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乖徒兒,為師帶你回家

第六百五十二章 乖徒兒,為師帶你回家

那封信燒后,柳晦也遵守了承諾,召回了所有的魔族之人,瘡痍滿目的修真界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到了約定那日,葉湛和柳晦約在了五蘊靈山。

此刻的五蘊靈山已經成了廢墟一片,空無一人,天依然那麼暗,似乎這裡是被神都遺棄了的荒蠻之地。

離傾和葉湛抵達時,柳晦已經到了多時,此刻的他不再是陸奉覺的模樣,魔息里露出本來的面目,與在地府里見過的困在歸鄉原的柳召長得八分相似。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柳晦說道。

「我答應了的,自然不會失約。」葉湛眯眼,「希望你也能言而有信。」

柳晦笑:「自然。」

他瞥眼看了一眼離傾,「我以為你會隻身赴約,沒想到將你師尊帶來了,你不怕我事成之後翻臉無情,殺了她嗎?」

葉湛眼眸微眯,「你會嗎?」

柳晦與他對視片刻,知道他倘若說會,葉湛即刻就會對他出手。

即將事成,他可不願功虧一簣,如果他不得到另一半洗髓靈珠,那些魔族之人知道真相后,怕是遲早會反水。

他只有獲得全部的南兮之力,才能讓魔族在他掌控之下。

「自然不會。」柳晦說。

葉湛冷哼一聲,上前,柳晦與他面對面站著。

他靜靜地說:「開始吧。」他此刻的氣勢不像是待宰殺的羔羊,反而有一種無可侵犯的氣勢,讓人不敢褻瀆。

手搭上葉湛的胸口,柳晦似乎感受了一番他體內的洗髓靈珠,才道:「你要全心全意獻祭才行,不然洗髓靈珠我拿不出來,你還會白白遭罪。」

「我知道,動手吧。」

柳晦笑,這次沒有直接插入葉湛的皮肉。

葉湛也在調動身體里的真氣,將體內的洗髓靈珠慢慢往外逼,這些日子,他越來越能操控洗髓靈珠了,甚至能感覺到它在體內的搏動。

宛如心跳一般。

離傾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看著,掌心中全是濕滑的汗水,她腦中記得葉湛交託的每一句話,但是看到柳晦的手摸上葉湛的胸口,滿目的貪婪,她還是恨不得揮劍,將他的手剁掉。

但最終她剋制住了自己。

片刻后,她看到一顆珠子從葉湛身體里浮出。

柳晦大喜,立刻將自己身體中的另一半逼出。

一陰一陽的洗髓靈珠在半空中交相輝映,閃著灼眼的光。

葉湛眉頭緊蹙,顯然很難受,但柳晦這個魔物,卻興奮得一張臉都微微扭曲。

不愧是南兮的神格,兩顆珠子出現后,天上的陰雲滾動得愈發劇烈,天色立變,電閃雷鳴,狂風湧起,彷彿下一秒,天上的陰雲都會坍塌傾覆下來。

離傾幾乎被風沙迷得睜不開眼,但是她還是緊緊盯著那兩顆珠子,一遍遍在腦中回想著葉湛的話。

「師尊,只要等兩顆珠子即將融合之時,就是柳晦最脆弱之時,也是最好殺死他的時機。」

「那時候,你用出雲劍,劈向融合的珠子,這時候的洗髓靈珠也是力量最淺之時,這時候,你必須動手,用出雲劍劈了洗髓靈珠,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洗髓靈珠徹底融合,那我的修為,是搶不過柳晦這個千年魔物的。」

「此時,你必須動手!」

葉湛的話在耳畔回蕩,離傾卻想起了那夜,也葉湛的那場對話。

「你呢。」她詢問葉湛。

洗髓靈珠跟隨了葉湛那麼久,如果被劈了,葉湛會不會有影響。這也是她一直擔憂的。

那時候,葉湛卻低低笑了起來,「毀了洗髓靈珠對我定然是有影響的,那魔蛟拜託我辦事,他自然有辦法救我,你不用擔心,這叫死而後生,只有這樣能殺死柳晦。」

當時葉湛這番話,其實已經安撫了她。

但是此刻,卻無端端地再次在腦中浮現。

離傾捏緊了出雲劍,知道洗髓靈珠相生相剋伴,本共為一體后,肯定是一榮俱榮,她此時有些恍惚了。

如果,死了,不能再生,那又要如何!

眼見,兩顆珠子漸漸重合了起來,葉湛似乎感覺到了離傾的動搖,在禁錮之中對離傾說道:「師尊,信我。」

他的語氣很鎮定,帶著篤定。

頓時,那話音安撫了離傾,她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瞅準時機,在兩顆珠子重合的一瞬,朝著洗髓靈珠劈去。

一聲巨響。

靈珠炸開,像是無數的火星朝著四處漸去,酌亮的光,差點將人的眼睛都刺瞎。

陸奉覺和葉湛都被彈開,重重摔落在地上。

柳晦大口吐著血,似乎不可思議地看向離傾,「你……你竟然動手了!」

離傾來的時候,他也有所疑慮,怕她在洗髓靈珠融合之際動手腳,但是轉念一想,離傾這麼寶貝這個徒弟,怎麼會捨得他死。

如今看來,他錯了,大錯特錯。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有無情。

葉湛的狀況並不比柳晦好,他身上全是血,臉上還有被洗髓靈珠碎片劃破的傷口,但是不同於柳晦,他卻是笑著的。

「為何不動手,殺死你,還天下寧靜,有何不可。」

離傾忙上前,扶住了葉湛,一移動,葉湛就覺得五臟六腑都似被移位了,嘴角又溢出一股血柱,襯得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她揪心得很,邊擦拭葉湛臉上的血,邊在心中不斷說服自己,他不會有事的,那魔蛟承諾了會救他的,那一定就會救。

柳晦看她的模樣,忽而大笑起來,笑得越來越猖狂。

離傾心驚得很,她以為這時,魔蛟就會來了,但是遲遲未見,心臟都開始在發抖,此刻聽柳晦笑,轉眸死死瞪著他。

「你笑什麼!」

「我……我笑啊,我死也不虧,至少還有人做伴,哈哈哈哈哈,離傾,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離傾怔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大腦空白一片。

什麼叫還有人做伴。

見離傾的模樣,柳晦似乎反應了過來,笑得更加暢快,「看來你不知道啊!」

他眼神忽然變得惡毒無比,「你讓我死,就要搭上葉湛的命,此事你不知道嗎。」

「你不是你徒弟,是你愛侶嗎,哈哈哈哈,你竟然捨得,哈哈哈,同歸於盡,我也不虧了。」

聽著柳晦猖狂的笑意,魔鬼似的低喃,離傾怔住了,她垂眸看了眼懷中的人,他面色已經慘白如紙,血怎麼也止不住。

她控制著內心的驚懼,朝著柳晦大喊,「你休要胡說……我徒弟不會死的,那魔蛟會救他的。」

聞言,柳晦笑得更猖狂了,「哈哈哈,那魔蛟自身難保了,哪來的能力救他,哈哈哈哈,你們被騙了吧。」

被騙了!!

三個字重重地砸在離傾的心坎上。

怎麼可能。

她愣住了。

葉湛奮力抬起手,牽住了離傾的手,一向強勁有力的手,此刻軟綿綿的,連姑娘家都不如。

「……師尊,對不起,對不起。」

葉湛說話,嘴裡大口嘔出鮮血,眼神濕漉漉的看著她。

這一刻,離傾什麼都明白了。

不是魔蛟騙了她。

而是這個逆徒又騙了她一次。

但是這次的欺騙,與以往都不同,他搭上了自己的命。

離傾渾身力氣都好似抽幹了。

她一動不動地坐著,看著對面的柳晦露出痛苦的表情,慢慢死去,心中荒蕪一片。

「……師尊,看看我好不好。」

葉湛抓不住離傾的手,只能用所有的離傾扯著她的衣角,低聲祈求,氣若遊絲。

「我錯了,但是……我不能看著修真界陷入劫難之中……」

葉湛嗆了一口血,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來,身體抽搐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神,此刻越來越渙散。

離傾猛地回神,抓住了他將要滑落的手,輕輕放在唇邊,顫抖著聲音低聲說:「乖徒兒,我不怪你……不怪你。」

葉湛擠出一個艱難的笑,似乎鬆了一口氣。

「那便好……徒兒這一生啊,最怕、最怕的就是師尊,師尊你不理我。」

離傾抱緊了懷中的人,從前那麼有力溫暖的身軀,漸漸涼了下去。

離傾緊緊地抱住他,不斷地親吻他的額頭,喃喃道:「你再不睜眼,師尊就真的不理你了,所以,你醒醒好不好。」

「乖徒兒,求你……醒醒好不好。」

「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以後都不凶你了。」

「我們馬上就成婚,好不好,求你、求你看看我。」

天色越來越沉,烏雲厚厚地堆積在天邊,有雨從冰冷的天空落下來,淅淅瀝瀝地落在臉上,離傾的臉濕了一片,她感覺到懷中的身體的溫度在慢慢流失,無論她抱得多緊,都捂不住那流逝的體溫。

直到,懷中的軀體徹底涼了,僵硬得像是一截木頭,離傾才微微動了動,泛紅的眼睛,盯著那張異常英俊,彷彿熟睡的面孔。

她抽了抽嘴角,用手撥開他被雨水淋濕,粘在臉頰上的髮絲,在他蒼白失血的唇上,輕輕碰了碰,笑著說:「乖徒兒,下雨了,師尊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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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徒弟不可能是大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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