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二 虛空去哪了

時光荏苒，歲月流淌。億萬大千世界沉浮，宇宙生滅，不知道多少年月過去，難以計數。

姬悟道只知道，自己被封印了三千六百七十二次記憶，高原的十大始祖將他滅了三千六百二十一次，然後他蘇醒了三千六百七十二次。

時間就按三千個輪迴年吧。

姬悟道死亡的瞬間，再次蘇醒，無數的記憶回歸，而高原的十大始祖，臉上卻突然出現驚駭，不肯置信的目光。

「不可能……」

他們想要說什麼，但下一瞬息，他們的一切存在被熟練的抹殺，自此沒有任何痕迹。

注視著這一幕，姬悟道輕嘆一聲。有些羞愧，有些沒臉見人。

不知多少年月過去，無始先一步超脫祭道，然後姬從心的弟子姬青緊隨其後，甚至連姬悟道沒看在眼裡的班主，居然也後來居上，奮發向上，打破種種不可能，強勢將十大始祖殺了三個，然後超脫。

而他三千六百七十二次輪迴，有的時候生在太古，有的時候降臨在荒古，有的時候誕生於仙古……每次都能高歌猛進，敢以真鳳為食，以鳳凰骨做棺，讓不死天皇拉車，沐浴凰血千劫不滅，涅盤多次逆天歸來，征戰九天……

但最終，他都是被十大始祖橫掃，有的時候甚至連十大始祖面都沒有見到。

姬悟道將目光望向世外之地，以他如今的大神通，只要不惹到他打不過的有限幾個，誰也不懼。

感應著比原先又多了數道莫名的氣機，姬悟道失落，祭道榜又多了數位，別師尊給他們的造化，結果培養出一群居然敢竊取他師尊口號的天帝們。

「從心帝宮今猶在，不見當年姬始帝。」

姬悟道立身在從心帝宮前，忍不住感嘆出聲，看著緊閉的大門，姬悟道想起了過去。

誰能想到，區區幾片不值錢沒有絲毫價值的葉子，居然能換來他如今的樣子？

想當初，要是他聰明一些，怕是結果完全不一樣。

「悟主，您回來了。」

一個老僕守在門口，看到姬悟道，連忙上前，態度恭敬。

「老宋，師尊可曾醒來？」姬悟道問道。

「未曾。」

老僕搖頭，他身形佝僂，彷彿是一位凡人，看上去也沒有絲毫修為。但沒有人敢小瞧他，甚至他的故事，傳遍無數大千宇宙，萬古不滅，老僕的眼光，甚至被譽為萬古第一。

縱然只是池中物，一遇從心化作龍。

據老僕自己所言，他當年一遇到從心大帝，便覺得對方一定不是凡人，納頭便拜，自此忠心耿耿，任勞任怨。

誰敢懷疑他忠心，他就找誰拚命。

「主人三千萬年前醒過來一次，但沒多久又閉關了，不過主人閉關前有吩咐，你要是蘇醒，直接走向這個大門，就能開啟下一次輪迴。」

「是嗎？」

姬悟道目光審視，時光倒影在他眼中，前方大門緊閉，他能看到過去曾有人走進走出，並沒有看出神異之處。

「師尊神通，不可想象。」

姬悟道一嘆，不過這完全是廢話，事到如今，在無數大千混沌，「從心」二字已經成為「智慧」，「勇敢」，「果斷」，「勇武」，「不畏犧牲」等一切美好辭彙的代名詞。

大門未開，姬悟道卻直接走了進去，身影消失。

……

時光荏苒，未來不斷變為過去，過去的人和事，一次又一次上演。

就算看遍古史，也只能後人哀之而不鑒之。

姬從心的弟子親朋們，因為死不了，再廢物也一個個修為躋身第一第二梯隊。而弟子親朋們的弟子親朋，修為也達到震古爍今的地步，實在太廢物就死了重來，讓其經歷各種苦難折磨。

過去了不知有多少年月，至少有數十萬輪迴年，終於有人傑打破重重不可能，合縱連橫，卧薪嘗膽，挑撥離間，威逼利誘，以高超的人格魅力聯合諸多有不滿\/有野心\/有熊心\/有自信\/想玩玩\/想證明自己的修士，悍然向以姬從心為首的陳舊勢力集團發起進攻。

他們準備打破以往腐朽的尊卑秩序，打破漫長歲月以來出身決定未來的不公。建立一個人人平等，人人都能成為仙帝祭道超脫的世界。

順便也看看最古老的那尊存在，有何手段。

一場大戰展開。

最後被平定。

史稱第一次混沌大劫，這一次劫難，兩尊超脫者被一萬多坐逆天神陣徹底封印，成為禁區。死亡的祭道都超過五手之數，徹底不能歸來，無數大千世界成為歷史。

諸世大千，迎來一段整體來說還算是和平的歲月。

然而漫長歲月後，過去的事再一度上映，如同往昔。

如此十多次，挑戰者一次比一次強，最後一次甚至都讓姬從心啼血，差一點點兒徹底身隕。

幸好他藏了一點點兒，對手小瞧了他。

一切平定，滿身血痕的姬從心身體最深處，突然爆發溫和的光芒，照亮了無盡混沌。

他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眸光閃過，戰死的弟子親朋，重新復活。

一個個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然而，姬從心臉色忽然凝重下來。

「虛空去哪了？」姬從心問。

其他人一愣，連忙去找，卻發現根本沒有姬虛空的人影。

「小空！」

姬從心大吼，他這一刻心生不妙，沒有猶豫，姬從心直接以逆天大神通，回顧過去不知多少輪迴年的時光。

然而，更讓姬從心驚訝的是，他能夠看到，無盡歲月的歷史長河，有關姬虛空的痕迹，正在以極其飛快的速度消散。

彷彿有一隻大手，在抹去有關姬虛空的任何痕迹。

不到短短三息，尋遍古史，不見姬虛空。

短短三息，有關姬虛空的任何痕迹，再也找不到，彷彿這個人完全沒有出現過。

「虛空……」

姬從心心神震動，緊張，失落，這是怎麼回事？

是何人有如此大神通？到底出了怎麼一回事？連他都沒有找到一點兒痕迹。

接下來，姬從心以各種手段，也無法找到姬虛空，甚至無法確定姬虛空的生死。

甚至，更讓他驚訝的是，旁人有關姬虛空的記憶，都在消散。

虛空無人憶。

哪怕是祭道，也不例外。再也無法想起。

「虛空，你在哪？」

無人處，姬從心落淚低落眼角，陪伴多年的弟弟，忽然不見。讓他失落。

他無助的坐在地上，回憶著與姬虛空有關的點點滴滴。深怕自己有一天，也忘記了姬虛空。

「不，我不信，虛空你等著我，我一定能找到你！」

姬從心起身。

他嘗試各種手段，但億萬年過去，依舊不見虛空。最終他回到過去，回到姬虛空還在三四歲的年月。

有父母，有小白，有自己，唯獨沒有姬虛空。

獨坐在姬水旁，看著一個叫姬虛空的小屁孩在大叫自己有名字了，姬從心露出笑臉。

可惜，他不是姬虛空。

「哥哥。」

忽然間，一道聲音自姬從心背後響起。

姬從心扭頭，他看到一個八九歲的小孩，矗立在半空，模樣跟小時候的姬虛空一模一樣，朝自己揮手，朝自己微笑。

「虛空！」姬從心一喜，連忙想要上前，但這個八九歲的小虛空居然扭頭就走。

留給姬從心一個背影。

姬從心連忙去追。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跨越了山和大海，跨越了日月星辰，跨越了宇宙歲月，在萬古歷史長河中追逐。

「哥哥快來！」

前方，姬虛空歡快的呼喚聲傳入姬從心耳中，隨著奔跑，他的年齡在逐漸增長。

「虛空，等等我！」

姬從心心神震動，這個人真是姬虛空嗎？要知道，姬虛空一直被困在祭道領域，嘗試各種辦法，一直沒有突破啊！

然而如今，連他也追不上姬虛空。甚至他感覺姬虛空在故意等他，否則早就將他甩下。

最終，一個白茫茫的區域忽然出現，姬虛空的身影步入其中，不見蹤影。

「這是……」

姬從心看著前方，這一刻他感知不到姬虛空的蹤跡了。

而多翻追逐，早就不知道兩人究竟跑到了何處，不知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

沒有猶豫，姬從心義無反顧的沖入前方白茫茫的世界。

獨特的霧氣瀰漫，不知上下左右。

姬從心腳步不停，一直向前，突然間一條不知道多長的河流阻斷了他的去路。

河水浩浩湯湯，波濤洶湧，看不到源頭，找不到終點。

一條斷裂的石碑，矗立在姬從心面前，上書「忘川」二字。

姬從心撫摸著石碑，石碑一半矗立在地上，另一半像是被人一掌擊飛，倒插在百丈外的地上。

「忘川一入深是海，從此前塵是路人。」

姬從心將石碑合在一起，念出上面的兩排文字。獨特的道韻瀰漫，連他也不知道這塊石碑的來歷。

「虛空，等著我！」

姬從心沒有多想，他不管其他，看著不知來歷的忘川，姬從心直接沖入其中。

行了不知道多遠，姬從心終於見到三個身影。

其中一個，赫然正是姬虛空！

「不可能，你完全是一派胡言，休要亂吾道心。」

「所有的不朽，都要腐滅，所有的不敗，終將成為歷史。所謂的永恆無敵，只不過是時間的短暫。」

……

兩個青年，席地對坐，不顯露一點兒氣機，像是在論道，而姬虛空站立在左邊青年身後，態度恭敬。

「虛空，你這是……」

姬從心上前，沒有管其他人，他站在姬虛空身後，想要伸手觸碰他的手臂。

「哥哥，你來了。」

姬虛空抬頭，普通的面容露出笑臉。

隨著他抬頭，周圍的一切消散，兩個論道的青年消失，只有姬虛空與姬從心兩兄弟。

「虛空……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姬從心這一刻，心亂他，他第一次意識到，姬虛空完全不一樣，不是之前一直被他壓制，不是一直想要擊敗哥哥的弟弟。

他看不透！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姬虛空抬頭，眼中閃過追憶，遞給姬從心一本書。

《姬虛空異界游》！

「當年一戰，我實力微弱，和禁區至尊同歸於盡，卻沒想到，臨死關頭觸動了我一直自小攜帶的玉佩，道源玉佩帶著我大半魂魄穿越到另一個世界。」

「幾番拼搏，最終超脫。超脫之後，思念幼年時因為救我而死去的哥哥，於是便創造了這一個混沌世界，想要找回我哥哥，順便將他培養成材。」

姬虛空看著姬從心，眼中滿是慈愛之意，彷彿是一個父親在端詳自己終於長大的孩子。

「什麼？」

姬從心忍不住倒退三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姬從心感覺不可置信！難道他一直生活在姬虛空創造的世界里？

難道他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都靠姬虛空？

這怎麼可能！

而且，還有更加重要的一件事，他是穿越過來的啊！姬從心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