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第一關
一道規則「牆」，將這片宇宙一分為二，也將魔族擋在外面幾十億年光陰。
如今這道「牆」上蘊藏的無上規則已變得腐朽，一些地方在魔族強者不斷攻擊之下，早就很脆弱，搖搖欲墜。
面對此情此景，魔族這邊所有人都很興奮，認為勝利就在眼前。
蚱蜢族男子很感慨：「鏈接諸天萬界的通道就在這道結界背後的第九關，最重要的是它連通著節點！」
「這麼多年，無數代人的努力，如今就要在我們手中徹底實現，想想都覺得很激動。」
「很慶幸自己能夠生在這個時代，你們說是也不是？」
宋越笑笑，沒有多說什麼，繼續看向那一道道落在結界上的可怕攻擊。
那些，都是魔族陣營中無數大能堅不可摧的意志！
隨後，他帶著同樣沉默不語的錢芊雪悄然離開。
兩人回到九關世界，心頭都不免有些沉重。
結界這邊如火如荼，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魔族將領，都已知道關於節點的事情。
結界那邊的儒釋道三門也知道，所以他們不辭辛苦，萬古以來始終駐守在第一線。
九關世界上的其他古老勢力，真的就一點不知道嗎？
如今想來，卻是未必真的不知道。
只是自私罷了。
最近這段時間宋越認識了更多的九關世界大人物，比如洛水古城的王氏兄弟，江州的城主江源，宣城城主趙軒和……這些人其實都是知道結界那邊是什麼的。
數十億年的扣關攻打，怎麼可能一點不知道？
只是都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嚴重罷了。
在結界破碎前的那一刻，沒有人認為自己會是「末代」。
江州城主江源曾跟宋越坦言，幾十億年的光陰，曾有太多抗擊魔族的名將出現過，都有著一腔熱血，試圖通過裂縫殺到對面去，徹底收復前八關！
但最終都失敗了。
想要通過裂縫，境界就不能太高，境界低的過去，即便以戰養戰，也都很難生存下去。
因為前面八關都早已被魔族的各種族徹底佔據了。
而第九關……卻出現過相當漫長歲月的「斷代」！
昔年守著九道宇宙關卡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人妖修行者，而是人妖兩族中的仙道大能！
最終所有諸天神佛退回第九關，耗盡所有神力形成如今這道結界后，自身也都被封印起來，不知在何方沉睡。
所以在相當漫長的一段歲月里，九關世界……幾乎就是個無人世界！
從未有過斷代的魔族卻利用這段時間，徹底在前八關紮根了。
這就是雙方之間巨大差距的源頭所在！
直到很多年後，才有了諸天神佛「夢中」傳授，才有了通天碑選拔戰士。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九關世界，才漸漸有了人煙。
對第一個踏入九關世界的戰士來說，曾經發生的一切，都如同神話傳說一般，便是內心深信不疑，可終究未曾親眼所見。
疑惑、質疑的種子，其實從那時候起，便已經在所有戰士心中生根發芽。
時間越久，這種疑惑和質疑就越強烈。
最終形成了一股很彆扭的思潮。
有人相信，但相信中帶著幾分不信；有人不信，卻也沒有完全不信。
總之就很彆扭。
即便是始終駐紮在邊疆的三個龐然大物——儒釋道三門內部，也同樣存在這種問題。
或許直到今天，依然還有很多人是那種介乎於「信與不信」之間。
這就很嚴重。
會讓很多戰士不明白他們因何而戰。
沒有堅定不移的信念，還扯什麼為種族而戰？
反觀結界之外的魔族，人家從一開始就知道因何而戰，從一開始就在朝這個目標和方向而努力。
這種差距，著實太大了。
昔年諸天神佛做了他們能做的一切！
卻偏偏忘了留下幾個人，親自跟後人講清楚，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你們所面臨的問題是什麼……
這群大佬只把全部希望，放在等待「五行均衡體」的出現上。
事實證明，五行均衡體確實厲害！
連宋越自己都不否認這件事。
經過一些年的簡單積累之後，爆發起來連他自己都有點怕。
「可終究只有我一人！」
「談不上氣餒，我依舊滿腔熱血，可仔細想想最近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總有種感覺這除魔聯盟根本就像個笑話。」
「且不說真實的凝聚力如何，就說這組建的過程……都沒能走出洛城所在這片整體來說只是九關一隅的區域，便已是困難重重。」
「各種反對和質疑的聲音簡直令人感到沮喪。」
「本就敵強我弱，這沒什麼好辯駁的，自己內部卻又亂成一鍋粥。」
「我也從來沒認為自己具有那種千古一帝的資質，可橫掃八荒六合，將整個九關世界統一。」
「即便有，但按照眼下局面來看，也有種時不我待的感覺。」
「只能硬著頭皮上，硬著頭皮想辦法。」
「因為頂在最前面的儒釋道三門都沒有退卻，他們，壓力更大！」
宋越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夫子，嘟嘟囔囔，近乎發泄般的說了一堆，末了，他這個看似年輕實際卻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輕聲問道：「師父，我該如何做，才能真正拯救這個早已在根子上就爛了無數年的世界？憑藉這見鬼的五行均衡體么？」
夫子始終保持著溫和的態度，聽著這個從小看大的孩子在自己面前發牢騷，直到宋越說完，這才袖起手來，站在窗邊，望著外面庭園中幾株老樹。
半晌，才輕聲說道：「當年，也是在九關世界，那時的我，比你現在年歲大些，你姐姐那會兒大概十六七歲，她也曾問過類似的問題。」
「說這九關世界如此糜爛，所有進入到這個世界的戰士經年之後，終究會變成只知爭權奪利的毒瘤。」
「古教不作為，世家只想著傳承，古城城主要麼庸碌無為，要麼野心勃勃想建國。」
「若有朝一日，那道最後的屏障真的碎了，該當如何？」
夫子聲音平和的道：「於是我便問她，對此有什麼想法，你知道你姐姐是怎麼說的么？」
宋越看著師父背影，茫然搖頭。
他一直以為自己那位姐姐是師父被三松古教驅逐到人間之後生的，卻沒想到竟然是生在這九關世界的。
夫子淡淡道：「她說，時勢造英雄，這種時候，就應該出現一名人傑，橫掃八荒六合，管他什麼古教世家，管他什麼宗門古城，一路橫推過去便是！」
「與其將來死在魔族鐵蹄之下，不如先死在重聚人族血性的刀兵之上！」
宋越微微吃了一驚，自己那位姐姐有點猛啊，那麼小的年紀，二八年華便能說出這種金戈鐵馬之言。
相比之下，從來都只想著成為宇宙三界四海八荒無敵大聖君的自己，從格局上來講，當真不如那位姐姐。
像是明白宋越心中所想，依舊背對著站在窗邊的夫子說道：「你們的成長環境不同，視野跟格局自然不同，你生在人間那種太平盛世，她卻長在第九關這種隨時可以接觸到魔族的地方，又有我跟你師娘這樣的父母，能說出這番話來，並不意外。」
宋越沒出聲。
便是有夫子跟凰女這樣的父母，能說出這種話，也足以證明那位師姐並非凡俗。
也難怪後來能做出自種魔種然後煉化，將自身化成純血魔族潛入對方陣營這種事情。
從小就是個狠人！
「這只是她當年兩個想法中的一個，另一個，我已經和你說過。」
夫子此時轉回身，目光溫和的看著宋越：「她自種魔種，將其煉化，義無反顧的進入到魔族陣營當中，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反戈一擊，為此，別說什麼血脈，便是生命，她也早已置之度外。」
宋越臉上露出幾分慚愧之色，輕聲道：「師父，我明白了，我不該如此沮喪氣餒……」
夫子擺擺手，說道：「怪不得你！你成長的環境和土壤，跟你現在要做的事情相去甚遠，甚至毫無干係，所以在此之前，我從未與你探討過這件事情。」
「三巨頭此舉，無疑是趕鴨子上架的行為。」
「但我也不敢說這是否是個正確的決定。」
夫子輕嘆：「三巨頭那邊，應該也是一樣，不曉得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但是宋越，我們沒有時間了！」
夫子嘆息著，有些感慨的道：「昔年諸天神佛能推演出一個五行均衡體將會出世，才做出自封這種決定，那麼你別忘了，同樣被封印的，還有魔族的那群絕世強者！」
「我們能推演出這些，人家……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宋越愣住。
夫子繼續道：「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才會如此倉促！」
「這是一種氣運的博弈！」
「是兩個超級種族之間，關於生存權利的博弈！」
「這種博弈從上古神戰那個時代開始，一直到今天，從未曾停歇過！」
「從最終五行均衡體橫空出世這上來看，是我們佔了一定上風，可在沒有驗證五行均衡體是否能力挽狂瀾之前……」
宋越喃喃道：「是他們佔了上風！」
夫子點點頭：「是啊，我們這邊的斷代，九關世界如今的糜爛，甚至劣幣驅逐良幣……凡此種種，皆是昔年上古仙佛那個決定的後遺症！」
「可若是沒有那個決定，我們，早就亡了！」
「亡族滅種！」
夫子目光依舊平靜，語氣卻變得稍有幾分激動。
「我們有斷代，魔族那邊卻沒有，人家厲兵秣馬幾十億年，那股一定要打破結界殺過來的氣……也從未曾泄過。」
「所以這場曠古絕今的戰爭，迄今為止，雙方在根本上來說，依舊沒有改變曾經的那個局面。」
「諸神等來了你！」
「魔族，也等到了他們想要的時機。」
夫子看著宋越：「激勵人心的大話我從不曾跟你講，從人間長大的你，各種心靈雞湯也早就聽膩。」
「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其實是兩個選擇。」
宋越看著夫子。
夫子道：「第一，不管不顧，自斬一刀，帶著身邊親人回到地球，去做個凡人！」
「生老病死，皆由天定。若足夠幸運，當一世的富家翁興許還有機會，畢竟魔族打過來，徹底攻陷九關世界，完全佔領這裡也需要時間。」
「說不定那個時候甚至會提前迎來宇宙破滅。」
「那樣的話，沒準你還有機會可以通過地球節點，成功活出第二世，在新宇宙成聖做祖，當個洪荒巨頭！」
宋越一臉無語。
夫子道：「不要覺得這是嘲諷，其實想想，這個世界又與你何干？五行均衡體又如何？就一定要承擔起那個本不該你來承擔的擔子么？」
宋越問道：「另一條路呢？」
夫子道：「自然是將錯就錯下去！誰是天生的帝王？誰又生來就是救世主了？不過是時勢造英雄。」
「不會，那就學著去做！」
「心軟，那就學著去硬！」
「不懂就問，不會就學。」
「剛知道三巨頭趕鴨子上架，讓你來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今天。」
夫子看著宋越道：「你是個天生的修行者，智慧、勇氣、勤奮這些素質你並不缺乏，說是人中龍鳳也不為過。」
「唯一可惜的就是留給你的時間太少了！」
「這很不公平，卻又很公平！」
「若真的讓你早兩百年出來，從容給你大量歷練的時間和機會，那麼人家魔族被封印的那群存在，是不是有點太不中用了？」
「如此不中用的一個群體，又是如何攻破我們八關，將我人族逼到絕路的？」
夫子淡淡的道：「所以這一切不過是雙方另一種方式的博弈罷了。」
宋越認真點頭，道：「我明白了師父，即便是一枚棋子，我大概也是這盤棋上最重要的那枚，我若自棄，怕是整個棋局也就因此崩潰了。」
夫子頷首：「不過比原本晚了幾十億年而已。」
說著他看著宋越：「所謂帝王氣，今天沒有，明天沒有，後天總會有！」
「打下的疆土多了，成就的真仙多了，自身再不斷提升突破，變得足夠強大那天，你便會發現，你就是當之無愧的人間帝王！」
宋越深吸一口氣，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將之前在第八關記錄的影響放出來了？」
夫子搖頭：「可以，但還不夠。」
宋越看向夫子，夫子坦言：「只有這些，那些麻木的人見了，依然不會覺得這有什麼，甚至這種影像在許多古老的大勢力中早就已經有了，你信不信？」
宋越點點頭。
魔族能通過裂縫過來，人族自然也可以通過裂縫出去。
想要在那邊形成大規模的抗擊魔族勢力很難，但想要帶回一些信息，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你需要拿到更多可以形成證據鏈的東西。」
夫子看著宋越道：「因為你姐姐的事情，你師娘總是心疼你，認為你還沒有長大，不想讓你去經歷那麼多不該你承受的東西。」
「如今卻已經到時候了。」
「你的真實戰力，如今已經可與仙王一戰了吧？」
宋越沒否認，點頭承認了。
「即便不能斬殺仙王，但真仙那個層級的仙道強者，在你面前已經不足慮。」
「所以，你可以去一趟第一關，然後從第一關往回走。」
「去見，去聞，甚至去戰！」
「然後再將那邊經歷的一切，全部記錄下來，時間也不要耽擱太久，八關，八年足夠了！」
夫子看著宋越：「等你歸來，再將這一切公之於眾，屆時，會有無數人警醒過來，也會有無數人，無需你自降身段登門拜訪，便會主動來投！」
「到時候，再有諸如封魔古教、背靠兩座古教的齊國這種或拒絕、或嘲諷的，滅了便是！」
「免得將來結界破碎那天，這群人率先生亂，去做敵人的狗腿子、帶路黨！」
宋越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師父！」
夫子看著宋越：「去吧，自己去也好，帶著你道侶去也好！除魔聯盟這邊……為師替你坐鎮！總不能八年之後你回來，還是這般模樣！」
宋越對著夫子深深鞠躬，隨後轉身離去。
數日後，除魔聯盟這邊出現新的人事任命——
曾名震九關，被魔族稱為陸無敵的夫子陸聖夫，就任除魔聯盟第一副盟主，攜夫人凰女一起，坐鎮洛城，準備開啟征伐之旅。
巧的是，就在這個時節，平城劉度，主動引兵來攻！
作為洛城所在這個區域中最大的一座古城，平城城主劉度，一個真正的野心家，早在多年以前，就以自立為王，以平城為國都，背靠一座巨大的古教……赤羽古教，南征北戰，多年之後的今天，儼然已成為跟齊國差不多規模的一個修真國。
雖然同處一個大陸，同在一片區域，但「平國」跟洛城之間還是有著極遠距離。
之前並沒有作為平國的首要攻擊目標。
甚至在平國國主劉度的心裡，齊國都比洛城、碧波城這些古城的威脅更大。
要打也是先打齊國。
但現在不一樣了，洛城這種背後沒有古教支撐的「弱雞」居然也敢鬧幺蛾子。
雖然只是整出一個狗屁不通的除魔聯盟，但其背後的用意誰有看不出來？不過是不想過於高調，想要緩稱王罷了。
緩稱王，早晚也是要稱王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這個三巨頭背書的聯盟吞掉好了！
平國這邊倒也不是一點都不畏懼三巨頭，而是很清楚如今的三巨頭根本無暇分身。
邊境線上的戰事，早已傳到九關世界的各個角落。
曾經的「斷代」導致了從根本上九關世界如同一團散沙，很少有人會覺得前方戰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甚至還有很多人認為這是儒釋道三門對邊境線「產出」的一種壟斷！
沒道理好處都讓你們拿走了，然後我們這群身處「內陸」的人過去幫你們買單吧？
憑什麼？
就在宋越出發之前，平國的戰士軍團已然大兵壓境，出現在了除魔聯盟南方洛水城的邊境線上。
夫子直接以第一副盟主的身份發號施令，調集碧波城和江州的戰士軍團，和南方洛水的戰士軍團一起，陳兵於洛水河畔，跟對方隔河對峙。
北方宣城那邊的力量夫子並未去動，因為還要時刻防備著隨時可能攻打過來的齊國。
如此一來，剛剛成立沒多久的除魔聯盟在所難免會給人一種風雨飄搖感覺，不知多少人站在暗處冷眼看笑話。
更是有很多人直言，這是一場「內陸」勢力對抗胡亂伸手的儒釋道三門的戰鬥！
很多人因此視劉度為英雄！
敢於挑戰三大巨頭陣營的真漢子！
外界怎麼看不重要，此時的除魔聯盟內部，卻平靜的很。
尤其在夫子「空降」，當了第一副盟主后，原本還有些不安的王氏兄弟等聯盟高層，一下子穩定下來。
被三巨頭共同推崇的宋越著實還是太年輕了點，在這九關世界也沒有任何過人的名望跟地位。
但陸聖夫不一樣啊！
這可是在很多年前就被魔族蓋章認證的陸無敵！
是真正的猛人！
如今王者歸來，無論他是什麼境界，昔日的威名依舊深入人心。
更別說曾經輝煌的三松古教如今已灰飛煙滅！
儘管這看上去跟陸聖夫無關，但又有誰敢否定他的威名呢？
夫子送宋越和錢芊雪兩人離開，臨行前，夫子微笑著鼓勵：「你無須擔心，那些勢力並不清楚，如今我們上有一群新晉仙道大能，下有脫胎換骨的戰士軍團，平國如今主動送上門來，正好拿來祭旗！」
「你此行責任重大，意義深遠！」
「今日所有輕視你的個人和勢力，終將懾服於你的威名之下！」
「老師不過是替你打打前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記住，歸來之日，便是你登臨王位之時！」
宋越用力的點點頭，跟錢芊雪一起，揮別夫子，沒有去跟其他人告別，直接踏上前往第一關的征程。
這是一場註定不可能風平浪靜的征程，意義也絕不僅僅是讓九關世界那些麻木的人看清楚真正的前八關如今樣子。
按照夫子的提示，這更是一場諸天神佛選出的「代表」去到魔族領地立威的旅程。
沒錯，夫子就是要讓宋越這個已經成長起來的天命之子去震懾整個魔族！
他相信憑藉宋越如今的手段，或許不是魔族陣營中那些最強者的對手，但想要擊穿前八關，橫掃一切敵也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因為魔族如今最頂尖的強者，幾乎都聚集在第八關那裡，正在瘋狂的攻擊結界！
而宋越此行，就是要直接攻入魔族的大後方，要讓他們明白，人族不是待宰的羔羊，同樣有可以鑿穿你們大本營的年輕天驕！
宋越帶著錢芊雪，第一次推開符號為「一」的那道石門。
眼前這個世界，讓兩人有種莫名的震撼。
太輝煌、太璀璨了！
兩人都沒想到，曾經抗擊魔族最前線的第一關，如今早已變成一個無比巨大的燦爛文明聚集地。
各種巨大的城市，如同一顆星球般大小的飛船，第一時間映入兩人的眼帘。
作為魔族如今的大本營，第一關這裡的文明程度發達到令人難以想象。
宋越和錢芊雪默默記錄著。
隨後兩人進到一座巨大的古城當中。
在這裡，兩人甚至還既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遇到了不少人類。
他們大多生活在這座大城的最底部，干著最低賤的工作，生存狀況十分艱難。
倒是沒有多少魔族專門跑來欺壓這群早已變得普通的人類，他們大概也早就忘記了各自祖先曾經的輝煌。
麻木不仁的活在這裡。
宋越和錢芊雪行走在稍顯破敗的貧民區內，有種走在地球貧民區的感覺。
兩人此番過來，並未改變容貌。
就是立威來的，變了樣子還怎麼讓人知道？
於是這樣一對璧人，很快便引起了這邊不少人的關注。
一群小混混模樣的年輕人很快駕駛著飛行摩托團團將兩人圍住。
為首的是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大約二十幾歲，相貌倒也勉強算得上英俊，就是眉宇間充滿輕浮之色。
一臉驚艷看著錢芊雪道：「美女，哪來的呀？要不要坐著哥哥的飛車去兜風？」
身邊一群小混混跟著起鬨。
「我們老大賊厲害！器大活兒好，肯定比你身邊這小白臉強百倍！」
「跟我們老大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可以帶你去神族的貴族家裡去耍耍！」
「美女想不想見識一下貴族的生活？跟著我們老大，必保叫你大開眼界！」
宋越和錢芊雪都沒什麼反應，心裡只覺得有些悲哀。
見兩人沒說話，為首的黃毛混混還以為是被他們這群人給嚇傻了，當即將飛行摩托降到離地三尺，很是瀟洒的從上跳下，來到兩人面前，二話不說，掄起胳膊就朝宋越臉抽過來。
打算先給這小白臉個大嘴巴，讓他知趣一點，趕緊滾蛋。
不過手剛抬起來，便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完全無法指揮自己的指頭動一下。
黃毛當場就慌了，差點直接嚇尿！
他哪裡還能不知道，這是遇到真正的強者了！
甚至這兩個看起來於他一般無二的「人」，極有可能是兩個神族的蚱蜢貴族！
不等他痛哭流涕求饒，宋越便開口問道：「你們記得自己的祖先是什麼人么？」
其他同樣被制住，一動也動不了的小混混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英俊得過分的男人，一句話都說不出，跟黃毛一樣，都被嚇傻了。
宋越看著黃毛：「你不用怕，我不傷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就放過你們。」
黃毛額頭上汗都下來了，一臉驚恐的看著宋越，依然一句話都不敢說。
宋越嘆了口氣，道：「我是人，和你們一樣的人，所以你無需擔心什麼，回答我便是。」
黃毛心裏面的恐懼並未少多少，但總算能緩過來回答問題了，哆哆嗦嗦的道：「不，不知道。」
宋越又看向其他人：「你們……也都不知道嗎？」
其他的小混混紛紛搖頭不已。
宋越有點失望，又有些釋然。
能夠出現在第一關的人類，不用說，基本上就是當年駐守在這裡的上古仙人的後代。
魔族當年攻破這裡之後，不少人可能僥倖存活下來，幾十億年過去，那些人也徹底融入到了這個世界中來。
這邊的魔族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也沒將這裡的人族趕盡殺絕。
如今看來，確實沒這個必要。
畢竟連祖宗是誰都忘記了，殺了做什麼？不如留著讓他們去做那些「高貴的神族」不喜歡做的低賤工作。
宋越和錢芊雪沒有為難這群小混混，很快從這裡離開。
又走訪了一些生活在這裡的人類，無一例外的，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祖先曾是上古時代的仙人。
兩人也將這裡的一切默默記錄下來。
隨後，他們離開這座城的貧民區，來到了最繁華的地方。
在這座城最大的廣場之上，宋越釋放出無比強大的氣息，瞬間籠罩這座巨大的現代化城市，同時散發出恐怖的精神波動——
「人族宋越，前來挑戰魔族高手！」
轟！
幾乎一瞬間，這座城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