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夜長空與龍修文
帝郊某處，山清水秀，有一僻靜幽谷。
谷中一片竹林，林中結一草廬，廬中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方面大耳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虯髯濃須。
另一個是滿面紅光的老者，額頭上有一肉瘤，戴著一頂瓜皮小帽。
兩人盤膝對坐，中間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放著幾道小菜，還有一壺酒，以及一盞用來照明的油燈。
紅面老者抄起筷子，每樣菜都嘗了一口，嘖嘖稱讚。
「嗯！好吃！」
「這個也不錯，有嚼頭！」
「尤其是這道清蒸鯉魚，最合我胃口。」
「你小子做菜的手藝，都快趕得上小華了！」
紅面老者似乎很健談，吃一口便說一句，嘴皮子翻動不休。
中年男人就很淡然，既不動筷，也不說話，就那樣穩穩坐著，如同一座巍峨石山。
直到對方停下嘮叨，他才問道：「夜老哥，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在家中享福，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無聊啊！」
紅面老者嘆了口氣，頗有一種「人生無趣，我已活膩」的感覺。
「好久沒跟你碰面了，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唄！」
說完，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脖子一仰，一口飲盡，就跟喝水一般。
中年男人笑而不語，只是動手幫對方把空杯續滿。
「對了！我聽人說，東洋島國誕生了一位先天，名字叫柳生什麼來著？」
「柳生敬平，習劍道，島國人稱其為大劍師。」
「沒錯，就是這個柳生小兒！他是不是給你下了戰書，要跟你一決雌雄？」
中年男人卻搖了搖頭，笑著解釋道：「他約戰的對象本不是我，而是我三弟。」
「啊？」紅面老者愣了一下，「他沒瘋吧？以夏小子如今的身份，怎麼可能跟他打？」
「對！」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我三弟豈可輕身犯險？於是我就代他接下挑戰，好叫東洋鬼子知道，我華夏人才濟濟，豪傑輩出。」
「做得好！我支持你！」紅面老者豎起了大拇指，「要不是我老頭子年紀大了，身體不中用，我都想讓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老夫也要為國爭光！」
「您老還是算了吧！」中年男人失笑搖頭，「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交給我們年輕人就行了！您還是多活幾年，多教出幾個傑出後輩，比什麼都重要！」
「唉~~，哪有什麼傑出後輩？」紅面老者連連擺手，「我最看好的三個人，一個死了，一個瘋了，還有一個是女娃子……」
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悶悶不樂，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中年男人笑著說道：「若凌不錯，我很看好，有希望能走到我們這一步。」
「算了吧！」紅面老者依舊擺手，「我倒是希望她能像正常女子一樣，嫁給一個好老公，安安心心地生孩子，別一天到晚就只顧著修鍊和工作，浪費了大好青春！」
「這個……看她自己的意願吧！」中年男人尷尬一笑。
「我是說真的！」紅面老者生怕對方不信，指手劃腳地大聲嚷嚷，「唐家那個死老太婆你也見過了吧？一輩子只知道修鍊，沒遇到好的男人，結果就成了這副德性！行事陰險，性格扭曲，簡直就是社會毒瘤！」
他越說越氣，紅潤的臉色竟然跟豬肝一樣，額頭上的肉瘤在燭火的映照下閃閃生輝，就像是一個小燈泡。
此人便是夜家老祖夜長空，坐在他對面的，則是潛龍之主龍修文。
因為要代替夏春秋迎接東洋大劍師的挑戰，龍修文只得暫時放下俗務，隱居荒野，閉關參悟。
既是先天強者之爭，又事關兩國之榮辱，強如龍修文，亦不敢託大。
而夜長空之所以主動找上門來，其實也就為了這件事情，其他都是閑聊。
所以，他很快就回歸正題，肅容問道：「與柳生小兒之戰，你有幾分把握？」
龍修文的答案卻是：「沒有真正交過手，誰也說不清楚！」
「也對！」夜長空搖首失笑，「能修鍊到這個境界，都是難得一見的蓋世英傑，必有其過人之處，誰都不敢說有必勝的把握！」
說到此處，他話風一轉，接著又道：「除了那個人，他若還在，東洋小兒必不敢犯我華夏！」
龍修文當然知道對方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但他沒有接話。
「一轉眼，都已經過了二十年，現在還有他的消息嗎？」夜長空主動詢問。
龍修文搖了搖頭，緊接著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即便他是潛龍之主，卻依然查不到華神通的下落。
不過，他想起一事，便提道：「若凌有沒有告訴你，夜不歸的兒子出現了，已經來到了帝都？」
夜長空搖了搖頭，他早已不問世事，並且最近幾個月也沒有見過夜若凌。
龍修文接著又道：「他的名字叫做夜星宇，背後似乎有高人指點，習得了一身驚人武藝，不僅躲過了槍神威廉的遠程狙擊，還將其反殺。」
「槍神威廉？」夜長空顯然不知道此人是誰。
龍修文便解釋道：「威廉是一名國際殺手，S級，精通槍械射擊，尤其擅長遠程狙殺，曾經憑一己之力擊斃過丹勁級別的古武者。」
「不會吧？僅憑一把破槍，就能幹掉丹勁古武者？」夜長空大感驚奇，甚至表示懷疑。
「這一點不用懷疑。」龍修文舉了個例子，「沈紅鷹的名字你可能聽過吧？他與威廉一樣，都只是普通人，但死在他槍下的內家高手多不勝數。」
國際上的事情，夜長空可能不太了解，但對於國內的著名人物，他倒是略知一二，還真聽過沈紅鷹的大名。
此人乃是帝國軍方的傳奇特種兵，隸屬於中央軍區神威特種大隊，多次受到表彰，曾經被當成模範典型來進行內部宣傳。
另外，沈紅鷹跟威廉一樣，都擁有「槍神」之稱號，且他是唯一一個被正面曝光的軍方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