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傻小子

安興想趁我不注意搶回演講稿，我跐溜一下，從他腋下鑽過去。

「駱冉冉，我求你了！」安興苦著一張臉，低下聲音來求我。

「看在你求我的份兒上，這個給你。」我將第一頁撕下來，遞給他。

「剩下的呢？」

「我數了數，這裡還有六張，課間的時候，你圍著操場跑圈，兩圈換一頁演講稿，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對運動沒什麼天分，換一個條件吧？」安興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斂起笑容，態度堅決，「你不跑我就撕掉，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付出的辛苦付之東流嗎？」

見我真要動手，安興急忙阻攔，「好，我聽你的。兩圈換一頁！」

「從下個課間開始，我要現場監督。」

一想到每個課間都要跑一次八百米，安興垂頭喪氣地應了聲：「都聽你的。」

周瑤從走廊另一頭跟過來，狐疑地看著我們，「安興，你怎麼突然跑開了？」

「他就是不喜歡吃雞蛋而已。」我看著安興，狡黠地笑笑

他剛要反駁，猛地想起對我謊稱不喜歡吃雞蛋，就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回到教室，秦安然忽然坐到我身邊，興奮地對我說：「冉冉，大消息！江宇傑被四個女生告到教導主任那裡去了。據說，江宇傑給她們四個分別寫了情書，一有機會就糾纏不休。教導主任請來了江宇傑的家長，事情好像還挺嚴重，處分是跑不掉了。」

「我知道。」

秦安然奇怪地眨眨眼睛，「你知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見我露出淡淡的笑容，聰明的秦安然很快就猜到了，「不會是你聯合那四個女生，跑到教導主任那裡告狀的吧？」

聽到我們說話的郝珊也湊過來，「冉冉，真是這樣嗎？」

「就是我。」我覺得不值一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每天六點多就要起來，真是折磨人。

秦安然看我的眼神透著疑問，「冉冉，你這兩天好像變了個人，前一陣還為江宇傑要死要活的呢？難不成，你意外知道江宇傑是個花心大蘿蔔，對他徹底死心了？」

我對秦安然的形容有所不滿，剛要反駁，忽然想到這是個給她們上課的大好機會。

我拉著秦安然跟郝珊的手，語重心長地跟她們說：「你們啊，以後一定要擦亮眼睛。培養出辨識渣男的基本能力。不要因為幾句好話，不值一提的體貼行為，就掏心掏肺的，那樣太傻了，知道嗎？」

秦安然跟郝珊互看一眼，愈發不能理解我的言行。

最後，秦安然得出了結論：「冉冉，你肯定是被江宇傑那混蛋傷的太深了。」

我搖頭笑笑，不置可否。

年少時的愛情，能夠完滿的太少，況且，還是在真心錯付的情況下。

我靜靜看著兩個摯友，心想——不急，我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們學會遠離渣男，收穫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第一個課間，安興很守時，早早就在操場等我。

直到我出現，他才不情不願地開始跑圈。

安興的身體素質堪憂，不過才半圈，就已經力不從心了。

也怪不得他成年後，身體時常鬧些小毛病，經常出入醫院。

這樣的體能狀況，真讓我擔心啊。

跑完八百米，安興足足用了八分鐘的時間，跑下來之後，他已經是大汗淋漓，還強撐著，拒絕我的攙扶。

「跑完了，演講稿。」安興累得呼哧呼哧喘氣，眼睛都被汗水糊住了。

我按照約定，將演講稿第二頁遞給他，「你快去洗一下吧。」

安興擺擺手，拒絕好的好意，左搖右晃地跑到樓上的衛生間。

我實在不放心，緊緊跟在他後面。

我們經過女廁的時候，從裡面傳來一個聲音：「周瑤，我看見你上早自習之前給安興送去兩個雞蛋，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他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安興頓住腳步，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傻傻地笑了。

此情此景讓我嘆吁一聲，想了想，還是忍下來，靜靜地等在他身後

「切，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個傻小子。」周瑤鄙夷道。

跟之前的溫婉不同，她說話的語調好像變了個人。

那一刻給我的衝擊可想而知。

我尚且如此，對安興的打擊足以堪稱毀滅性。

我注意到他的身形晃了晃，不由長出一口氣。

讓他了解到周瑤的真面目也好。這麼刻骨銘心的一課，可以從中體會到，不能輕信於人。善意友好的面容，也有可能是一副精心偽裝的面具。

「安興可是全年級第一呢，在你嘴裡怎麼就成傻小子了？」

「除了讀書以外一無是處，說他是傻小子都是輕的。上次遠遠看到我，路都不會走，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啃泥。」

「還有這種事兒？」

從女廁里傳出刺耳的嘲笑聲。

「別看大家都一口一個班長挺敬重他的，其實啊，背地裡都拿他當傻子耍。二胖跟他稱兄道弟，那傻小子還覺得挺受用，人家提什麼要求都答應。上個星期五，禁不住同學幾句好話，愣是一個人打掃的教室。我看他又是擦玻璃，又是倒垃圾，累得滿頭大汗，笑得還挺開心。」

「哎，安興那張臉跟聰明的腦袋瓜兒都白長了。」

「切，就他這樣的，還好意思喜歡我，我都嫌丟人！」周瑤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鄙夷。

又是一陣鬨笑傳出來。

我離安興很近，就見他雙耳發紅，低低垂下的眼睛里似有淚光閃動。

「叮鈴鈴！」

上課鈴聲一響，周瑤跟另外兩個化著淡妝的女生從廁所走出來。

「安、安興！」看到佇立已久的安興，周瑤驚訝地掩住嘴巴。

安興頭也沒抬，快步離開。

「安興，你等等我。」我有些擔心他，急忙跟上去。

「等等。」

周瑤叫住我，吞吞吐吐地問：「我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我一眼看穿周瑤的心思，本著長輩教化晚輩的心思跟她說：「追你的男生這麼多，也不缺安興一個來強化你的校花光環，你就放過這個傻小子吧……而且，在我看來，安興並不是傻，而是善良。」

周瑤皺眉，對我的話有所不滿。

我搖搖頭走了。

接下來一整天，安興都不肯走出教室一步，一直埋頭做習題。

他這樣的狀態讓我很擔心。

放學以後，我跟秦安然還有郝珊結伴走出校門，意外跟江宇傑打了個照面。

「駱冉冉，是你聯合她們去教導主任那兒告的狀吧？」他惡聲惡氣的，眉間湧起一個疙瘩。

我沒打算理會他，拉著秦安然跟郝珊的手繞過去。

江宇傑不依不饒，又迅速攔在我面前，「駱冉冉，我已經猜到是你乾的了。手段挺齷齪呀，既然你這麼不留情面，也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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