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貌合神離
李縉的要求，意思明確。他要重用李濟煥！
方才李縉和齊王說明，想要磨礪一下李濟煥之言，那可不是什麼託辭。李縉是真的想要把李濟煥收為己用，委以重職的。緣由嘛，自然是因為李縉身邊實在是無人可用，整個一光桿司令啊。
雖說，李縉已經謀劃了通過改制科舉的方式，來選校出一批官員，為自己效力。但眼下距離省試還有四個多月，時間尚遠。再者說，就算改制科舉能順利進行下來，自己也還是需要時間來籠絡和培養這一批人。更何況，在此過程中，自家皇后的態度亦是需要多加考量的啊。
所以，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萬般無奈之下李縉也只能退而求次，先在皇宮內給自己找個日常助理，即他從武孤菱那裡討要過來的近侍女官，姜燕曦。而在宮外的幫手，李縉在早前也已經定下了人選，不是別人，正是李濟煥。
只是在昨日之後，李縉對於收服李濟煥的心緒，卻是更為急迫了一些。這其中的重要原因，便是昨日自己雖然一手安排了平息府兵嘩變的事項，但在這個過程中，不便表明身份的自己，更多的都是借用李濟煥和齊王的名義在行事，也就楊弘新一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許為先和那兩千府兵並不知曉。但對於楊弘新此人，李縉一時間難以信任。所以，李縉需要通過李濟煥來間接的掌控這一批人。
可李縉也深知信任是需要通過一些過程來搭建的，雖然從昨日的種種表現來看，李濟煥對於自己這位大兄，還是十分尊敬的，但自己也不會因此一下就把話說開了，而是選擇先對李濟煥釋放出自己的善意，多觀察幾次之後，再下結論。
這就是他和武孤菱提出要去羽林衛觀摩演武的原因，他要創造機會，讓自己和李濟煥多接觸幾回。但李縉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卻非莽撞，而是經過其思考的，就李縉本人想法，眼下自己和武孤菱之間的關係，可謂是即為微妙的。李縉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一些舉動，就引起武孤菱的強烈反應。
所以，他便選擇將自己的這一想法公開說出，徵得武孤菱贊成的同時，以表明自己想要個幫手，而沒有奪權之舉。
「那臣妾便譴人去羽林衛那邊知會一聲，讓他們準備準備。」面對李縉的要求，武孤菱回答的卻是十分乾脆。
李縉聞言，卻是有些驚奇，自家皇后今日和以往可謂是判若兩人啊，處處幫襯著自己不說，對於自己提出的要求，也是毫不猶豫的同意了，一時口快，便多說了一句，「皇后這便答應了？」
見武孤菱沒有接話，李縉便也沒有不識趣的追問下去，兩人繼續並肩而行，朝著宣政殿的方向走去。
而武孤菱之所以沒有回話，是因其思緒早已飄向了遠方。在如何處理兩人關係的這一問題上，武孤菱和李縉的看法截然不同的。雖說兩人在許多問題上，都已達成了合作，也都互相給予對方一定的信任，但這份信任卻不是完全信任，並不能消弭兩人之間的隔閡和裂縫。
對於李縉直言不諱的說明，自己想要重用李濟煥的這一行為而言。武孤菱也很清楚，陛下這是選擇暫時忽略掉與自己之間隔閡與裂縫，將問題悉數擺到檯面上來說。
但武孤菱卻認為此舉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不論陛下將事情做的如何透明公開，但只要兩人之間的隔閡和裂縫沒有消除，兩人之間的算計就不會停下，隨著時間流逝之下，這份隔閡和裂縫便只會在表面的融洽上，愈演愈烈，直至無法挽回。
誠如武孤菱所想，李縉的小算盤那打的是噼啪響。
去羽林衛觀摩演武，除了籠絡李濟煥之外。李縉還有兩點緣由，沒有和武孤菱說明。一個是為了探聽一番楊弘新那邊的收穫，昨日他把楊弘新留在左驍衛營寨內，可不止是為了安撫那些嘩變的府兵，他料定那些煽動府兵嘩變的黑手，定會忍不住和楊弘新接觸一番的。
第二，就是那名被捉拿到羽林衛內的隊正了，為了保證此事不走漏風聲，他甚至當著李濟煥的面，以死亡威脅於周俊暉。明日他也要借著觀摩羽林衛演武的由頭，去羽林衛親自審訊一下這名煽動府兵嘩變隊正。他想看看自己能從此人的嘴巴里，撬出點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對於這兩點緣由帶來的收穫和信息，李縉在事後還是會和武孤菱交個底的，畢竟兩人在這一事項已經達成了合作，有所隱瞞自是不利於合作。而沒有李縉之所以沒有選擇直接將這兩件事告知武孤菱，也是顧慮這自己在在面對武孤菱的時候處處被動，想要藉此把握一些主動權，這才選擇了暫時保密。只可惜，李縉的算盤卻是要再一次失算了。
至李縉登基三年以來，武孤菱對這皇宮上下清洗了數遍不止，不若如此，武孤菱的地位也不能如同今日這般穩固。如今這皇宮中，哪一處沒有她武孤菱的眼線。虧得李縉背著自己藏頭露尾的打著算盤，卻是忘了羽林衛之駐地，就在皇宮左右近處啊，但凡有點風吹草動，自己又怎麼會收不到風聲呢。
但收到風聲的武孤菱卻並未譴人去探明到底發生了何事，其實，她也大抵能猜到李縉背著自己在謀划什麼，便也就不是很在意了。更何況，她自己也是背著李縉，定下了許多謀算啊。既是如此，她也要給李縉一些自由發揮的空間，還是那句話，要讓馬兒跑，得給馬兒草。所以，對李縉的安排和要求，她不僅是坐觀其成，甚至於是順水推舟，助其成事。
就這樣，並肩而行卻又貌合神離的兩人，便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中，行至了宣政殿內。只是在這其中卻無一人注意到兩人間隔閡和裂縫，已然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擴大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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