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見楚瑜
夏初的季節,王府的茶花長得極好,葉子蔥翠,花朵誘人,散發出的香味讓寶兒也是極喜歡。
打了清涼的水,細緻地給每株花鬆了鬆土,再澆上水,那葉子看上去更鮮活了。
「唉…惱死我了,那幫兔崽子,又贏了我一座宅子,看本王過幾天不去好好修理他們,要贏回來才是!」遠處,一道怨懟的聲音響起,但說話者調笑的語氣,卻並沒有將那一座宅子放在眼裡。
「王爺,這話你已經說了四遍了,意思就是你已經輸了五座宅子了,在這樣下去,恐怕這王府也很快不是您的了。難道我們要跟著你去風餐露宿?」身後,一道有些慵懶的聲音略帶責備。
接著,就是一連串請安的聲音響起。
王爺?楚瑜回來了?
寶兒轉頭,果然看見門口走進一紫一藍的身影,前面的紫衣男子墨發用一同色的錦帶束著,隨著他的腳步在腦後飄逸翻飛,男子眉目雋秀,整個人神采飛揚,特別是那雙狹長的雙眸看起來魅惑無比,整個人雖打扮地並不張揚,但是渾身自然而然散發的囂張和不羈。他如一抹霞光撞進了寶兒的視線,只是一眼,便叫人難以挪開視線。
此人正是楚瑜,寶兒甚至還能看到七年前花園裡那個少年囂張的影子。
不待去看後面的風藍,兩人已經走到了離寶兒極近得地方,寶兒趕緊低頭,躬身,軟軟的聲音道了聲「王爺吉祥。」
楚瑜並未去看旁邊請安的人,一路大步流星的朝前走。等路過寶兒身邊的時候,她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有些緊張,有些興奮。
然而,楚瑜並沒看他,徑直地走過了。
看著那抹瀟洒俊逸的背影,寶兒冷冷一哧,拎著桶轉身便走。沒認出她來?甚好甚好!想想也是,七年的時光,誰還會記得以前的小公主呢?
楚瑜剛才走的快,但是眼角隱隱掃過一個陌生的粉色身影,那抹身影便像揮散不去一般,不停閃現在眼前,他驟然止步,回頭。身後跟的緊的風藍不料他突然停下,一個反應不及,差點撞上他的背。
「我說你又怎麼…」話未說完,風藍見他眼神不對,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一抹粉色的窈窕身影,緊緊是一個少女的背影,卻如天邊晚霞般燦爛奪目,讓人忘了言語。
「她是誰?」楚瑜蹙眉,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總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看著又有幾分眼熟。
「不知道。咱王府什麼時候來了個小丫頭?」風藍也是一臉困惑,那日在鳳來樓他提前走了,也沒注意到舞台上的女子,此時便毫無映像。
「你們還捨得回來啊!」循聲,一個鵝黃色長裙的女子從屋裡出來,面目冷清,眉間一顆痣也隨著她這一蹙眉越發地明顯了。
兩人收回看著寶兒的目光,這時都看向這名女子。
「風青啊,這些日子恐怕要辛苦你了,婚禮籌備的怎麼樣?」一說到婚禮,楚瑜難得的一臉喜氣。
「你還知道要成親了啊,那還一天到晚帶著我哥哥去外面廝混,男人啊,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風青一臉的不悅,當先就轉身進屋去,兩個男子相視對了個眼神,無奈地聳聳肩,也跟著進去了。
用過晚膳之後,楚瑜難得的沒出去喝花酒,坐在書房裡看起書來。
在外人眼中,齊國絡王爺花名在外,每日出入煙花場所,風流成性,京中很多大家閨秀的名聲都敗壞在了他的手裡。可是,還是有無數的女子被他驚世的容貌和尊貴的身份所吸引,所以他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卻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他身邊留的長久。只有他知道,再沒有一個特別的女子入得了他的眼。
從抽屜里拿出一支花釵,楚瑜細細地觀賞著上面繁複的花紋。花蕊處的一顆珍珠並沒有因為時間的長久而變得暗淡,反而越發溫潤。
拇指細細地摩挲著釵柄上精細的兩個字,那兩個字表面因為他經常的摩挲而顯得特別光滑,那字跡卻有些模糊了。
雪羅。
這個七年來都從他腦海里抹不掉的名字,一個月後,就會成為他的妻子,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那嘴毒的臭丫頭是不是出落的越發標誌動人了呢?要是嘴還那麼毒,來了王府,看我怎麼教訓她!
楚瑜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不止一次想象她現在的樣子,對大婚,還真是期待的緊呢。
「王爺,奴婢給您送茶來了。」門外響起一聲柔柔的女聲,雖然有些陌生,但此時有些慌亂的楚瑜並沒多加註意,而像是被人踩了痛腳一般,著急地將花釵藏放到抽屜里,忙拿了一本書翻開,這才叫了一聲「進來。」
本來書房門就大開著,站在外面的寶兒不知道他在看什麼,聽見裡面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全當沒聽見,此時端了茶水低著頭走了進去,將其放在案邊。抽手的時候順便一瞟,發現他看的是《詩經》,不過可惜的是書在匆忙中放倒了。
寶兒忍不住輕哧一聲,索性自己的笑顏在紗巾外看不見,收起托盤,寶兒轉身欲走。
「等等!」本就有些惱的楚瑜聽見她那聲輕哧,有些不悅,這時仔細看她,才發現是個陌生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