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異變
一陣悠揚滄桑的號角聲響遍整個斗獸場,讓范落彷彿來到十八世紀的古老角斗場。
明亮的斗獸場中,觀眾們的情緒已經被拉升起來。
一名身穿禮服帶著面具的女主持從場地中央的一個裝置升起,同時,她的形象也被全息影像放大,身上每一個細節都一清二楚。
女主持笑意盈盈地朝觀眾們致意:
「先生們女士們,本次賭鬥的主角已經定下,紅方是一方山嶺霸主,青風狼。」
「眾所周知,自第四紀元輝煌結束后,獸類與怪道爭鋒失敗,就不得不避開地面生存,因為終日不見陽光,有很大一部分獸類已經死去滅絕,但也有依靠自身適應能力存活下來的。」
「青風狼就是其中一類,白天它們會躲入地下,而晚上則出來狩獵。
我們的斗角之一,就是一隻青風狼,它有著強健的四肢,行動快捷如風,一般的青風狼百米衝刺只需不到5秒,比之我們跑得最快的人用時短了一半。」
「而藍方斗角則是一片湖泊的掌控者,荊棘獠牙龜,以其遍布龜甲的突刺和嘴裡猙獰的獠牙聞名,據說其咬合力能輕易咬斷10厘米的鋼板。」
「最關鍵的是,這兩種獸類都具備不一般的力量,是擁有傳承自古代超凡生物的血脈。」
「這是一場力量與敏捷,速度與防禦的對抗。」
「讓我們一起期待它們的精彩表演,在場的各位也可以為自己心儀的斗角獻上一份支持......」
觀眾們更為激動,高舉著手中的卡片,呼喊自己支持的斗角。
那卡片是斗獸場分發給入場觀眾,用以在此時下注的,這樣的電子產品在這個世界並不值錢。
最終贏家可以持著電子卡片換取他們的賭金,輸家則是憤怒地將電子卡片砸向斗獸場,宣洩他們的憤怒,這樣總能讓賭徒們更有沉浸感。
相比之下,那些坐在包廂里大部分帶著面具的貴客們,沒有公共觀眾席上那種激動。
他們只在包廂里說說笑笑,偶爾呼喚幾個侍者為他們服務,對於他們來說,賭注反而是次要的,倒是最後在斗獸場上上演的激烈戰鬥,才是目標。
范落對比一下:「大家都是坐包廂的,你看人家為什麼又是侍者又是保鏢,你這格調低了啊。」
「扯淡。」陸緣遠說道,「給自己弄幾個人在身邊,一舉一動被人看著,也不嫌膈應。」
范落又瞅了瞅別的包廂:「別人明明就很享受。」
「所以我跟他們不一樣。」
陸緣遠標榜著自己特立獨行的紈絝形象,然後丟給范落一個半遮臉的面具:「對了,這個面具你戴上,能干擾那些拍照錄像的產品。」
范落一愣道:「現在就要戴嗎?」
「自然,這裡有不少狗仔偷拍,看到那些包廂里的人嗎?
十有八九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些狗仔們就指著拍到一些照片,無論有事沒事,反正有照片錄像的話故事隨他們編了。」
陸緣遠解釋道:
「我出去辦事這一會時間,就發現趙聲聲那妞已經在動用趙家的關係搜尋你了。」
「趙聲聲......」
范落一想到那個笑著給你一鎚子的黑化女孩,不由手一抖,趕緊戴上面具。
他不服道:「我把手套拿走了,這對她現在的人格不是好事嗎?幹嘛這麼窮追不捨的。」
「嘿嘿,別跟精分的人講道理,因為這種存在就是最不講道理的。」
陸緣遠不懷好意笑道:「而且,她也有可能是想將你徹底封口,把手套封藏起來,這樣就再也沒人能讓她出不來了。」
「......」
范落無語道:「你說服了我,但我不能接受......」
......
在斗獸場上是歡呼聲、吶喊聲,而在被隔音裝置阻斷了熱鬧聲響的斗獸場下方,卻顯得異常安靜和幽暗。
兩個斗獸場的工作人員重複著無聊而枯燥的投喂工作。
他們不敢有什麼怨言,因為他們是奴隸,只能被壓榨。
稍有不如意就被那些管事打罵,哪怕是最後賣盡氣力,到達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會被丟到斗獸場上,上演一出精彩的比斗。
不,連比斗都算不上,到那時候他們只是供給別人娛樂的戲碼。
這個世界對待流浪者、對待奴隸就是這樣殘酷。
只是他們又背負了背叛的污名,對於令文明毀滅的後裔,這樣的對待,又似乎理所應當,無人可以指摘。
兩個奴隸麻木地走到一個最大的牢籠之前,開始往其中丟入血食。
籠子里一隻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透過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那是一隻足有兩人高大的獅型獸類。
這是斗獸場的王牌,曾多次給斗獸場帶了勝利與不菲的收益。
兩個奴隸在這隻獅獸面前沒有什麼恐懼神色,也許是對這樣的情況見慣了,知道獅獸身上有束縛,也許是他們早就麻木到失去了這類情緒。
獅獸沒有理會兩人丟入的血食,而是很人性化地走到兩人面前,隔著牢籠,那大嘴一張一閉,在這昏暗幽靜的場所,慢慢有了除兩人外第三者說話的聲音。
......
當全息投影的倒計時歸零,斗獸場的斗角進場了。
而那女主持還在場地中央的懸空裝置上,一個不慎掉下來就會成為獸類的盤中餐。
美人與野獸,也是斗獸場吸引客人地手段之一。
青風狼跟荊棘獠牙龜,都是一人高大,特別是被全息影像放大后,光看著就有種莫名壓迫感。
范落略有驚訝,這個世界的獸類可比他原來世界的野獸強多了。
光看這體型就碾壓。
范落目光閃爍:「超凡生物?這個世界的獸類都這麼強么?」
「你想多了,這兩隻都是比較頂尖的那一撮種群。」
陸緣遠搖頭道:「而且這樣也稱不上超凡生物,只是沾了些許血脈傳承。
真正的超凡生物大概已經滅絕了吧。
雖然這類獸類種群數量還不少,個體能力比我們人類強太多,但面對我們的武器,它們就沒辦法了。
而且因為白霧的緣故,它們被分割在各個領地,想匯聚在一起造成獸潮衝擊都沒可能。」
「曾經把人當成獵物狩獵的它們,現在卻成為了人們取樂的玩物,真是諷刺。」范落感嘆道。
「弱肉強食罷了。」陸緣遠建議道,「你猜猜哪邊會贏?」
說話的時候,場上一狼一龜已經進行第一次碰撞了。
青風狼快速衝鋒,很快到了荊棘獠牙龜身前,沒等站定就借著衝擊力進行撲擊,前腳的爪子閃著寒芒,讓人毫不懷疑能將擋在其身前的一個人撕碎。
只是荊棘獠牙龜絲毫不慫,非但沒有當縮頭龜,反而是舉起一隻前爪迎了上去。
這龜龜未免勇過頭了。范落不禁想到。
「磕磕嚓......」
二者交擊摩擦出奇怪的聲音。
那荊棘獠牙龜的前肢竟然有厚厚的鱗甲,青風狼的爪子刺不進去。
一擊無效,青風狼立馬退開一定距離,再次用幽綠的目光盯著獵物。
「我們紅方斗角終於忍不住,主動對荊棘獠牙龜發起了進攻。」
女主持的聲音穩當傳出,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處在角斗場中央而失了分寸。
「只是很可惜,荊棘獠牙龜的防禦可不僅是在那副龜甲上,其四肢與大半脖頸都覆蓋有鱗甲。
但我們紅方斗角沒有氣餒,這只是一次試探,它正用獵人的目光審視著自己的獵物,期待著下一次一擊必殺。」
「這狼不對勁,按說它會有較好耐性才對,但......」
范落正說著,忽然覺得自己用原來世界的狼性來揣度這個世界的生物,是不是有些不對,畢竟連那隻龜都可以一改猥瑣苟著的特性。
他搖搖頭道:「應該是荊棘獠牙龜的勝算更大,青風狼既沒了耐性,還連防都破不了。」
陸緣遠卻是持相反意見:「未必,那是一隻餓極的狼,所以沒什麼耐性,但相反,面對食物的誘惑,它會更加兇狠。」
「餓狼?」范落愕然,再把目光移向那狼時,輕易就看出狼眸中的饑渴。
「斗獸場總會有各種辦法提高斗角的戰鬥積極性,以此來增加觀賞度。」
陸緣遠說道:「即使雙方真能按捺住性子,為了不致冷場,也會給它們注射興奮劑一類藥物。
總之,斗獸場要的是一場能讓觀眾興奮起來的激烈戰鬥,肯定是對二者進行過評估才會這樣安排。」
彷彿是為了驗證陸緣遠的話,青風狼再次發起進攻,一擊不行,那就兩次。
靠著極快的速度,荊棘獠牙龜每次的攻擊都會落空,只能被動地防禦。
只是青風狼速度再快也終有失足地時候,在給荊棘獠牙龜留下幾道有效傷痕后,它除了自身被那一身荊棘龜殼刺傷,也遭到重創,那是被荊棘獠牙龜一口咬在後足上,連肉都咬去好大一塊,露出瑩瑩白骨。
受傷的青風狼沒有懼意,反是越發狠厲。
隨著女主持的精彩解說,觀眾們也因戰鬥的白熱化興奮起來,揮動手中的卡片,為自己中意的斗角加油。
最終,青風狼憑著狠厲的戰鬥方式,咬住荊棘獠牙龜沒被鱗甲防護的脖頸部分,任憑對方爪子從身上劃開傷口,卻死死不鬆口。
荊棘獠牙龜倒下了,青風狼拖著殘軀,正要享受最後的大餐。
這時,異變發生,倒下去的荊棘獠牙龜屍體竟快速乾癟下去。
同時,斗獸場警報鈴聲大作,所有人頓時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