3.回家
列車員也沒過來,他明白了怎麼回事,也不急著出去,靠門站著。
這四個人知道遇到茬了,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前面那個就去腰間摸武器,老人家往他胳膊那裡一點,那人像觸了電一樣手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其他人見狀一下子擁過來,想突圍。
也許是剛才他們看到過陳斌制服醉鬼,都沒敢跟陳斌過招,倒是都過來對付老人家。
老人家似乎早有準備,不知道在他們面前用了什麼招數,右手在每個人胸前比劃了一下,這幾個人剛才還張牙舞爪,瞬間就沒了鬥志,乖乖的站在原地。
老人家把他們歸弄到一邊站好,跟列車員說:「去找列車長和乘警,讓他們收人。」
陳斌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老人家不讓他動手,他一是要旅客都下車,怕這幫亡命徒傷及無辜,二是需要人贓並獲。
一開始他們沒有得手,抓了沒有意義。
知道他們成了幾單,人也都下去了,這才動手。
再說,老人家對付這幾個人,根本就不用勞駕他,輕易就解決了。
列車員從門口走過來,去找列車長。
老人家指著他們說:「下次再看到你們,胳膊腿的就沒這麼舒坦了,回去找點正事兒做,沒人敢跟我老人家見第二次面,想見可以,你們自己想想後果!」
這時乘警和列車長過來,他倆後退了一步,讓乘警挨個給他們拷上,這幾個人低著頭,乖乖的跟著乘警去餐車。
看人家叫住列車長:「趕緊通知車站,讓剛才下車的外地旅客留下,你們處理好贓物,要退給人家!」
列車長馬上拿對講機通知剛才的車站,留住受損失的旅客,通完話后陪老人家一起去處理這幾個人。
那些年火車上偷盜猖獗,像他們這樣明目張胆搶的,至少在東北幾條線路上,或多或少都有。
陳斌更加佩服老人家,不動聲色就解決了為患一方的惡霸,還百姓一方凈土。
老人家一個人去餐車做筆錄,陳斌沒動窩,這次的事他沒參與,不用去。
車子在減速,松樹嶺站快到了。
陳斌沒等到老人家出來,只好拿起自己簡單的行李,準備下車。
只有日後再去拜訪了。
已是凌晨四點多鐘,東北的凌晨,其實太陽已經老高了。
說了你可能不信,在東北東部,凌晨兩點多點天就亮了。
初來東北,一定要拉緊窗帘睡覺,要不熬夜的人剛睡下,太陽就曬到屁股了。
陳斌背著背包往外走,典型的退伍行頭,一個背包,一個軍綠色手提包。
圍上來幾個跑面的的人,打聽他去哪,還有一兩個上去拉他的背包,想先拽他上車。
松樹嶺不大,就是一個鎮子,一趟車也沒下來幾個人,十幾個面的搶活,爭著吵著拉著他們在原地打轉。
陳斌臉拉了下來,回家的喜悅沖走了一半,他家的屯子離鎮上有幾公里的路,他倒是真的想讓車子送他回去,結果他們這一拉,把他的興緻拉沒了。
他擺脫開他們獨自往車站外面走。
幾個人看攔不住陳斌,一窩蜂的轉身去圍另外幾個。
走了一會兒,陳斌覺得身後有人,轉身一看,果然有人跟在他身後,陳斌生氣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那人看他責怪自己,也不生氣,問他:「你是陳斌嗎?杏花屯子里的?」
陳斌奇怪,仔細打量他,有幾分面熟,東北的秋天已經冷了,又是早上,這人圍著厚厚的圍脖,還帶著棉帽子,不太好認。
那人說:「我狗剩子啊,出去幾年,連我都不認識了?」
聽他這一說,陳斌一下子就對上了,可不嘛,這不是從光屁股就跟自己一起的狗剩子嗎?只是在這裡碰面,沒想到。
陳斌:「你怎麼在這裡?也跑面的了?」
狗剩子拍拍頭上的帽子,嘿嘿一笑:「可不嘛,我上學又不行,工作也不好找,家裡給湊了幾個錢,買了個二手麵包車,到車站混口飯吃。」
陳斌:「你車呢?愣著幹嘛,還不快把我送回去。」
狗剩子回過味來,趕緊跑到停車的地方把車開過來,把陳斌的行李放到後排坐上,拉著陳斌往回走。
狗剩子有大號,姓李,叫軍鋒,只是沒人叫,狗剩子的名字響亮,把姓名給忘了。
狗剩子:「斌子哥,你是回來探親啊,在家待多久?我明天招呼幾個哥們聚一聚。」
陳斌:「我探什麼親,退伍了,回來跟你一起混。」
狗剩子:「你拉倒吧,聽伯父說,你都營長了,那有當了幹部說退伍就退伍的。不會是?」
狗剩子心裡說,不會是犯了錯誤讓部隊開了吧,只是這句話沒說出來,表情倒是帶出來了。
陳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猜了,正常退伍,或者叫轉業,還有,我是營職,不是營長,不一樣的。」
狗剩子嘟嘟囔囔的說,營職和營長有什麼不一樣的?越說越迷糊了。
陳斌:「嘟囔啥呢?營職是職稱待遇,營長是要帶兵的,
能一樣嗎?」
狗剩子沒當過兵,那能明白這些,跟他說了也沒用。
路雖然不好走,好在沒多遠,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狗剩子提著行李往院子里走,邊走邊喊:「大爺大娘,斌子回來了。」
陳斌的父親雙腿還打著石膏,下不了炕,陳斌母親在灶間燒火,小跑著迎出來。
陳斌穿著一身褪去領花帽徽的軍裝,站在院子中央。
太陽光照射在他身上,古銅色的臉上,透著堅毅。
老母親擦著眼淚端詳著兒子,八年了,天天想夜夜盼,現在就真實的站在她面前。
八年前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娃娃,現在,已經是一個成熟穩重的青年。雖然,在娘眼裡兒子永遠都是孩子,但眼前的陳斌站在她面前,她仍然真切的感受到,兒子真的長大了。
娘含淚摸著他的臉頰,彷彿要找回兒子兒時的模樣,那個背著書包讀書的少年。多少次的夢裡,她夢到的都是兒子幼年的樣子,如今這個青年,讓她無所適從,好陌生好陌生。
陳斌也已經淚流滿面,離開家彷彿是昨天,而母親卻蒼老了許多,臉上布滿了細碎的皺紋,頭髮也已花白,他深深的自責,自己沒有陪在他們身邊盡孝,沒有盡到做兒子的責任!
自古忠孝難兩全!陳斌選擇報國,父母只有全力支持他為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