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情義
萬色蓮中的手段也全然是火毒文明為了設計三大文明和器神文明的手段。
或許也是對方布置的冰山一角。
凌辰知道火毒文明是想要將整個仙靈藥園直接毀滅,更大的手段必然是放在了仙靈藥園之上。
對於這種手段,凌辰並無多少擔心,仙靈國度如今能找上他,必然只有著什麼方法來破壞其中的手段。
少年見過了惡魂星域之後,即使對手再如何窮凶極惡,在其眼中也不夠那怨煞無量的萬分之一。
便是輕鬆事,凌辰甚至可以模仿那怨煞無量的道韻,與對方出手,讓對方感受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損人不利己的文明毀滅者。
畢竟,那惡魂星域之中的大修士也是一位絕人,曾經甚至想要斷絕希望航路,是從宇宙本源之上直接斬斷,比之火毒文明斬滅仙靈藥園更加恐怖。
但這般對待這個文明,凌辰怕是將對方直接嚇走。
那時,對方也會毫無保留地將仙靈藥園引燃,卻也違背了他心中所想。
望向火毒文明之外一層虛幻的眾生願力防護,顯然其中的生靈也在竭力抵擋著凌辰的襲擊。
他的心中無喜無悲,便是將那文明之上的所有生靈都斬滅,凌辰卻也不會生出任何愧疚。
文明之間的戰鬥總是如此,一方已經想要將混元文明的希望和渡船全部斬滅,而自己還懷有什麼憐憫之心,那可就太可笑了。
凌辰甚至不需要什麼推演,只是武斷就足夠。
文明之間的戰鬥,就是十分簡單直白的。
著希望航路的後半段,從來沒有什麼勾心鬥角,有的也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相互攻伐,無論是潛入內部,還是外部大手段交鋒。
便是沖著讓對方渡船爆炸去的。
若是在希望航路的前方,文明數量足夠多,或許還會因為一些不成文的規矩而安分守己,採取較為陰毒的計策。
如此之地,如此對手,也不過是狹路相逢的對手罷了。
凌辰眼中光芒顯現,真龍之眸彷彿望穿了混元大陸到達器神文明的所在的星空。
諸多器神大陸的大修士已經殺了出來,清剿著周圍的威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火毒文明埋伏器神文明手段已經施展,如今想要再度布置,卻也成為被器神文明反過來埋伏。
想要一舉通過大手段將整個器神文明渡船拿下,卻也計劃破產。
凌辰知道戰爭也不過在此刻開始,對方籌備了數百萬年,凌辰若是沒有仙靈國度的仙靈相助,也沒有這份與之出手的底氣。
如今的混元大陸周天星辰大陣之內,已經開始布置下各種仙藥,催生著整座大陸整體升華。
仙光流轉,彷彿混元大陸的本體都有些想著玉質的方向變化,其中景象卻也帶著幾分道韻,能夠晉陞的文明,大抵都是奠基者留下的能夠讓渡船到達這仙靈藥園后開始發動的手段。
凌辰能看出,此時的周天星辰大陣已經被重新修補完全,煥然一新,彷彿是重新被修葺成曾經自那文明起源之地出發時候的模樣。
但少年也明白,之間他也便用感知,看到了諸多信息,蛛絲馬跡在如今的推演之下,也大抵知曉了著數百年混元大陸發生的種種大事。
自然也不可能錯過,周天星辰大陣被封陣老人用全身本源和修為重新修補的事情。
那種景象,凌辰難以想象。
但他能想象到,這位老者在那戰鬥之前,是心懷愧疚的,尤其是對他凌辰。
封陣老人送給他的保命之物,全然是一種虛幻的實力,那是藉助時間長河的加持,讓自己的實力迸發回歸成巔峰的模樣,卻也是短暫的恢復。
那全然是逼著凌辰拚命,用那最後的時間與那無量怨煞征戰。
對方不說,凌辰自然也不可能提前激發探查,那畢竟是一次性的物件。
或許某種程度上那也算得上是一種保命之物,但封陣老人應當告訴凌辰的,對方卻並未說明,或許就是因此此事吧?
盯著此時的周天星辰大陣,凌辰知道不是那老者欠了他什麼,而是他該感謝老者以本源修為庇護整座大陸。
自己修為無量,對方功德無量。
凌辰並未去看那劃過星空之後,與火毒文明相撞的萬色蓮。
他知道,火毒文明有著那般多的底蘊,卻也是能夠攔得住。
但是對方若是繼續保持這種暴發戶般的揮霍手段,凌辰卻也不必擔心之後的決戰,便是於器神文明與對方拉扯,就足以從三大文明與器神文明之間的這段空間之中撕開一條口子。
文明進入仙靈藥園已經不是火毒文明能夠攔下,而仙靈國度與混元大陸的聯繫也絕非是被火毒文明徹底隔斷。
從對方不知道他已經回歸,且修為恐怖的時候,對方就註定要失敗。
身形下落,回歸混元大陸。
凌辰眼前景象漸漸氣息,卻也覺得有著仙藥滋補的整座大陸,仙氣過於濃郁,幾乎讓俗世都無處安放。
畢竟幾乎此時的混元大陸之上的所有生靈都能修鍊。
原本俗世與修鍊界也並非是徹底相對立,之所以如此區分,也不過是俗世大抵都是些實力較弱的生靈,若是修鍊界始終干涉,不如由俗世自己人不斷演化。
道法自然,即使文明之內的一個王朝,也彷彿在修鍊之中,使得自己體系愈發完善,也能夠適合其中的每一個人。
凌辰回歸的景象,已經被所有生靈熟知,如今地府之外甚至都擠滿了修士。
「五千多頂萬民傘……」
地府之內,劉棠微微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即使作為沉景帝君之時,他也只在大型戰爭之中才能看到如此恐怖的人心凝聚。
周天星辰大陣之內,感受到凌辰殺伐周圍火毒文明修士也不過一瞬間,甚至少年的氣息暴露也不過是一瞬間。
只是那昂揚的正道大勢,卻讓每一個修士都熱血沸騰。
全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修士,便是少年的聲音,都能讓他們在睡夢之中醒來,彷彿回到當年追隨這個少年征戰之時的景象。
道洲,凌辰的出身之地。
少年在此做過太多事情,大事可堪當年的玄道之戰,當年的亡靈洲之戰,甚至是往更遠處追溯到那道洲秘境之戰。
更不必說之後的文明希望災劫之中,傳回來的有關少年的傳說。
漆黑的夜,卻也有一輪圓月當空,照耀著天下一片大白,無數人頭攢動在昭明平原。
修士,乃至各個區域的真仙修士都在向著此地匯聚,凡人,便是身份尊貴,也都知曉了凌辰歸來之事,便是在家中,也向著地府的方向深深拜禮。
凌辰怎能不動容……
而看到如此歸來的諸多故友,又如何不心情激動。
曾經的七劍客,依舊存在,但無一不是歷盡滄桑后的一方巨擘,幾乎都是中年人的形象,可在見到凌辰依舊是那般少年的時候,卻也在緩緩恢復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
誰的臉上沒有欣喜,而又有誰不知道,這天下如今生出各種仙氣,甚至是文明升華,必然與眼前少年的回歸有關。
「從今往後,直至宇宙坍縮,混元大陸人人可以修仙……」
這句話便是在之前由地府之內的修士傳遍天下,那是卻也有傳言,似乎是龍王宮再度回歸,空缺了許久的地府玉靈閣閣主回歸,再度掌位,已然是半步無量的境界。
卻也無人誇大其詞,小良也確實沒有隱瞞,其甚至走過不少區域,只為幫凌辰探查曾經的一些故人,如今是否安在。
可回歸之際,便看出了似乎天下少卻白芷柔六百年。
其他實在不忍再去承受,死去的朋友太多太多,甚至已經數不過來,曾經的敵人也不見蹤影。
且是道洲,已是有種物是人非之意。
也唯有凌辰徹底散開氣息顯露歸來之時,才有這諸多熟悉的修士同時出現,迎接離去文明數百年的凌辰。
卻也是凌辰率先向著世間行禮,便是落地,也依舊俯身久久不起。
「凌府主!」
天地間呼喝,打破長夜的寧靜,地面的光芒之中,無數修士向著地府前方的少年行禮。
混元大陸有今天,有未來,任何一個生靈都應當感謝當年參與惡魂星域一戰的修士,而眼前俯身不起的少年,正是其中最為耀眼的一人。
如今能夠修鍊成及時趕來昭明平原的修士,能夠修鍊能夠活著,如何能承受住凌辰這大禮。
少年卻也並非作秀,其確實如小良所想,愧對心中完美的結局,那本應是諸多修士都不必死,混元大陸甚至能夠平靜地走過惡魂星域的結局,少年做不到,沒有實力做到,但他的道途需要他不斷去做這種向著完美,卻也永遠無法完美的事情。
凌辰這一拜,卻也是對無法完美之處,而行禮,其心中有愧,深沉的愧疚,若是自己能夠強上些許就好了。
「混元文明一元將盡,各位同道,最後的大劫一過,便是曾經輝煌當如是!」
曾經的輝煌……
凌辰的這句話,帶著幾分飄渺的意味,可如今已經是確切知曉一切混元大陸的歷史的修士,無不熱淚盈眶。
曾經的輝煌,走過最為兇險的黑暗場域的文明,唯有一艘渡船,便是混元大陸!
那是令無上文明都需要避開的區域,卻有文明從其中直接衝出,不可能的事情卻被做到,那便是整個文明的輝煌。
曾經,數十位奠基者,滿身無量道韻,像是能夠將諸多景象都徹底恢復曾經的輝煌,此時的混元大陸土地之上的光芒,也便是給人一種震撼的感覺。
並非是混元大陸如何都無法達到景象,也並非是夢想中才能出現的景象,而是曾經混元大陸本就存在的景象。
曾經的奠基者,便是憑藉如此輝煌的文明衝過了無上文明都畏懼的黑暗場域,他們作為後輩也定然要做到最好。
即使是再大的災劫,又如何?
一元結束,凌辰口中這句話,有著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的重量,像是能夠將所有的混元大陸承受的災劫都囊括其中。
那絕非是一種落寞的情緒,而是一種真實且能夠感觸到的經歷。
那便是真實發生的事情,甚至就在數百年前,每一個修士尚且能夠感受到那種末法時代的氣息,靈氣復甦也不過是那時正在進行之事。
地府大門打開,如今的地府比之曾經更加輝煌,或者說,任何文明都早就經歷了如現在文明正在經歷的輝煌。
有諸多傳說之中的大修士緩緩走出,都是曾經混元大陸之上名震一時的修士。
如那般修士,全然被所有史書所記載,甚至能夠窺見史詩長河的修士也能看到曾經銘刻在光陰之上的那一戰。
強大的對手,與弱小的文明,幾乎是全然不對等的實力,可文明卻是贏下了那一戰。
混元文明的名字高高懸挂,可真正值得敬佩的卻是那些為了保全文明而浴血奮戰的修士。
清風真人在前,諸多凌辰昔日的同輩跟在後方。
許卿、溫酒、胡全有、宋君笑、楊去……
一同將少年接回了地府,即使數百年過去,即使歲月變更了太多曾經熟悉的景象,但是只要這個少年歸來,便是地府府主。
那一日,修士難以進入的地府打開,接收了無數修士送上的萬民傘。
大多都是人仙境之上的修士,也都是些小勢力的主人,或是某方的大家族修士。
便是這種修士也最容易勾心鬥角,可此時卻自發前來做這種事情,對著向來不與其他勢力施加恩惠的地府做這種毫無回報的事情,便是天下都在震驚。
而俗世送來最為耀眼之物,卻也是如今的沉風王朝皇帝送來的一尊玉璽,那是閻王大印,曾經凌辰親手執掌的閻王大印。
由騎著白馬跟隨三千兵士的皇帝李天星親自送來。
此人曾經承受過凌辰的恩惠,甚至是被少年指點過數次。
其或許有如今的地位與凌辰無關,但是他有如今的才能,卻也多是因為那個曾經的閻王親自指點的緣故。
接連半個月,地府的大門幾乎都要被擠破,那種景象,門庭若市,卻也是地府主動關上大門,勸離昭明平原無數修士才算是結束了這一場幾乎要牽扯到其他大洲修士趕來的熱鬧之事。
已經與諸多同輩敘舊結束,曾經的故友,除了胡全有,幾乎都有了後人,甚至是後人的後人。
恍若隔世,望著參天的建木,凌辰眼中微微動容。
彷彿此時,少年才想起,惡魂星域的確是結束了,新的災劫到來。
「凌兄,你這代理府主可一點都不好當。」
曾經的沉景帝君劉棠,一頭紫發,此時卻也是半步無量的境界,彷彿也是要突破無量,對方身上也似是有著些許主命至理的道韻。
凌辰壓下心底的滄桑,卻也微微笑著,帶著幾分壞意般說道:「凌某回來,你是府主也做不成,還要處理府主的事務了。」
劉棠臉上的表情陡然僵住,卻又忍不住笑起:「駱非塍那老小子說的還真沒錯,就算凌兄是無上修士,恐是對地府還是個甩手掌柜。」
凌辰嘴角輕笑,卻也聽到耳畔又傳來腳步聲。
匆忙且迅疾,甚至在凌辰剛剛轉身之際,就有女子直接撲入了他的懷裡,繼而嚎啕大哭。
凌辰輕輕摸著這女子的腦袋,臉上滿是寵溺般的笑意,「子笙,你爹我還沒死呢!」
女孩只是哭,少年越是說什麼話來寬慰,凌子笙便哭得愈發激烈。
走近的凌子楓卻也是紅著眼眶,與凌辰有著七分相似的少年,此時也是大帝境界,讓凌辰對自己的這個兒子的修鍊都有幾分動容。
對方如自己一般,混元之體難以修鍊,凌辰難以想象,對方是否也是經歷了如自己那般多的艱難,才修鍊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但只是看著凌子楓眉宇之間的滄桑意味,卻也明白少年絕對不是孩子般的心境了。
緩緩走來的小良卻也梨花帶雨。
一切的變化太大,即使凌辰知曉數百年對於修士來說也可說是短暫,可是這般變化,還是讓凌辰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更要往前走呢!」
有女子從天而降,一身白衣。
凌辰驀然回首,是一張熟悉的臉龐,二丫。
女子還活著,而且有著主命至理,身上的主命氣運更是磅礴至極,彷彿都能與曾經真龍一族的大修士相比。
凌辰之前探查世間,卻也沒有發現對方,只覺對方已經隕落,原是主命至理掩蓋了探查。
此時女子回歸,卻也像是在壓制了突破無量的氣息,顯然是從閉關之中強行出現。
「好久不見……」
凌辰想對每一個沒有感知到的同輩說這句話,但此時言語之間卻也帶著幾分苦澀。
女兒在哭,妻子也在哭,兒子還在哭,凌辰卻也難免生出些許哀色,難以想象這位曾經威震天下的大修士依舊是這般感性。
即使是經歷了如此多的大事件,即使是看遍了世間最為深邃的惡,卻也依舊是那般從未改變的心境。
似要來尋凌辰飲酒的胡全有,此時卻也立在一旁,這位少年已經是隨時能夠突破無量境界的大修士,此時壓抑著境界,也是準備將一些手段,全部放在混元大陸一元結束之時。
誰都知道一元將盡,必然有著大劫。
水月門,卻也有女子前來,姿容與白芷柔神似的女子,卻也是曾經道洲劍仙的妹妹。
但在女子身旁卻也有著一個眉宇十分清冷的女子,那種氣息與神魂波動,全然是白芷柔的才擁有的波動。
無情大道,修鍊的同樣是無情大道。
此時卻也眉頭皺起又舒展,眼睛緊緊盯著那個回眸看來的少年,不知為何,少女的眼中有淚水留下……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少女心中煩躁,卻也不想挪開看向那個少年目光。
凌辰,她聽過太多有關這個少年傳說,也知曉在半月之前對方回歸,但是修鍊無情大道的她從來未曾有什麼感觸,為何在看到對方之後,卻生出這般多的古怪心緒?
聖龍教帝紫都也前來此地,手中也提著酒,遠遠望著建木之下的這一幕。
如今的道洲,能夠與他飲酒的人太少了,或者說能夠讓他飲酒的人太少了。
秦子房隕落了,與青靈宗大師兄風同雨一同隕落,自己的父親北極紫薇大帝,還有帝洲那位中天玉皇大帝和南極長生大帝也同時在星空一戰中隕落。
同輩之中,各大宗門的魁首,只剩下了聖龍教第一人帝紫都,一時間,其甚至感覺到了天下落寞之感。
在地府剛剛關上大門的時候,少年就直接向著此地而來,其想見這個曾經故友的心情已經迫不及待。
或許道洲的很多修士都應該恨凌辰,是這個少年引領了諸多同輩以不放棄七情的手段來修鍊。
也正是如此,才使得,那些離去那般刻骨銘心,這般重逢卻又是這般心緒動容。
「原以為,你凌辰再也不會回來了……」
有女子的聲音傳來,是一個身著藍裙的女子,早就已經淚流滿面,語氣中也滿是哭腔,這個少女的兩顆小虎牙顯露在外。
凌辰原本的那種隔世之感緩緩消散,小靜的模樣,正是當年在始晏部落初見時的模樣。
有些事物改變了,而且改變地很大,可有些事物,卻從來未曾改變過,便是未來也定然是如此。
少年以袖子擦著凌子笙臉頰上的淚珠。
「誰把那凌家兩個放出來……」
舞天香忿忿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從地府下方位於酆都之地內的小乾坤之中響起,可那言語卻也只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光芒一閃,女子倏爾來到地府地面之上。
曾經要強的天香宮主,如今卻也褪下了那一身金色甲胄,輪迴星雲的仇恨已經報了,她也正在過著屬於如今輪迴國度的生活。
曾經答應她,定然是要幫她報仇的少年,在那場大戰之後,卻也永遠地消失一般,便是連混元大陸停滯的那般年月都沒有任何音信。
奈何至理,渾厚的奈何至理,舞天香已經修鍊出主命,打破了奈何至理的禁錮,可在凌辰隕落一事上,她卻始終有種無可奈何之感。
凌家兩個孩子,她便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導,只是在靜室之內未曾見到,方要向外來探查,卻也見到了這彷彿幻想中的一幕景象。
「答應的事,我似乎並未做到……」
凌辰喃喃說道,卻也不敢直面此時盯著自己的任何一個人,小良抿著嘴,淚珠更是一顆跟著一顆。
凌子笙抽泣至極,轉身卻又將自己的母親抱住,嚎啕大哭。
「小子,做到最好了!」
男子略顯滄桑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卻滿是教訓的意味。
凌辰回頭看去正是自己的岳父,身旁正站著哭成淚人的岳母。
少年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那般的溫醇,那般的澄澈。
「這一元的災劫,我混元大陸將不死一人將火毒文明拿下!」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的確該向前看,二丫從最為崩潰的心境中重生,說出的話,便是凌辰都受教匪淺。
「凌辰!」
自高處落下一位修士,是魔洲魁魔一族的公主魁夜,女子作為最早知曉凌辰尚活著的修士,早就在等待著少年回歸。
甚至早就在前往道洲的路上。
只是沒想到,這個少年這般恐怖,不但將器神文明的災劫直接剿滅,甚至還將混元大陸周圍的火毒文明布置全部斬碎。
那種狂傲霸氣,一如當年敢為天下敵的木離。
孟婆也跟著到來,對方曾經在初代天洲之主的時代,甚至是僅在梵天之下的魔洲大能,卻也因為罪孽隕落,如今重生之後,周身卻也滿是輝煌真意,彷彿洗盡鉛華一般,泛著一種彷彿純金般的光芒。
誰知地府關門之後,來到的大修士越來越多。
自帝洲,有著從悟道山走出,繼承了玉帝之位的張之合。
少年與凌辰曾經有著宿敵的命運,可是凌辰卻憑藉主命至理打破了那宿命。
即使奪走了其心中所愛的心,即使處處與之作對,可二人卻也始終沒有達到宿敵的程度,甚至在之後,張之合甚至難以再與對方為敵。
卻也無奈到底,漸漸認同了對方,畢竟這位曾經的師弟,在崑山之外,就讓他生出一種認同之感。
丁小七帶著丁當和丁玲同時回歸,三人如今已經是道洲地府之人,之前卻又在維持外界鼎沸人群的秩序,現在地府關上大門,卻也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趕回。
丁當腰間依舊懸著凌辰贈給他的那柄長劍,府主從來不會敷衍任何人,這柄長劍即使修鍊到了大帝境界,他卻依舊能感知到其中府主留下的無量劍意尚有繼續推演的可能。
丁玲卻是被凌辰周圍幾人抽泣聲影響,這個少女與其弟弟的命,都是當年凌辰拼了命救回來的。
即使當時丁玲又將少年救了,但是少年的一切傷勢都是因為救她與弟弟丁當而生出。
凌辰眼中堅定之色更甚,但臉色已經平靜,任何難以接受的現實,都是最為真實的景象,他必須接受,並繼續守護現在的景象。
他知道什麼事物中藏著希望,那二字被稱作拯救……
便是不久,亡靈洲就有著修士前來,全都是熟人,亡靈洲之內如今已經起勢。
在凌辰將輪迴歸還之後,那大洲之中的怨氣都被輪迴漸漸消散,人族也漸漸恢復了曾經的輝煌。
明瑩一眾女子,還有苦渡和雪玉師兄等人都到來,雲仙和血池老祖等人也同樣到來,滿臉驚喜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彷彿不前來,都像是之前的景象都是幻覺,凌辰結交的修士像是都有著一種存有七情的真性情,此時便是為了意氣也要前來。
玄洲也有修士前來,是玄北,這個少年已經是無量修士,對方的強大非同小可,其秉承氣運,甚至能夠與二丫相比,那可是曾經凌辰的主命氣運,卻也依舊有種無法與這個少年相比的意味。
山河洲也有諸多劍客前來,曾經的皇兵山第一女弟子,似乎和其死對頭已經帶著孩子前來。
凌辰看著種種景象,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切未曾絕望,一切也未必讓人覺得失望,生靈有著強勁的生命力,文明更是如此。
向著希望而行的文明,永遠都存有希望。
天洲依舊是有修士到來。
如今的天洲依舊是第一大洲,卻也是因為擁有凌淵和天妃兩位無量修士。
天洲之主依舊是掌舵者。
而初代玄洲之主卻也已經隕落,但是每一個大洲依舊是欣欣向榮的模樣。
來人自然是天妃,對方身上有著萬色蓮的道韻。
顯然也是重新執掌天外天,是那天頂山萬色蓮池之主,如今天洲之內,三清觀之中的三清只剩法相,與司天道器相連的只為守護整座大陸而存在的三具道統法相。
天洲之內也如道洲一般上下一心,便是帝殿的修士也可以重新進入周天星辰大陣之內,因為有著天妃存在,一切不公都足以鎮壓。
「凌辰,混蛋至極!」
天妃咬牙切齒般說著這句話,臉上卻是笑意,如今在此的大修士都知曉這位如今的天洲第一人與凌辰的關係。
甚至不少人都推演出了當年凌辰突破大羅到底經歷了什麼。
凌辰眼中帶著笑意,如今這景象,如何能讓其覺得憂傷呢?
玄洲天機上帝卻也來遲,在見到凌辰的時候,這位道器之身的大修士卻也難免心中動容。
自從這小子,用一種窺視無意義之事來生出無端的七情,他卻也漸漸比天洲的司天道器更快修鍊出了七情。
這七情可是沒有給他的推演帶來麻煩,但是漸漸也讓其領悟除了些許主命至理。
他卻也明白了凌辰曾經的一句話,以利益為推演,便是凡人都會這般思索,可是真正的主命,又如何是去尋找最為雄厚的利益,其中必然有種利益之外更加貴重是事物。
天機儀來此,卻也是因為對凌辰昔日點撥的感激。
他即使現在也依舊震驚於少年曾經的推演之能,或許在未來也會一直震驚下去……
地府之內,大宴三天。
便是昭明平原之上,也有著修士自發陪著地府的大宴,搭起桌子,在其中飲酒。
無數大修士共同論道。
無論種族,無論大洲,無論老幼。
凌辰雙腳垂在地府城牆上,偷偷望著遠處無數修士推演的景象,神情莫名,可那雙清澈的眼中,卻滿是驚喜之色,那便是其曾經想要看到的未來嗎?
凌辰輕輕搖頭,那是曾經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未來。
胡全有提著酒罈,緩緩做到了凌辰身側。
少年將一壇就遞給凌辰,後者借住,與胡全有碰了一下,二人便痛飲一大口。
「凌哥兒,當年應劫之人應當是我吧?」
胡全有將未能在人前說出的事情很直白講來。
就像當年少年在崑山之上,直接與凌辰神魂不設防地交流一般,胡全有本就是個十分直白的修士,用的也是最為直接的手段。
「應劫的是混元大陸,該活下的是其上的生靈……」
凌辰即使海量,其實也早就醉醺醺了,也是那帝紫都拿來的酒水過於烈了,那酒他曾經喝過,是在天頂山,紫薇大帝帝無傷的酒……
胡全有輕嘆一聲,他知曉,如果不是混元大陸出現了一位凌辰,或許當年隕落的就是他,而且是應劫而隕落。
對於凌辰,胡全有有的是感激,可他在問詢之事上足夠直白,但在某些事情之上,總是行動大過言語的。
「胡兄弟,別怪兄弟搶了你的風頭……」
凌辰隨口說道,顯然已經是醉了,回歸之後的凌辰卻也是喝酒最多之人,而少年也總是在酒水之上不會施展任何術法去山水緩釋。
胡全有輕輕搖頭,「凌哥兒,我可不在乎風頭,只是,今後,任何災劫,有你有我,何等的文明阻擋前路,也不足為懼!」
胡全有說的豪氣干雲,可是身旁的凌辰卻也已經低垂著腦袋傳來的酣睡之聲。
怎是沒有風頭,自己是真的與這種出風頭的事情毫無關係,現在想耍個帥,卻也失敗。
「胡全有,酒壯慫人膽啊,能說出這種話了?」
凌曉慧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城牆之上,女子擁有主命至理,卻也難以被察覺。
當然也是胡全有也與凌辰一般飲酒之時不動用神魂。
少年眼中滿是自信的光芒,「二丫,怎麼樣方才胡某可是有幾分豪氣?」
凌曉慧莞爾輕笑,胡全有死性不改,還是這般輕佻。
「我原本以為你隕落了……」
少年突然開口說道,胡全有也如凌辰一般,在那場災劫之後也遭受了重創反噬。
等到醒來恢復之後,再去尋找一些故人,得到了卻也是不少悲苦的消息,除了凌辰與小良雙雙墜出混元大陸,二丫與白師姐隕落的消息也是不絕於耳。
他也沒想到這個少女竟然能夠修鍊出主命至理。
也便是對方的主命掩蓋了一切,甚至就連胡全有都難以找到對方,也跟隨大流,認為二丫死了。
而許卿和溫酒也遭受了打擊,畢竟風同雨作為二人的大哥,感情深厚,在加上凌辰與小良之事,幾度讓二人直接自閉。
他作為從地球而來的穿越者,卻也是感情脆弱,用了近百年才走出一眾頹廢的心境。
「我本以為我也要死了……」
二丫緩緩開口,語氣複雜,她知道胡全有的心思,可是對方卻始終不知道她的枯寂心思,有些事情,她已經絲毫不看重了。
六百年,諸多同輩都已經有了後人,甚至後人已經修鍊到了足夠強大境界,眼前這個始終都像是沒心沒肺根本不思修鍊的男人,即使好色至極,卻也沒有為胡家迎娶一個女子。
還是胡一一與駱長安為胡家誕下一個外孫。
她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她用主命至理去過胡家……
甚至還見過駱非塍高了一個輩分般地與胡全有談話,那時的少年正在最為頹廢的時候,看似正常,卻也是看似一切都沒有意義。
「我做過一個夢……」
胡全有突然開口,卻是令身後髮絲雪白臉蛋白皙的女子生出一抹飛霞……
「旖旎的綺夢……」
胡全有想起自己最為渾渾噩噩的時候,所經歷的一件事,也是他銘記最深刻的一件事……
「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凌曉慧輕聲說道,似有著戲謔,也像是一種自嘲,一時間女子都不知道這句話實在說與自己,還是說與眼前的少年聽。
「那是真的吧……」
胡全有聽出了女子言語之中其他意味,突然回頭,卻也似是瞥見凌曉慧突然掩蓋下的一抹緋紅。
少年的眼神微微顫動,目光中似有什麼光芒閃爍。
「如此境界,還在糾結一個夢做甚?」
凌曉慧無所謂般說道。
女子曾經便是在胡家修鍊許久,那是凌辰從道洲秘境自爆般將怨煞無量推出了那怨煞大門迷失寰宇之中之後的事情。
畢竟整個天下都沒有這個身負災厄的女子的容身之地。
而小良已經暴走,足足滅了一個強大的海族,依舊無法止息怒火。
白芷柔更是已經隨父親離開了道洲兩年。
她曾經卑微到了塵土之內,卻也有著最為高傲的心境,原本是要在遵循凌辰的指點,壓制心中魔氣,在北境冰河的極寒之氣中修鍊。
卻也陰差陽錯,被胡全有請入了胡家,也便是在胡家修鍊了許久。
或許,世間總是要將一個撕扯得支離破碎,再去讓其遇見一場完美的緣分。
她對凌辰是一種感恩,凌辰也確切提點過她走入了一種歧途,對方也給她無數恩惠,卻也無法回報,凌曉慧卻也願意將那感情上的歧途走到底。
可凌辰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卻也未曾想,會有一個少年如同凌辰那般再度出現,卻又以全然不同的風采進入她的心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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