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德介縣郊外的大道上，一輛驢車正在快速地行駛著，偶然夾著趕車人的聲音。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懷裡抱著約莫三、四歲的孩童，神情慌張：「娘，怎麼辦呀？凌兒的燒還沒有完全退。」
聽聞此話，趕車的男人也回頭望，神情擔憂。
「不著急，你也不必驚慌，一會兒到了鎮上，看了大夫就好了，不要自己嚇自己，凌兒給我抱。」一個約摸三、四十來歲老婦人瞪了年輕婦女一眼，接過了她懷中的孩子。
這可是他們老戚家唯一的女娃娃，還是自己抱著安全些，孩子她娘現在已經不好受了，讓孩子在她懷裡，怕孩子她娘做出什麼事情來，她已經老了，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嬌娘，聽娘的，我們很快就到鎮上了。」趕車的男人也勸道。
「嗯。」被喚作嬌娘的婦人點點頭，故作鎮定。
「駕。」男人見狀，心安了不少，趕緊狠狠地抽了驢屁股。
驢吃痛，飛快地跑了起來。
很快他們就到了鎮上的醫館。
「吁～」男人拉緊繩子，喊停了驢車。「娘，你抱著凌兒和嬌娘先進去，我去停車。」
「好。」老婦人點頭，抱著孩子就往醫館里跑。
嬌娘見狀，連忙跑到前面開路。
「對不起，對不起。」一路上碰撞到了好幾人，嬌娘連連道歉。「大夫，救救我孩子吧，嗚嗚」
嬌娘這次是真的奔潰了，早在車上時已經失了理智，要不是有老婦人這個娘在，嬌娘早已經哭的不成樣了，現在能夠尋到大夫來治病，她已經腿軟到不行了。
一個婦人上前，看了一眼老婦人懷中的孩子，提議道：「哎呦，看孩子都沒有什麼意識了，要不大家都讓一讓，讓這家人先看吧。」
「對啊，大家今日都發發善心吧，誰家沒個孩子啊，都是做父母的，都不容易，我們這些病，一時半會的也沒什麼事情，小孩體弱，讓孩子先來吧。」一人也說道，並主動讓出了位置。
老婦人眼眶濕潤，連連致謝：「謝謝，謝謝大家，老婆子在此謝謝大家了，遇上好人了啊，孫女有救了。」
「噗通」一聲，嬌娘跪在地上，連連給讓出位置的人額頭。「鄉親們的大恩大德，小婦人沒齒難忘，唯有給恩人磕個頭了。」
「快快，不要見外，趕緊把娃送去醫治，興許來得及。」其他人也跟著說道。
「既然大伙兒都讓出位置了，這位婆子還不快把娃兒抱進屋裡來，讓老夫看看。」
在屋裡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進來的大夫走了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由地眼底有些濕潤。
「誒，來了。」老婦人忙抱緊孩子，小跑了進去。
嬌娘也跟著起來，慌慌張張地跟了進去。
「孩子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泡多久的水了？怎麼這個時候才送來?」大夫把了把脈，神色有些不滿。
「昨日發現的，聽家裡的孩子說，已經有一個下響沒看見人了，我們晚上才在河邊里找著了，也不知是何時泡的……嗚嗚，可憐的娃兒，你怎麼這麼命苦啊。」老婦人捂著嘴，眼淚巴巴地往下掉。
「嗚嗚嗚。」老婦人一哭，嬌娘哭得更厲害了。
「先別哭了，哭有什麼用，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昨晚救回來后，都吃了些什麼葯？」大夫擰眉問道。
「這……就用了村醫開的土藥方，中間娃兒還醒了一次，本以為都已經好了，誰知早晨就發起熱來了，村醫也沒法子了，我們只好來鎮上求醫，求求大夫吧，我們就這一女娃，可不能有事啊。」老婦人跪在地上，哭唧唧地說道。
「娘……娘，疼。」
一道微弱地聲音響起，奈何沒有人發現。
「都別哭了，娃兒沒事，開點葯就好了，額頭上的傷老夫也已經換上好的葯，今日好在你們送來的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大夫摸著下巴，有些心驚肉跳。
德介縣難不成出現神醫了？
可是，白虎村那村醫他也接觸過，並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也沒有那麼好的醫術，看來是這孩子命不該絕。
「真的？謝謝大夫，謝謝大夫。」老婦人一聽，喜極而泣，給大夫磕了幾個響頭。
「哎呦，起來吧，你要謝的是外面的那些人。」大夫笑道。
「是，都謝，今日真是遇上貴人了。」老婦人擦了擦眼淚，破鼻而笑。
「等會老夫讓人煎了葯送來，今晚還是等在老夫這裡看看，等明日好了，在離開，只是這葯錢還是得付的。」
「應該的，應該的。」老婦人連聲道，「一會兒我兒來了，就讓他把醫藥費交了。」
大夫走後，老婦人把還跪在地上的嬌娘扶了起來，軟生安慰道：「好了，凌兒沒事了，沒事了，你是她的娘親，你自己可要振作點，你在這裡守著凌兒，娘去外面謝謝那些恩人，人家幫了咱們，咱們可不能沒有良心。」
「娘，媳婦知道了。」嬌娘抹掉眼淚，點頭。
老婦人走後，嬌娘坐到病床邊，眼睛死死地盯著病床上的人兒。
「凌兒，以後娘去哪裡一定把你帶上，一定不會讓你再出事了。」
嬌娘並不知道，在她說話的時候，病床上的人兒皺著眉頭，額角有汗水流落。
一個十二、三歲作葯童打扮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葯走了過來。
「夫人，小的給你端葯過來了，這個葯要趁熱喝才有效果。」
「謝謝，有勞了。」嬌娘趕緊伸手接過。「小哥，這裡有溫水嗎？我想給我孩子擦擦身。」
「有的，只是夫人要自己燒水，我們……忙不開。」葯童有些不好意思，讓病人家屬自己燒水，這還是第一次，不過他們確實忙不過來。
「應該的，這裡的灶房可以用吧？」嬌娘又問道。
「可以的，只是要交點銀子，也不多一個銅板就可以用了。」葯童生怕說晚了，人家聽不見似的。
「麻煩了，這是銅板，我一會兒用一下灶房。」嬌娘拿出荷包，裡面有幾個銅板，她拿出了一個銅板，給了葯童。
「嗯嗯。」葯童拿著銅板暈乎乎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