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怪女孩
「你是？」我上前一步輕輕問道。
這是個女孩，差不多十八九歲左右，穿的衣服著實不好看，就我家的窗帘比起這個也好得多，臉上黑糊糊的，看她模樣好像是一個乞丐的樣子。
女孩聽到我的問話，愣了一下，隨後就好像受驚的動物一樣使勁往後縮著，嘴裡叫喊道：「不，不要搶我的東西，不要打我。」
「她是不是？」我眉頭一皺，正要說話，王雪妍卻是蹲了下去手裡拿著一包素食餅乾。
「小妹妹，這個饅頭髒了，吃了會生病的，吃這個好嗎？」
王雪妍說話的聲音很小，那女孩好像受到了什麼安慰不再叫喊,依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和王雪妍兩人，目光中還有些不信任。
「難不成美女出馬就是比我有吸引力？」我這心裡還在嘀咕著，王雪妍已經和那女孩交流上了。
「小妹妹，你聽姐姐說，我們不會搶你的東西，不過你的饅頭髒了吃了會壞肚子的，吃姐姐這個怎麼樣？很好吃的。」王雪妍說著撕開了素食餅乾的封袋，頓時一股小麥的香氣透露出來。
女孩烏黑的眼睛一亮，似乎有些垂涎，微微張了張口但沒有出聲，還是有些小心。
「拿著吧。」王雪妍輕聲說道，並將餅乾遞向了小女孩。
那女孩猶豫了一下伸出手。
能聽懂我們的話，這說明這女孩並不傻。
王雪妍笑著站起了身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笑容，那不同以往的調笑而是一種滿足的歡喜。
「我們走吧。」王雪妍起身對我說。
就在我們轉身的時候，背後傳來了女孩的聲音。
「謝謝姐姐。」
我和王雪妍一回頭，驚訝的發現那女孩已經拿著餅乾向黑暗中的小巷子跑了過去。
「真是個怪異的傢伙。」我說道，偏頭看了一眼王雪妍笑了笑：「你還挺喜歡幫助人的嘛。」
王雪妍微微側目，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可憐。咱們還是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吧。」
「也是。」我點了點頭，跟著王雪妍逛起了鎮子。
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家標著旅館的人家。
門口也是關著的，還有這樣做生意的？我心裡想著,和王雪妍一起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門內傳出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我問：「請問這是旅館嗎？」
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走出一個漢子，嘴裡叼著根煙，看了看我和王雪妍，問：「住房？」
「嗯，是的。我們是外地人來這旅遊的。」我隨口編著瞎話說道。
「窮鄉僻壤的有啥好玩的。」這漢子居然這樣說著自己的家鄉讓我著實無語，隨即漢子側開身子說：「進來吧。」
我和王雪妍這才走了進去。
屋內的燈是亮著的，電視里正放著電影，看起來這傢伙先前是在看電視。
裡面的布置有些像是武俠電視劇中常出現的客棧，大廳中一個電視一張長木桌一個沙發一方櫃檯，非常簡單。
「身份證呢？登記一下，八十塊一天，你們是兩人一起還是分開？」漢子站在櫃檯后眼神在王雪妍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分開，兩間房先住一個星期吧。」我說著掏出錢和身份證。
登記完，我們並沒有上樓去找房間，我笑著給漢子發了根煙笑道：「大哥，你們這鎮挺安靜的啊。」
漢子接過煙點上吸了一口答道：「有什麼怪的，這都晚上了誰有那心思出去逛街啊。」
「大哥不會吧？」王雪妍輕笑道：「我見還是有些酒吧，這說明夜晚還是有人出去玩的，怎麼今天就一個人都見不到了？」
這漢子也是個直爽人，聽到我們發問，將眼神從電視上移過來，望著我們說：「你們這外地人就不懂了，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習俗嘛，今天是蘇老爺子的忌辰，咱們鎮啊要宵禁三天，紀念他老人家唄。」
「這麼德高望重啊。」我驚呼道，我雖然不常出門，但也沒聽說有人的忌辰居然讓一個鎮的人宵禁三天，除了德高望重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這當然了。」漢子伸手將桌上的瓜子遞了過來，說道：「蘇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有大文化的人，一幅畫聽說能賣上幾十上百萬。我們小鎮就是靠他老人家才發展起來的，要不然以前啊還是個小農村呢。」
「畫家？」王雪妍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麼。
漢子說：「是，好像還是什麼大畫家，不過這些我就不懂了。」
「真是厲害。」我口頭上佩服道，心中卻在思量，在野外發現李湘的屍體上有著一隻狼毫筆，狼毫筆宜寫宜畫，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看了一眼王雪妍，發現她也在沉思著，或許是和我想到了一個點上去。
漢子一邊磕著瓜子，吃著花生米，時不時還喝上兩口小酒，頗懂得生活，不一會這臉就紅了起來。
王雪妍似想到什麼，問：「大哥，剛剛我們來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小女孩在街上，不是說全鎮宵禁嗎？」
「小女孩？什麼小女孩？」漢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們不會是遇上那個瘋丫頭了吧。」
「有戲。」我心裡暗道，急忙遞上一支香煙，故作驚訝道，「瘋丫頭？我見那小姑娘挺正常的啊，就是穿的有些破，」
漢子接過香煙，嘆了一口氣：「誒，你們別看那瘋丫頭能聽懂人話，其實啊就是個神經病，整天叫著什麼別打我，別追我的。我們鎮上的人就沒見那個打過她的，因為他是蘇老爺子的孫女都對她好著呢，可這瘋丫頭一天天說著她爺爺要回來了，搞得我們是提心弔膽。」
「那女孩是蘇老爺子的孫女？」我抓住重點問。
漢子點了點頭，又嘆息了一聲,道：「是啊，蘇老爺子這可是個好人啊，不過他兒子有些命苦，年紀輕輕就死了老婆，又找了一個還生下了個大胖小子，一家五口人又是鎮上的富豪，本以為能夠享受天倫之樂，但是就那男孩十五歲生日的時候蘇家失火，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就那瘋丫頭逃了出來，從此啊那丫頭就瘋了。」
「這麼說現在蘇家不在了？」王雪妍眨巴著眼睛問道，我見那漢子不著痕迹的動了一下喉嚨，這傢伙居然還用上美人計了。
在王雪妍的作用下，那漢子很快就交底了。
這青岩鎮蘇家本是一個書香世家，特別是蘇老爺子是鎮上人人敬重的對象，在蘇家出事之後，有人收留了蘇家唯一留下的女孩，但是那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每天都在逃跑，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殺她一樣，沒有人打過她，她卻一直叫著別打她。
久而久之鎮上的人就都以為這丫頭受了刺激瘋了，因為這女孩每天都在跑，鎮上的好心人打算收留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在女孩身邊放些食物，而女孩越來越瘋對人越來越害怕想要接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鎮上的人每天晚上都會在自家門口放上食物，等女孩餓了發現之後來吃，據說女孩每天晚上都會在蘇家舊址徘徊，人們猜測女孩雖然瘋了，但還記得那裡才是她的家，慢慢的也就只能隨女孩去了。
和這漢子聊著，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看已經十一點多了，我和王雪妍與大漢打了個招呼就上樓去了，找到自己的房間洗了澡，王雪妍來找我。
「你怎麼看？」王雪妍手裡拿著煙吞雲吐霧。
我想了一下，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王雪妍點了點頭道：「一個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瘋了之後說出的話實際上才是最真實的，因為那是她潛意思中的記憶，另外我發現了這個。」
王雪妍說著將那支從李湘屍體上拔下的筆放到了我面前。
我拿起來好好看了看，在筆桿上我看到了蘇晨宇這三個字。
「蘇家的筆！」我驚訝道，這是巧合嗎？
王雪妍點了點頭：「這個蘇家一定有問題，而且你還記得任務是讓我們來這裡幹什麼的嗎？」
「調查青岩鎮人口無故死亡。」我說道。
王雪妍輕輕呼了一口煙，道：「那傢伙絕對還有什麼瞞著我們，宵禁或許只是一個借口，或者是在躲避什麼。」
「怎麼說？」我來了興趣。
王雪妍用腳輕輕敲了一下地板，隨後抬起腳看到她白鞋上的灰塵，我頓時明白了：「這家店很久都沒有生意了，房間也沒有經常打掃。」
「不錯。」王雪妍點頭：「開旅店的人是不關門的，哪有像這樣死死關著大門等客人來敲門的？而且你沒發現嗎，他說鎮上的人會在家門面前放食物讓女孩來吃，但是今天女孩手裡的那個饅頭你看到了吧？」
「上面沾滿了灰，而且女孩用手拿著那麼久沒有一點變形的樣子，那是個放了很久的饅頭。」我細細回憶著，最後驚訝的發現一件事，看向王雪妍。
王雪妍點頭道：「這鎮上的人關門，恐怕不是為了蘇老爺子的忌辰宵禁，而是為了躲那個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