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柳氏失蹤
言誠侯面露不快,雖然沈落所言不差,但是被自己的女兒點明他無能力處理此事,難免會讓他感到難堪。
沈盈雪秀美的臉上布滿陰雲,憤恨的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提議在一品樓設宴,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這一切一定是你計劃好的。」
「我當時可是徵求過大家的意見,怎麼一出了事,就一個勁的往我身上推。四妹妹,你這習慣可真不好。」沈落臉上的笑容似嘲非嘲,透著冰霜般的冷意。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去而復返的沈管家走了進來,稟報道:「侯爺,一品樓的紅菱姑娘來了。」
「紅菱!」言誠侯一怔,看了眼沈翊,「你讓人請的紅菱。」
沈翊搖搖頭,「沒有。不過她既然親自來了,顯然四妹妹這事不一般。」
言誠侯凌厲的目光射向沈盈雪,「你還不說實話,今日在一品樓,你到底惹上了什麼人。」
沈盈雪身形搖搖欲墜,哭訴道:「我沒有,是…槐夏害的我……」
「你還嘴硬。」言誠侯猛地一拍桌子,疾言厲色的喝道:「若真是槐夏推的你,需要一品樓的東家親自出面。」
沈翊淡淡道:「父親,紅菱姑娘還等著,不如先把人請進來,了解了前因後果,有什麼話再說也不遲。」
言誠侯深吸了口氣,淡聲對管家吩咐道:「去把人請過來。」
紅菱雖說是女流之輩,但是她卻掌握著偌大的一品樓,每年國庫一部分的收入來源少不了她,這樣的人,言誠侯自然不會小瞧。
沈管家應了一聲,便匆匆離開。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站起來。」言誠侯晲了眼癱坐在地上的兩人,厲聲喝道。
秋姨娘母女倆瑟縮了下,連忙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走到一邊。
很快,一身蔥倩色水紋纏枝裙的女子步履優雅的跟著他走了進來,她的容貌秀而不媚,手裡拿著一把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唇角含著笑意,端的是優美婉麗,風風姿韻。
跟在最後面的是一身黑色勁裝的離墨。
「沈老夫人,侯爺,沈世子,有禮了。」紅菱微微彎了下腰身,客氣而不失禮數的打了聲招呼。
沈老夫人定定看了她許久,眯了下眼睛,冷聲道:「你就是紅菱。」
紅菱微微頷首,客氣的笑道:「正是。」
看著她這副榮寵不驚,從容不迫的態度,沈老夫人壓了許久的火氣噌噌的往上冒。
紅菱微微一笑,「老夫人可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沈翊瞥了眼沈老夫人陰沉的臉色,目中劃過一抹譏誚,面上卻不顯,神色平靜的接過話頭,「紅菱姑娘親自前來,顯然不是為了閑話家常,不知當時在一品樓,家妹究竟惹上了什麼人物。」
紅菱拿著團扇指了指離墨,道:「不如幾位先聽聽這位小兄弟是怎麼說的。」
「不……」沈盈雪臉色蒼白的想要開口。
離墨並不理會她,沉聲道:「四小姐墜樓之時,安城衛家的主子在隔壁廂房待了一段時間。」
沈翊眉頭一皺,「衛家!衛清然!」
紅菱不緊不慢的道:「這位公子是何許人也,想必侯爺與世子再清楚不過。」
與上京的三大家族一樣,衛家的存在同樣源遠流長,只不過一個處於廟堂,一個卻是商賈之家。
士農工商,商人是最讓人看不起的。
但是衛家卻與普通的商賈之家不同,衛家的生意遍布諸國,甚至在域外都有著衛家的商號,絲綢茶葉,陶瓷,鹽,鐵,就沒有衛家做不了的生意。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數年前,衛家家主突然病逝,留下一大堆的亂攤子,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盯上了衛家這塊肥肉,意圖從中撈到好處。衛家旁系一支也是蠢蠢欲動,想要爭奪衛家家主的位置。
當時,年僅十八歲的衛清然安揮戈返日,從虎狼般的叔伯手中奪過掌家大權。
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這些人自然不甘心,便卯足了勁找衛清然的麻煩,以至於有段時間衛家底下的商鋪頻頻出事,所有人都以為他坐不穩衛家家主這個位置,都等著看好戲。
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衛清然不僅在最短的時間裡攘外安內,更是將衛家的生意提升了一個層次。
因著衛清然的手段,如今的衛家不僅在江湖擁有崇高的聲望,更是被諸國以座上賓之禮相待。
這樣一個經商天才,換做任何人,只會去拉攏他,而不是去得罪他。
言誠侯臉色有些不好看,言誠侯府雖說是侯爵之家,但是一大家子卻還是要靠底下的產業養活。
惹上這麼個鬼才,他若是不高興了,讓人在下面的產業上動動手腳,他們完全可以去喝西北風了。
言誠侯並沒有忘記永建侯府曾經就吃過這方面的虧,但是無一例外的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紅菱面上帶笑,緩緩道:「我來此只是想告訴侯爺一聲,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細究。對於沈四小姐擅闖一事,衛公子並沒有緊抓不放的意思。大家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翊淡淡道:「紅菱姑娘客氣了,既然是家妹有錯在先,自然不會道衛公子的不是。」
「沈世子高量,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那麼紅菱便告辭了。」
「小妹,你去送送紅菱姑娘。」沈翊看向沈落道。
沈落無所謂的聳聳肩,站起身來在前面領路,兩人不緊不慢的朝著府門口走起。
出了府門,紅菱側了側身子,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含笑道:「大小姐難得到我一品樓做客,卻壞了心情,紅菱深表歉意,所以備下薄禮一份,還往大小姐不見棄。」
「紅菱姑娘客氣了。」沈落看了眼她手中硃紅色的錦盒,卻沒有去接,神色淡淡,「不過是些小打小鬧,怎麼也怪不到一品樓的頭上。」
說罷,轉身就走。
直到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紅菱收回目光落向手心,掂了掂手中的錦盒,唇角勾起抹玩味的淺笑,轉身離開。
夜,繁星密布,閃爍著幽冷的光芒。
芷語提著一盞燈籠上了水閣,低聲道:「小姐,別莊今天傍晚有幾個黑衣人找到了那裡,雙方各有傷亡,別莊走水之際,柳氏不知所蹤。」
沈落靠坐在護欄上,聞言低笑一聲,「所以說她究竟是趁亂跑了,還是……」
芷語淡淡道:「這個不太好說,畢竟柳氏也是有些手腳功夫的,未免她不老實,在別莊的這些天,奴婢讓人用了些軟筋散,如果真的有人要殺她,逃出生天的幾率很小。」
顧家舉辦千金宴那日,柳新筠趁沈落不在偷偷溜進宜雨軒,芷語依言將她扣下,又在暗中將她轉移到城外的別莊上,這也是為什麼孫嬤嬤大張旗鼓的搜查宜雨軒,什麼都沒有找到的原因。
柳新筠會武功這件事,她的枕邊人言誠侯也許被蒙在鼓裡,但是她卻瞞不過沈落等人。
「蔣氏都失蹤這麼長時間了,我那父親卻毫無所覺,心可真夠大的。」沈落目帶玩味,略一沉思,頓足道:「別莊那邊都處理乾淨了?」
芷語點頭,「看守的人都是貧民窟找的,都是些無根無主,只認銀子不認人的地痞混混,並不知曉自己看守的是什麼人。蔣氏失蹤后,奴婢便拿了些銀子將人都打發了。」
「芷語,想辦法在侯府里留下幾條眼線,盯著沈若嫻的一舉一動,不管是收買,還是用其它方法。」沈落漫不經心的開口。
芷語點點頭,沉凝片刻,斟酌著說道:「小姐,今日下午我們離開福榮堂后,聽說裡面起了爭執。」
「嗯,猜得到。」沈落語氣淡淡,「芷語,你說大哥他在意這言誠侯府的爵位嗎?」
芷語道:「世子是言誠侯府的少主人,以後爵位自然也是他的。」
沈落淡笑著搖搖頭,身為言誠侯府的世子,沈翊遊歷三年歸來,卻是對府中諸事保持著漠視的態度,冷眼看著言誠侯府惹了麻煩,鬧了笑話。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血腥味,並伴著「噝噝」的聲響,已經經歷過一次,再次聽到這種聲音,沈落芷語兩人自然不陌生。
「有點意思,原來這顆子落在這個地方。」沈落擺了擺袖擺,「幸虧今日來這吹風,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芷語卻沒有心情說笑,一下子就想到是怎麼回事,臉色冷到了極點,「雲啟欺人太甚。」
今天這一遭,明顯與白天的那粉末有關係,可就算知道那粉末有問題,也不可能將這套衣裙給燒毀或者丟掉,這種事在平時倒無所謂,但是在婚前做起來卻有些晦氣,不吉祥。
瓊寧郡主明顯是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