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哪兒來的姦夫?誰給攝政王戴帽子了?
外頭危機四伏,離開了東池宮的保護,這一走,許就是九死一生。
姜綰綰歪頭瞧了拾遺一眼:「怕不怕?可能我倆還未報仇,就先叫仇人宰了。」
拾遺走的慢了些,一抬頭,才發現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只是那漫漫的黑夜中,卻亮起了無數無數璀璨的小星星。
他忽然站定,深深瞧了她一眼:「姐姐。」
他叫她,難得認認真真的叫。
「嗯?後背很疼么?」姜綰綰也停了下來。
拾遺搖頭,卻不說話,只看著她。
她不是個好姐姐,動不動就對他很兇,也時不時的就將他丟在一旁不管了,拾遺曾想,等他滅了商氏,就連她一起殺了。
可現在又忽然覺得,有個人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她曾說過很多次不信他,因他的確騙她了。
這次她沒說信他,卻又毫不猶豫的信了。
馬蹄噠噠作響,在人潮湧動的街頭竟也能低調的叫人不易察覺,姜綰綰感覺到馬車在身邊停下時,便警惕的轉過了身,將拾遺護在身後。
車簾被一把摺扇挑高,鑲血紅寶石,細細的紋理,在夜色下泛出柔和的光暈。
姜綰綰眯眸,不等反應過來,拾遺已經反握住了她的手腕,連問也不問的,直接牽著她跳上了馬車。
車簾隨即落下,又噠噠作響著,慢悠悠的尋著來時的方向回去了。
彼時,東池宮內,容卿卿剛剛回神,從未受此奇恥大辱,但首先想到的卻不是如何找姜綰綰報仇,而是……滅口。
這屋子裡,所有親眼看見她挨了姜綰綰一耳光的人,都得死。
否則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了,她容卿卿日後還有什麼顏面繼續留在南冥?
里裡外外的婢女,護衛,侍衛匍伏了一地,雖除了訓練有素的護衛,大部分都已嚇的面如土灰,卻也只敢聽天由命的等待著。
殺幾個奴才,本不是什麼大事,當初容卿薄也是為了姜綰綰,滅了公主府多少男僕。
容卿薄任由容卿卿失了往日的氣度與端莊,撕心裂肺的哭鬧,沉默的盯著先前拾遺坐過的那張座椅。
紅木的材質,只是依舊與鮮血顏色有別,斑駁的,落了一座椅。
他知道姜綰綰在意她這個半路撿回來的弟弟,卻不知道才不過短短几年,她竟在意到這般地步。
他費盡心力才勉強在她心口中尋得一點容身之處,而拾遺,僅憑一點血脈,便輕而易舉得到了。
不論他如何作死,如何利用,她依舊將他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心裡。
他比她提早趕來整整三個多時辰,事情的來龍去脈多少也了解了些,卻並未如何放心上。
一來此事並未鬧出多嚴重的後果,左右不過是長姐嫌棄她這個女婿,不要他了便是,二來拾遺雖受了鞭刑與掌嘴之刑,但人還如她所願好好的。
同波譎詭異的朝堂之事相比,這種事實在算得上是雞毛蒜皮的家常小事。
他一來未曾偏袒素染,二來未曾偏袒長姐。
可又分明自她眼底瞧見了決絕的冷意,彷彿真正叫她失望的不是素染,也不是長姐,而是……他一般。
可他又究竟哪裡做錯了?
容卿薄在反思自己,沉默間,月骨忽然回來,貼近了低聲報告:「殿下,王妃同拾遺出了東池宮沒多久,就上了一輛來歷不明的馬車,屬下一路跟隨,那馬車竟……徑直進了宮。」
宮。
姜綰綰在宮裡認識的人,想來也只有容卿麟了。
而眼下,容卿麟與商氏關係又不清不楚,似是互相依靠,又似是劍拔弩張。
她進了宮,想來也是安穩與危機並存,容卿麟護不了她多久。
「先派人盯著,護她平安最要緊。」他說。
月骨領命,轉身出去,冷不防跟懷抱一串糖葫蘆跟各式糕點的寒詩碰了個滿懷。
他下意識的接了一把,這才不至於叫他懷裡的美食撒落一地。
寒詩在外頭浪了一整天,這會兒口中還咬著半塊軟糕,歪著腦袋往裡頭瞧:「出什麼事兒了?怎麼都聚這兒了?」
月骨面色微白,下意識的捂住他的嘴就要把他往外推,不料下一瞬屋裡頭便傳來容卿卿怒火攻心的一句:「把那姦夫給本宮抓起來!本宮要親自拷問他!!」
「姦夫?」
寒詩還一頭霧水,腦袋在院子里匍伏了一地的侍衛護衛群中掃來掃去:「哪兒來的姦夫?誰給攝政王戴帽子了?」
月骨:「……」
下一瞬,數把寒光凜冽的劍便筆直的指向了他。
寒詩一驚,懷裡的一堆好吃的瞬間被拋上了半空,腰間的無命也在同一時間被拔出,轉瞬間將那六七把劍隔開了一丈之遠。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他咽下口中的軟糕,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來:「爺不做殺手好多年,雖被姜綰綰那魔頭欺壓了幾年脾氣見好,但也不是吃素的,你們動我一個試試!」
他眼裡從未有過尊卑之分,連容卿薄惹了他,都能私下裡一口一個攝政狗的叫,更何況是長公主的人。
月骨護在他身前,低聲道:「寒詩,收了劍。」
「憑什麼啊,我又不是你,別人叫我去死我難道真要伸著脖子等他們來殺?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總還有一線生機。」
說著就要動手。
月骨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他的劍背。
這種時候,越是亂,他就越是要穩住,一旦出劍,定會生出更多不利的變數來。
果然,下一瞬便聽容卿薄淡聲道:「王妃去了宮裡,你若無事便尋過去,月骨,你送人過去。」
月骨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應聲后便不管還躍躍欲試的寒詩,愣是拽著他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不給長公主半點反駁的機會。
屋內,容卿卿的所有怒火像是被陡然潑了一盆冷水,就那麼獃滯的看著容卿薄。
她放棄自己的婚姻,傾盡一聲心血養大的弟弟,彷彿在那一瞬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除了這張臉,再無任何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