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趕緊抱大腿
我驚覺,畫室里不只有安興一個。
周瑤也在。
「我的動作是不是太僵硬了?」安興的聲音聽起來很難為情。
周瑤的笑聲很悅耳,「是有一點……」
安興失落地嘆口氣,「我不適合做模特,太容易緊張。」
「這裡只有我在,你也緊張嗎?」周瑤一臉媚態,掩唇而笑。
「當、當然。」
兩人的對話很曖昧。
我心裡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將門推開一道縫兒。
就見,周瑤支著一塊兒大畫板,上面釘了張四開的畫紙,正有模有樣地拿著鉛筆畫素描半身像。
安興站在一米開外,擺了個姿勢,唇線都緊張到緊緊繃住。
落日餘暉斜斜照下來,被窗棱裁剪出幾何形狀,暖暖地烘在二人周圍。
我拊住胸口,酸意排山倒海般的湧來,我眼看要控制不住情緒,不由放輕腳步,悄聲離開。
身後,光影逐漸黯淡。
坐在公交車上,車窗玻璃輝映著城市燈火,車流之中,我放佛看到一個奮力奔跑的身影。
那年,我大一,安興大三。機緣巧合之下,我加入他創辦的社團,日久生情,以安興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動告白的。
認識兩個月以後,因我媽重病入院,我只能向學校請假。
送我離開的時候,安興欲言又止,直到公交車發動以後,他忽然瘋了一樣追上來。
「冉冉,你別傷心,有我在。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他身側,汽車在不滿地鳴笛。
我擔心地大喊,「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安興的眼睛紅了,「冉冉,你答應我,答應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那一刻,我淚如雨下。
痛快地大喊:「好!」
眼前的情境與經歷過的遙遠一幕緩緩重合,安興奔跑的身影消失不見,我落下眼淚。
不想被同車的人發現,我將臉埋得很低,任眼淚滴滴答答地落在手背上。
「安興,你個蠢貨,我才是你的老婆。你怎麼能喜歡別人,你不能喜歡別人,你絕對不可以喜歡別人……」
黑暗中,一隻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我狼狽地點頭致謝,「謝謝,不用。」
「擦一擦吧,不收費的。」
悅耳的男性聲音好似穿雲而來,無根水一般,飛珠濺玉。
我恍然抬頭,看到一雙清澈的眼睛。
路燈晃過,看清少年的面容,我反應了好一會兒,不由大為吃驚。
牧晨!
牧晨何許人也?未來燕市的青年企業家,鼎鼎大名的青年才俊。
十年以後,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雜誌跟電視上看到他。
如今的牧晨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笑容很溫和地望著我,「怎麼了,我是不是長得很嚇人?」
他認真地撫摸自己的臉。
我搖搖頭,「就是看你穿校服覺得奇怪。」印象中的牧晨總是西裝革履的樣子。
「這有什麼奇怪的。」牧晨很不解。
我穩下心神,「你是隔壁學校的?」
牧晨點頭,露出失望的表情,「看來,你對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我倒是經常能夠看到你。」
我心裡一動。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能經常看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已經注意我很久了?
牧晨忽然笑了,「你有一次快遲到,手裡拿著杯豆漿,直接撞到我身上……還有,上個星期在公交車上,你忘記帶公交卡,投幣投了張十塊的,站在前門收錢,第一個上來的就是我。」
我搖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
畢竟是上一世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我竟然跟牧晨有過交集。要知道,步入社會之後,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牧晨露出失望的表情,「你竟然都不記得我。」
他忽然俯下身,盯著我別在校服上的胸牌看,「你叫駱冉冉啊。」他將自己的胸牌摘下來,遞到我眼前,「牧晨。」
我的大腦飛快運轉,牧晨將來可是個人物,這麼肥美的大腿送到眼前,肯定是要緊緊抱住!
我臉上堆出笑,問他,「你一直坐六路上下學嗎?」
「幾乎每天。」
我忙拉住他的手,把座位讓給他,「我坐久了腰疼,換你坐吧……你人看起來不錯,挺投我眼緣的,我們交個朋友怎麼樣?」
牧晨眨了下眼睛,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很突然嗎?」我意識到自己的熱情可能嚇到了他。
「沒有,只是感到竊喜罷了。」牧晨的笑容有種讓人安寧的力量。
我暗道有趣,總覺得他好像在明示我什麼。
禁不住笑著問他:「你不會是有一丟丟喜歡我吧?」
牧晨倒是坦然,「確實有那麼一丟丟。」
我有些詫異。
心想,重生過來以後,命運軌跡果然因為我的行為發生了改變。
上一世,我並沒有因為安興喜歡上周瑤而傷心難過,也不可能會在公交車上掉眼淚。這次改變,反而成了我跟牧晨相識的一個契機。
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喜還是優?
「我有要嫁的人,你可別泥足深陷啊。」我善意地提醒他一句,畢竟,我未來的老公只能是安興。
我重生回來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重新開始我們的緣分。
牧晨反應了一下,笑道:「你的忠告我記下了。」
一路上,我跟牧晨聊得很開心,幾乎忘了安興跟周瑤的事情。
到站的時候,我跟牧晨道別:「有機會再見。」
牧晨叫住我:「六點四十。」
城市璀璨的華燈為背景,流光之下,牧晨的笑容看起來很溫暖
「恩?」我不解。
「每天六點四十,我會坐六路去上學。」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打出『OK』的手勢。
下車之後,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趟『燴香人家』。
燴香人家是我媽開的小麵館,主要經營包子、混沌、手擀麵一類。
麵館生意算不得多紅火,溫飽卻足夠了。
進門兒,就見小姨夫坐在那裡玩手機遊戲,我媽則忙得團團轉,額頭上的汗都顧不得擦一下。
我心裡不喜,將書包丟到小姨夫身邊。
小姨夫頭都懶得抬一下,「冉冉放學了啊?」
「小姨夫,給我來碗手擀麵吧,我要西紅柿雞蛋鹵的。」我是故意想支使他。
「大姐,冉冉餓了,你給煮碗面吧!」
他的行為讓我有些惱火。
小姨夫懶得都快長毛了。而且,為人毫無羞恥心。我媽好心收留他們夫妻倆,在我家白吃白喝將近兩年,工作也不去找。我媽看不下去,讓他來麵館幫忙,他可倒好,在店裡不是玩遊戲就是扯閑篇兒,每個月還白拿兩千的工資。
我不悅道:「小姨夫,你是不是該去趟醫院檢查下身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