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紙協議
一下午，顧念陪了老爺子多久，賀蕭南就在這裡待了多久，期間，他絲毫插不上話。
一直到電話打進來，賀蕭南接通，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淡淡的嗯了一聲，旋即掛斷電話。
「爺爺，公司那邊有急事，我得去一趟。」
賀老爺子瞥了他一眼，不耐的擺了擺手，「去吧去吧，你是大忙人，誰攔得住你。」
語氣里略帶著些陰陽怪氣，賀蕭南沒空和他解釋，只對顧念吩咐了句讓她晚上自己打車回去，便轉身離開。
賀蕭南走後，賀老爺子冷哼一聲，「小念，別理他，他就是那樣，早晚有他後悔的。」
後悔么，顧念心中一片苦澀，她恐怕，等不到賀蕭南後悔了。
顧念沒說話，賀老爺子嘆了口氣，「罷了，我去歇息歇息，你自己要想開些，有事告訴爺爺。」
賀老爺子走後，顧念長舒了一口氣，剛走到前廳，賀時悠就迎面而來。
「我正要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賀時悠倨傲的看著她，雙手背在身後。
顧念臉色一冷，「不好意思，你找我，我沒空。」
說著，顧念就要離開。
賀時悠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等等，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話落，便將那份被她重新擬定，換了條款和日期的離婚協議拿出來。
看到離婚協議的字眼，顧念的心還是狠狠一抽，她伸手接過，明明很輕的文件，此刻卻沉重無比。
「這是我剛才在阿南書房抽屜找到的，他恐怕還沒來得及給你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回來那天他就已經擬好，就等著你簽字了呢。」
顧念沒有回話，自顧自的翻開，上面冰冷的字眼，讓她的心再次一陣抽痛。
「女方凈身出戶，並歸還所有婚前財產。」
「辭去在HK的職位。」
……
每個字，都像是從賀蕭南嘴裡說出來的一般，冰冷又決絕。
原來，他早就想好了么？
甚至連工作都要被迫辭掉，賀蕭南啊賀蕭南，你到底有多防著我。
顧念捏著離婚協議，指尖發麻。
賀時悠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得逞似的唇角勾起，「簽字吧顧念，你向來活的最是體面，何必給自己難堪？」
顧念抬眸，冷冷的看著她，「難堪？我是賀家正牌少奶奶，HK名正言順的市場部經理，手握整個HK百分之十一的隱藏股份，我有什麼可難堪的，只要我不想離婚，誰來也沒用！」
「你不要忘了，我手裡的股份對賀蕭南來說，有多重要！這種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高興吧，何必到我這來自取其辱，彰顯你的不被認可？」顧念揚起嘴角，唇瓣處浮現一抹冷笑。
她捏著離婚協議，見賀時悠不接，便直直扔在地上，十分果斷強勢。
隨後，顧念抬腳離開，轉身的那一刻，心如刀割。
賀時悠撿起離婚協議，死死地揉成了一團。
……
當顧念來到HK時，賀蕭南正在辦公室商談事情。
她不知道，直接推門而入后，入眼的便是賀蕭南不耐的眼神。
周圍人投去詫異的目光，顧念不管不顧，對賀蕭南道：「我有事問你。」
「顧念，你沒長眼睛么，我在談事，有什麼等下說。」
「就現在，我有事問你！」顧念倔強的不肯讓步，死死地看著賀蕭南。
她怕，再晚一點，她就忘了……
辦公司一片寂靜，良久，賀蕭南起身走了出去，「有事快說，只給你五分鐘。」
顧念抿了抿唇，終是開口，「老宅的書房，書桌抽屜里有一份離婚協議，你一直都想給我，是么？」
她就這麼望著他，空氣都變涼了，胸腔很悶，也很痛。
她在等，哪怕是賀蕭南騙她，她都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
賀蕭南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是他兩年前擬的，只是因為附加條款還沒想好，一直不曾拿出來，顧念怎麼會看到？
但他不想否認，在顧念的註釋下，他道：「是，那份離婚協議很早就想拿出來，只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顧念打斷，「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釋那麼多！」
她扯著嘴角，笑的極為苦澀。
顧念點點頭，眼眶裡閃著水光，「我明白了。」
賀蕭南微微蹙眉，她明白什麼了？簡直莫名其妙！
不多時，助理前來催促賀蕭南，「賀總，您快進去吧。」
顧念再次開口，「所以，裡面的條款都是你的真實想法么？」
賀蕭南雖不想承認，但也不屑騙顧念，「如果不是，我就不會寫。」
當時的他，的確心軟了，所以才想要留些東西給顧念。
聞言，顧念只覺得呼吸都變得稀薄，她無法再面對賀蕭南，「賀蕭南，希望你真的不會後悔。」
因為就算後悔，她也不會在了。
話落，顧念轉身離開，像是逃開一般。
賀蕭南看著她的背影不明所以，辦公室裡面還在催，他來不及想那麼多，只好走進辦公室。
顧念渾渾噩噩的從公司出來，步伐有些虛，剛剛情緒激動，她的頭又開始痛了。
她努力睜大眼睛，但眼前的黑點卻越來越多，腿上也越來越提不上力氣。
像是一腳踩空，顧念身子往後猛地傾倒——
日光刺眼，意識模糊中，顧念感覺有個人抱住了自己，只是她睜大了眼睛，也沒看見那人的臉。
蕭南……是你么？
……
待顧念醒來時，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頭頂的燈很刺眼，鼻腔也充斥著消毒水味。
「你醒了！小念，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我？」
一到熟悉的聲音響起，顧念心中詫異之餘立即扭頭。
看到席慕言坐在床邊，他溫和的俊臉上，多了些許的埋怨與責怪。
不是賀蕭南啊……
顧念忍不住在心中想，雖然也明白賀蕭南不會管自己，可她內心總不甘心地存著點希冀。
席慕言才回國，上次和顧念見面時，她還好好的，今天本想去HK找她，誰知在樓下碰到，再之後，就變成了這樣。
剛剛聽醫生說顧念的病情，險些讓他嚇死。
顧念唇角動了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席慕言嘆了一聲，「你到底要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醫生說孩子必須打掉，你的病迫在眉睫，我不會讓你這樣冒險，你得跟我出國治療，我會找賀蕭南商量。」
「不行，你不能找他！」顧念終於有了反應，一把抓住席慕言的衣角。
「不要告訴賀蕭南，他還不知道我的病，也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說了……」
顧念輕聲說，她不想告訴賀蕭南，從來都不想，怕捨不得死，更怕賀蕭南不信。
聞言，席慕言皺著眉，語氣帶著些責備，「你到現在還在為他著想，那你自己呢？好，就算你不管自己，可孩子是無辜的，顧念，你可不可以多愛自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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