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性子沉悶?顧影自憐?
俞情客棧里,每處都有不同的飾物淑景,一朝美景一場夢,組成這讓人流連忘返的溫柔鄉。
走到三樓,一分為二。一邊美聲餘音繞梁,獨特的清甜幽香四溢,輕紗飛舞,端的是風月無邊,直叫人醉生夢死。
琴瑟脆,煮酒香,沈玥點頭,比起紅館,高雅多了。
另一邊,一路長廊到門口再到室內,陳設風格與客棧整體大不相同。宮殿般莊重,隱秘而安靜,一看便是下功夫專門開拓的。
兩人一分為二,沈玥去的自然是風月的那邊兒,不,去的是水房那邊。她今日崴了腳,走路一跛一跛。
少年回頭,瞥了一眼后便回過頭,穿過長廊回了房間。
少年隨意躺在紫藤椅上。一個花白鬍子的醫者正為他包紮。
花子羽瞪大眼睛大叫道:「上次那邊派來三十個暗衛圍你一人,也沒傷你分毫,今兒反到讓一個小姑娘刺成這樣?哈哈……那姑娘何方神聖?有趣有趣。」少年仰頭笑的痛快。
他湊了過去,看著傷口,嘖嘖咂舌:「六哥,這丫頭看著柔柔弱弱,下手可真夠狠的,看不出呀看不出,長那麼好看,性子這麼野?」他騰的站起身,「要不要我幫你下藥?」
「滾!」
花子羽一躲,好懸沒挨上這結實的一腳。
「唉?六哥,你足衣呢?」怎穿了雙絲履進來?
他六哥一向很是動我可以,動我的鞋不行。今日是怎個?
少年瞪著花子羽,閉了閉眼,好半天才恢復了平靜。
這邊老者站起身:「小主子,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好生休養兩日便可。」
「有勞薛老,給對面那間姑娘看一下腳傷,別耽誤明天行程。」
老者點頭稱是,轉身出了房間。
「薛老?」花子羽上躥下跳追著看,「唉?那個神醫?」
這老頭難調的很,給人看病全看他心情,前幾天皇上最得寵的瑤妃難產,都沒請動他,而此刻卻在這裡對這個少年畢恭畢敬。
「他什麼時候成六哥你的人了?哎呀,六哥,我最近背上總長痘痘,好大個火氣,你讓神醫給我瞧瞧唄。」
「花子羽,你很閑?」少年抬眼瞅著他,周身泛出冷意。
花子羽撅著嘴嘟囔道:「給那姑娘看腳就行,偏心。」
少年淡淡問:「晚上都安排好了?」
花子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屁股從椅子上起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我、嘿嘿我這就去。」
完了,忘了!他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辦事能力了…
少年聲音低沉:「留個活口。」
從那年開始,這麼多年從未留過活口,「留活口?」花子羽一臉吃驚。
少年閉目凝神:「北海失蹤的那些人,我懷疑和這幫人有關。」
「啊…幾個重要鋪子的肱骨之才屢屢失蹤。背後動手的莫非是天家人?他們不是抑商眾農嗎?來搶人幹嘛!」
少年未語。
在大禹國,經商的是沒地位的,低賤的,北海這片天家人是讓務農的,可蕭睿接管後偏偏興吃喝玩樂,竟然發展的比京中還好。
天家人後知后覺,這一切都悄然改變了…
「他們是真不要臉!這次又要我們出妝粉,明知道北海做不出,他們就是故意刁難!沒安好心!」
夜楓辦好差事,連忙進門稟報:「主子,查清楚了,是沈家的人。」遞上手中的白鹿紙,把一箱子東西放到了桌子上。
「哪個沈家?」花子羽欠欠的問,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京中知府沈奕、沈家嫡女沈玥。」夜楓答。
「沈玥?那個知府沈奕的嫡女?我知道!」他蹭的起身,又來了精神!打探消息?他最在行。京中這幫姑娘們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六哥,你不知道吧!他不是沈家嫡出!沈家原本生不出孩子,拿她抱子得子來的,可誰知道這抱來的鄉野丫頭長相實在是不一般,才幾歲就看出了天姿國色,越長大越水靈。去年的「拜鳳美人榜」,本來以她的姿色,不鋪妝,也能排進大禹國美人榜前三甲。」
「不過她有個毛病,就是性子沉悶,整日顧影自憐,哀哀怨怨,就會憋在院子里擺弄那些個小花小草。就因為她這性子,好容易擠進榜上。卻因為生性怯懦,不善言辭被硬擠成最後一名。」
他話鋒一轉:「不過也別說,她還有兩下子,花花草草不白擺愣,妝粉做的一絕,一粉難求那個京中「紅顏坊」,幕後的東家,就她!要不是她爹擋著,她怎麼可能是個被雪藏的東家,她要是咱們的人就好了,北海的妝粉生意哪裡輪到的耿家!哎,這麼優秀的姑娘,只可惜了這性子…」
唉?花子羽一愣,他怎麼覺得不對勁呢?那天在紅館門口上來就連抓帶撓,今兒還給他六哥捅了,這人、好像…
生性膽小,孤僻寡言,死氣沉沉,任人宰割?
少年掃過白鹿紙,與花子羽說的一般無二。
「這就是你查來的?」
「是…主子。」
夜楓有些發毛,這下可慘了。連他都看的出來,這不對勁,根本不像一個人啊……
少年掃了一眼那箱子里古風的瓶瓶罐罐,和他今天看到那幾瓶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做的就這些?」少年挑眉問,明顯不滿意。
夜楓一抖,「是主子,她鋪里有的我都拿來了。」
「再查!」
夜楓如蒙大赦,「是!」一溜煙跑了。
「你還在這裡幹嘛?」
花子羽又掃了掃桌上的白鹿紙,納納的出了門,他現在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辦事能力了,他開始擔心自己打探消息的能力了……
兩人走後,修長白皙的手又拿起桌上的白鹿紙。
有造妝粉之才,大婚當日被賣北海。
看著看著…
「沈玥,呵~」少年把玩著手中的殘玉簪,發出一聲輕嘲。
另一邊的沈玥走出浴房,這客棧的大夫也太好用了,這老頭兒,厲害!嘎嘎兩下,她感覺自己的腳都快好了。
肚子早就癟了,又洗了澡,更餓的不行。找東西吃,要不怎麼跑!
用膳在三樓的左廳偏下,正對著少年屋門。
走到桌前,好豐盛一桌,她是餓急了,直接上手掰下一個雞腿,就往嘴裡送。
「嗯嗯嗯好吃!」
丫頭提醒道:「姑娘,不用等六爺嗎?」
「啊?我倆一桌?不等了不等了,我太餓了,這麼多又吃不完,給他留點就是了。」
她又拿起一個酥酥脆脆的放進嘴裡:「這個是什麼?」
「這是雪花酥,北海特色。」
丫頭笑答,看著她一口接一口,尋常女子都慢條斯理,小口慢咽的,面前這姑娘不端著架子,大口吃肉,爽氣一笑。竟沒讓她覺得不雅,反而覺得瀟洒好看。
「姑娘嘗嘗這個,釜燒肉。」
「蒽蒽蒽好吃好吃!」
這邊吃的暢快淋漓,都顧不上坐下。左一口雪花酥,右一口釜燒肉,手裡還拿著半個雞腿。
少年房門打開就看到這樣一幕,他眯了眯眼睛,嘴角輕扯,意味不明。
沈玥往嘴邊送去的手一頓,抬起頭:「六爺,那個、吃了么?」
少年無言,轉身回了房間。
她也不討沒趣兒。吃飽喝足,轉身回了房間。
剛才餓個半死,現在才有心思打量著房間的陳設。
屋裡以妃子色為主,風雅怡人,水晶壁燈,珍珠簾落。桌上的古琴,讓人浮想美人玉指撥弄餘音裊裊,白古瓷瓶發著半透明的光澤,映著淡紫色的花瓣。輕紗美景,窗樹透影。尤其那床,看著也太過舒適。
這麼好的床,不睡可惜了!睡會兒,半夜在跑。
她往床上一撲!
梨木桌前,少年夾起桌上一塊釜燒肉,細細品著,吃完輕問:「有那麼好吃么?」
……
夜深人靜,二十多個黑衣人無聲潛入,如同鬼魅。
高手過招,外邊刀光劍影,尋常人卻很難察覺。不過時,二十多個黑衣人所剩無幾。
一邊屋內花子羽和少年喝茶靜坐。
一邊沈玥把順來的雪花酥收拾了小包裹。大半夜的,邊趕路邊吃,豈不愜意。她撇了撇門外,背上便往外走。
剛摸到三樓樓梯,「唰」一道劍光從她面前穿過。
「啊!」
夜楓和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纏鬥在一起。
隨著她一聲低呼,黑衣人抓住機會,他跳上樓閣,把沈玥擋在自己身前,將她推向二樓的夜楓,伺機逃跑。
沈玥眼看就要被推下去,一隻手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落入了一個溫柔的紫色懷中。
「唰!」
只見一束劍光穿透了黑衣人的身體。
乾脆,利落,甚至有些美觀。
夜楓有些懵住,看著斷氣的黑衣人稟報:「主子,這是最後一個、」活口…
「那個,多謝六爺,再救之恩。」沈玥訕笑兩聲,被一臉黑線的六爺扔出自己懷裡。
然而此時,她的小包袱散落在地上,明晃晃的雪花酥掉了一地。
沈玥輕咳一聲,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眾人先是一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子羽指著沈玥,首先笑出了聲。
很快她就被請回了房間,三番五次想去解釋一下,都被攔了回來。
攤上事兒了!她就想溜走回大禹國怎麼這麼難呢!那個六爺不會一生氣又讓紅館來接她吧…
等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算了,管他呢,想也沒用,實在是睏倦,今日不管明日事,能浪一日是一日。
上眼皮沾了下眼皮,睡了過去,真是太累了。
另一邊
「沒看出來呀六哥,你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這沈家丫頭厲害的很,剛扎完你又壞你事,就這麼算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沒想,你也有今天!」
他六哥除了長得好看,身份尊貴,家底豐厚,在這方面就像個和尚,投懷送抱他避如蛇蠍,今兒反讓人扎開了竅?果然,男人都是賤種,不打不行!花子羽看著他樂不可支。
話落,花子羽就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
少年對夜楓:「她在京中有多少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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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男:聽說她京中有產業?
某從:是
某玥:你要幹嘛?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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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名字起的好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