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姜瑤趁機快速起身，也看清了手裡東西的樣子。

是一方印信，小孩拳頭大小，漢白玉雕刻而成，上面刻著……

姜瑤差點把那方印信給扔出去。

「天子行璽」，天子的印信！

周泓是當今皇上？

姜瑤肯定，這印信不是她床上的，是剛才周泓壓在她身上時她從他身上抓下來的。

周泓，不對，應該叫蕭協。

姜瑤沒工夫多想，因為此時蕭協已經走到了門邊，伸手要開門。

「我沒事，春萍，亂喊什麼。」她急忙道。

「小姐？」春萍不確定的問。

「睡的好好的，被你吵醒了。」姜瑤嗔怪道。

「可是……」春萍想說，剛好像聽見她房裡有男人的聲音，不過很快，她就機靈的反應過來了。

外面護衛正要靠近，她轉身道，「小姐沒事，你們都去休息吧。」

護衛面面相覷了下，看院中並無異常，便退了出去。

「小姐，奴婢就在院門口，有事叫我。」春萍小聲留下這句，去了院子門口。

外面恢復了平靜。

姜瑤重新打量蕭協，又憤怒又心慌。根據書里他的性格，幸虧她剛才反應快，不然，這一院子人估計都要橫屍在這裡。

不對，別人沒事了，她呢？

她趕緊收回視線，她記得《外室》里曾經提到過，蕭協長得很好看，但他最討厭別人看他，看一眼，就是滅門之禍。

偏偏，蕭協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向他。

「怎麼，覺的朕不堪入目？」

這會兒怎麼不裝周泓了，那樣她還能假裝不知。姜瑤心往下沉，嘴上卻道，「皇上鳳表龍姿，湛然若神，臣女不敢直視。」

蕭協微怔，忽然他又笑了，眼中似多了些星光，「你討厭朕。」他坐在姜瑤身邊直接道。

「臣女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討厭。」

姜瑤被噎住了，而且，她感覺不適宜繼續這個話題。

「朕困了，睡覺。」

姜瑤還沒弄明白他什麼意思，就被一隻胳膊攬到了懷裡，滾在床上。

姜瑤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到底要幹什麼？她可記得，《外室》里說過，蕭協不太行，所以登基那麼久，也沒留下子嗣，他暴斃后，才由煜王登基。

剛才好像也是，他碰到她，卻又坐了起來。

「別動。」蕭協咕噥道。

姜瑤真的不敢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的人呼吸逐漸平穩。

他真的睡著了？就不怕她行刺嗎？雖然她也不想。

姜瑤愣愣的想了一會兒，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春萍一晚上沒睡，第二天一早，就見蕭協大搖大擺的從姜瑤房間里出來，然後一閃身上了牆，很快消失不見。

春萍如同做賊般，緊張的左右觀看，發現周圍沒有一個人，她才鬆了口氣。

現在怎麼辦？她左思右想，去給姜瑤準備了熱水。

姜瑤醒來，激靈一下朝旁邊看去，旁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這就走了？呸！臭渣男。

不對，他昨晚也沒做什麼。果然，他不行嗎？

那他來她房裡做什麼！

神經病。

姜瑤正胡思亂想，春萍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謹慎的回身關好門，她不敢看姜瑤，支支吾吾的道，「小姐，奴婢聽說……」說到這裡，她臉先紅了，然後繼續道，「還是要用水的，不然，不然容易生病。」一句話說完，她臉已經紅的像烙鐵。

「嗯？」姜瑤覺得，自己是不是腦袋壞掉了，怎麼別人說話，她都聽不懂了。

「小姐，奴婢什麼也沒看見。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奴婢絕對不會對別人說一個字。」春萍急切道。

姜瑤這會兒大概明白她什麼意思了，她看見蕭協出去了吧。大早上，一個男人從一個女人房裡出去……一出《西廂記》有了，還是帶色彩那種。

可是她真的不需要用水啊，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你出去吧。」姜瑤道。

「是，奴婢去外面給小姐守著，小姐放心，誰都沒看見。」春萍喜道。

姜瑤面無表情。

等春萍出去，她盯著那盆水發獃。

沒必要跟春萍解釋，再說，一晚上，孤男寡女蓋同一個棉被，什麼都沒發生，是蕭協不行，還是她太丑？前者，傳出去，全家滅門的下場，後者，姜瑤拒絕承認。

還是蕭協不行。

姜瑤起身，用那盆水洗起了毛巾。

嘩啦嘩啦的水聲，春萍在外面鬆了一口氣，琢磨一會兒給姜瑤弄點什麼補補身體。

王益背著手在莊子里踱來踱去，不時往門口張望一下。昨晚皇上不在，他依舊沒睡個好覺，他可真是個操心的命。

這時，蕭協從外面進來。

王益趕緊上前，偷眼發現他心情不錯，也跟著笑了，看來這次出來打獵是來對了。

「奴才命人準備了早膳，皇上可要用一些？」他問。

蕭協這會兒還真有點餓了。

一主一仆往裡面走，大廳中，煜王已經坐在那裡。

「皇兄。」見到蕭協，他趕緊起身給他行禮。

蕭協擺擺手，徑直坐到主位上，並示意蕭瑞安也坐。

蕭瑞安坐下，「皇兄，可要回京？」按理說，他們昨晚就該回的。

「不回。」

蕭瑞安垂眸，蕭協上朝一向隨心所欲，不回就不回吧，可為什麼不回……

這時，下人進來稟告，鄭國公小姐邀請兩位午後去游湖。

當然，鄭秀珍主要想邀請蕭瑞安去。

蕭瑞安並不想去，他現在只想快點回京。

「回去告訴你家小姐，我們一定到。」蕭協用手撐桌道。

「是！」

煜王答應一起去游湖了，鄭秀珍收到消息，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以前她也多次「巧遇」過煜王，邀請他一起聽戲、賞花，可從來沒成功過，這次……

難道？鄭秀珍臉紅心跳不止，趕緊找衣服、首飾，希望能讓煜王眼前一亮。

忙活好一陣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找姜瑤。

「游湖？」還跟蕭協、煜王一起，姜瑤當即拒絕，她正要跟鄭秀珍辭別呢！

「求你了，你不去，我跟周泓、煜王三個人怪怪的。」鄭秀珍哀求。

「我身體不太舒服，一會兒吃完早飯就要回京去了。」姜瑤態度堅決，任鄭秀珍說出花來，她也要走。

就這這時，僕人忽然來稟告，說周公子送東西來了，給姜瑤。

姜瑤：……又想幹嘛？

王益親自來的，手裡端著一個錦盒。

打開錦盒，素白的衣裙，卻用最珍貴的雲霧綃做成，上綴珍珠，如雲霧一般輕盈美妙，正適合這個時節穿。

鄭秀珍看的眼睛發亮，哪個姑娘不喜歡漂亮衣裙。

姜瑤無動於衷，所以，他想讓她去游湖？若是她不去呢？

最後，姜瑤還是沒敢回京，這可是皇權大於天的古代，蕭協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不得不說，蕭協送的這套雲霧綃十分適合姜瑤。

姜瑤明眸善睞，清揚大方，穿上這身衣裙，瀲灧似月下雪色，動人不已。

鄭秀珍一邊感嘆，一邊用一種發現什麼的眼神問她，「周公子是不是還不錯？」

並不，姜瑤心中道。

春風習習，到處是嫩柳野花，一泊湖水就像玉石般鑲嵌在那裡。

鄭秀珍先下的車，隨後是姜瑤。

湖邊，蕭協跟蕭瑞安已經等在那裡了。

姜瑤一下車，就感到一雙眼睛在看她，是蕭協。他的目光總是那麼讓人無法忽略。不過姜瑤不明白，她好像不如他好看吧，他看她，哪兒及得上回去照鏡子。

這麼想，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覺的那些美人都不如他好看，所以才不行。

可惜，姜瑤上午仔細回想了那幾本書，也沒想起關於蕭協更多的信息。誰讓他就是個只出場幾次的工具人呢，不值得作者用太多筆墨去描述。

這時其實還有一個人在看姜瑤，蕭瑞安，他心情複雜至極。姜瑤是他求娶的姑娘，可他皇兄似乎對她很不一樣。

姜瑤，他仔細打量她，心中盪開一點點漣漪。

游湖的船已經準備好，四人上船。二層精緻構造的樓船，四個人在上面寬鬆的很。

期間鄭秀珍想跟蕭瑞安說話，蕭瑞安卻顯得心不在焉，姜瑤也安靜的坐在那裡，最後，就變成了鄭秀珍跟蕭協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

說了幾句，蕭協忽然垂眸不回話了，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船上頓時安靜下來。

鄭秀珍推推姜瑤。

姜瑤盯著衣裙腰間的珍珠，她要說什麼好？

氣氛似越來越凝固，蕭瑞安眼中閃過一絲惶恐，立刻打起精神。

姜瑤也坐直身體。

只有鄭秀珍還在苦思冥想，接下來做點什麼好。

蕭協忽然站起，就在這時，僕人忽然過來稟告，「小姐，那邊好像出事了，咱們怎麼辦？」

什麼事，眾人往僕人手指的方向看。

只見湖對面，一個女人跌跌撞撞的在往這邊跑，她後面不遠處，幾個惡徒正拿刀追趕她。

「朗朗乾坤，竟然有歹徒行兇。」蕭瑞安惱道，吩咐下人，立刻往湖邊划。去晚了，說不定那女人就沒命了。

蕭協則靠在船邊，好似沒看到一般。好像，這大齊不是他的天下，那行兇的人也不是他的子民。

「快點划。」鄭秀珍也催促。

船划的很快，不過哪裡還趕得及。

幾個惡徒已經追上了女人。

女人被逼跳下了湖，那幾個惡徒好像不會游泳，就在岸上叫囂。

但女人好像也不識水性，在湖面拚命掙扎。

「圖奴，快點救人。」鄭秀珍喊。

船邊，一個穿下人衣服的男人聞言立刻跳下水，朝那女人游去。

驚鴻一瞥，姜瑤卻忽然想起什麼，盯著那個男人仔細觀瞧。

男人十分健壯，如同水裡的魚一樣，很快就游到了落水女人旁邊，攬住她，往回遊來。

這時，船已經到了湖中心，兩者馬上就能相遇，這時，姜瑤也看清了他的臉。

很剛硬的一張男人臉，兩隻眼睛是褐色的，跟中原人有些不同。他的額頭正中，還有一個很顯眼的疤痕，像是箭傷留下的。

是他，就是他，對了，他好像就叫圖奴，姜瑤看著那男人思緒紛紛。

鄭秀珍作為《外室》這本文里的最大反派，肯定有實力的。一，她是鄭國公府的小姐，即便蕭瑞安，沒登基以前，也不敢拿她怎麼樣，何況許凝月一個外室。

二，鄭秀珍身邊有一個人，就是這個圖奴。

圖奴的來歷不祥，好像失憶了，只記得自己名字里有個圖字，便叫圖奴。他是被鄭秀珍偶然救起的，后就一直跟在她身邊。

鄭秀珍一直針對女主，壞事做盡，圖奴不贊同，可是鄭秀珍想做的事，他基本都會幫她完成。

直到最後，鄭秀珍被扔到乞丐窩裡，若不是女主之前用計離間了她跟圖奴，圖奴趕不回來，她也不會死的那麼慘！

「喜歡他？」蕭協忽然在旁邊笑眯眯的問。

船上的幾人一愣，鄭秀珍望望圖奴，又看看姜瑤，道，「圖奴很厲害的，如果你喜歡，我就送給你。」在她眼中，或許只把圖奴當個下人或者貨物一般。

「只是看他眼熟，覺的在哪裡見過。」姜瑤趕緊搖頭。

這時，圖奴已經帶著女人來到船邊，他托著女人，船上立刻有人把女人拉上來，他則自己爬上來。陽光下，衣衫盡濕，可以看到他獵豹一樣充滿爆炸力的肌肉線條。

他看了鄭秀珍一眼，然後恭敬的站在一邊。

那眼神中包含很多。

只是並沒人關注他，大家都在看他救上來的女人。

「姑娘？」蕭瑞安叫。

女人輕睜雙眸，好一張皎若明珠的臉，此時雖然有些狼狽，卻半點不損她的美貌，反倒讓她顯得我見猶憐。

女人輕啟朱唇，似想說什麼。

忽然，她軟倒在蕭瑞安懷裡，昏了過去。

「姑娘？」蕭瑞安吃驚女人的美貌，此刻溫香在懷，聲音有些不穩。

「圖奴，還不帶這位姑娘去休息，給她找個大夫醫治。」鄭秀珍見此，立刻急道。

圖奴聽話的伸手去扶那個女人，卻發現，那個女人一隻手竟死死抓住了煜王的衣襟。

鄭秀珍更著急了，示意圖奴掰開女人的手。

女人剛從水裡出來，纖纖弱質，手腕瑩白的好似一掰就會斷，圖奴的手卻好像鐵拳一般，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必了，我送這位姑娘去休息吧。」蕭瑞安見此，喝止了圖奴，抱起女人去了船艙。

「煜王爺。」鄭秀珍在後面氣的跳腳卻無法。

這女人……姜瑤覺得哪裡怪怪的。

「小姐，那幾個人跑了。」下人忽然稟告。

姜瑤往岸上瞧，可不是，他們折騰這會兒，岸上幾個拿刀的歹徒已經跑的沒影了。

也沒什麼奇怪的，他們這船，一看就非富即貴，那幾個歹徒或許知道惹不起，就跑了唄。

可……

姜瑤忽然想起來了，《外室》的女主許凝月就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她第一次跟蕭瑞安相遇，好像就是個英雄救美戲碼。

難道那女人就是許凝月？怎麼這麼巧，是劇情的力量，還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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