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準備

影社總部的辦公室內，窗明几淨，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伏在桌邊睡著了的布萊恩身上，在書桌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三年的時間，他看上去成熟了許多，黑色的頭髮在腦後低低地扎了起來，露出了略顯蒼白的臉頰，臉部線條柔和而精美，看起來十分安靜。

布萊恩的眼睛猛然睜開，揉著額頭撐起了身子。他又一次從那個夢裡醒來了。

隨著時間過去，每當他陷入沉睡，那個夢境總會如期而至。夢中的背影越來越近，死亡的召喚如影隨形。

他看著窗外，幾輛奇形怪狀的汽車從天空中飛過，依稀可以看到車內談笑的人影。

布萊恩拿起手邊的文件看著，直到克里斯托夫敲門走了進來。這位勤勤懇懇的秘書沒有什麼變化，臉上依然掛著僵硬古板的表情。

「首領，各國魔法部目前正在試圖策反和拉攏我們的核心成員，您打算怎麼應對？」

布萊恩從手裡的文件中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但笑意並沒有達到眼底。

「這是我的提議，事實上，隨著魔法部開始決意打破保密法，影社的核心理念就已經站不住腳了。」布萊恩看著窗外呼嘯飛過的金字塔形汽車，「為那些暴露了身份的傢伙留一條後路是十分必要的。」

「那麼他們需要做什麼呢？」

「表現出搖擺不定的態度，並且漸漸向著魔法部靠攏……我想這並不需要我教。」布萊恩看了克里斯托夫一眼。

克里斯托夫默然看著布萊恩，道：「您真的打算讓影社垮塌？」

布萊恩眼神銳利地看著他道：「影社的路是錯的，你應該非常清楚這一點，克里斯托夫。我們所做的是在推動時代的進程，但總有壽終正寢的一天。」

「可是這是您的心血。」克里斯托夫道。

「我知道，你也為它付出了很多。」布萊恩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些，「但不要忘記我們的初心，克里斯托夫。戰爭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克里斯托夫沉默了很久，這才點頭應了一聲。

這三年來，影社所掌握的巫師及麻瓜勢力達到了頂峰，暗中掌握了許多國家的魔法部乃至麻瓜政權，並且能夠影響到各界的高層，可以說真正成為了世界的陰影。

也因此，這樣的權勢讓一些人開始動搖，開始難以放手了。

「克里斯托夫，你知道，等到我們剷除眼前的所有阻礙，影社就成了我們最終要消滅的東西。」布萊恩緩緩說道，「到了那時候，所有擋在我們面前的，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把我的指令傳下去吧，也算是提前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不要抱怨我沒有把話說在前頭。」

克里斯托夫點點頭，默默記了下來。

「我們查到了證據，南美的菲尼亞家族一直暗中反對打破保密法的行為，並且召集了一部分志同道合的巫師暗中創建了一個組織，這些年來策劃了多次襲擊事件妄圖挑撥巫師與麻瓜的關係，並且暗中對很多巫師公司進行了破壞……」

「老規矩，調集一部分外圍成員滅了他們吧。」

「問題在於他們得到了一部分魔法部高官的支持。」

「那就記下來，等到決戰時一起剿滅。」布萊恩十分平靜地道。

克里斯托夫沒有任何意外地點了點頭，繼續道：「塞爾達已經推翻了他那個頑固不化的魔法部部長，現在正積極推行相關的政策……伊文斯那邊剛剿滅了一個仇視麻瓜的不安分的巫師家族……」

「目前北美麻瓜界正陷入分裂，威爾遜已經陷入了劣勢……我們查到北美麻瓜高層里有肅清者的餘孽在作祟，他們懷有徹底毀滅巫師和魔法的理念，是我們必須清除的對象。」

「他們大都是舉足輕重的麻瓜高官，在魔法部與麻瓜政府展開合作的現在，正在積極運作讓麻瓜高層把巫師當成不穩定因素來防範和針對。我們還不清楚有哪些人被說動了。」

「查清楚有哪些人，讓威爾遜發動幾次襲擊，直接把他們連帶著那些高層一起清洗一遍。」布萊恩隨口道，「反正不管空出多少位置，下一刻就會有人迫不及待地頂上去。」

「知道了，但這樣威爾遜那邊的損失恐怕會很大。」克里斯托夫道。

「允許他發動隱藏在麻瓜高層里的人手，盡量一擊即退，減少損失。」

「我們則是要提前拖住北美魔法國會……送幾隊外圍巫師給他們吧。」布萊恩輕描淡寫地決定了炮灰的命運。

「明白。」克里斯斯托夫點點頭。

兩個人談論了一些日常安排，克里斯托夫這才鞠躬退出去了。

布萊恩看著窗外的天空，摸了摸手指上套著的帶著裂痕的黑寶石戒指，目光看向了身旁。

「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冷酷了？」他柔聲說道。

達芙妮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臉上帶著柔和溫暖的笑容。她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朦朧，卻又比幽靈真實得多。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她笑盈盈地說道，碧藍色的眼睛始終落在布萊恩臉上。

布萊恩伸出手來，達芙妮把手覆了上去。

虛握住空無一物的手掌，布萊恩溫柔地笑了笑，眼眸卻更加幽深。

靜靜待了一會兒，布萊恩這才開門走了出去，來到了魔法部。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把三件死亡聖器擺放在身邊，拿起手邊的死神符文研究著，神情若有所思。

「我說，你就不管管嗎，弗利先生？」看著滿臉平和的布萊恩，魔法部給他安排的秘書布朗正焦急地道。

「為什麼要管呢？」布萊恩抬了抬眼皮，眼神沒有離開手裡的死神符文。

「你冒著危險跟海因里希對峙，牽扯著他的注意力，但那群人卻在到處傳你的謠言！」布朗十分不滿地咬牙切齒道，「說什麼你是散播不祥的黑色烏鴉，是一切不幸的幕後主使者，只會給世界帶來無盡的戰爭和絕望……那太離譜了，讓人心寒！」

「顯然，真正相信它的又有多少人呢？」布萊恩搖頭笑了笑，「你也說了，這個謠言有多離譜。」

「可是……我們必須重視它。我覺得這是海因里希的陰謀，一種新型的魔法……」布朗憂慮地擰著眉，「畢竟，很多人都切實『看』到了這一點，在睡夢裡，在幻境中，要麼是突然的精神錯亂一樣的感觸……」

「看到這一點的人事先都沒有任何預兆，沒有遇到任何異常情況，甚至互相之間也沒有值得注意的聯繫，沒有共同點，但都是接二連三地夢到了極為相似的內容……這會不會是影社新發明的思想操控魔法？」

「你想太多了。」布萊恩笑著搖頭，目光有些悠遠。

「那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嗎？」福吉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他推門走了進來，矮胖的身材看起來更胖了，「我們必須重視這個……我覺得海因里希在挑撥離間。」

「那他也不至於用這麼離譜的方法，誰都不會認為這是真的。」布萊恩失笑道，「其實要不是見到的人太多，人們都會一笑置之吧。」

「虧得你知道，見到的人太多了，遍布世界各地，已經引起了恐慌！」福吉沒好氣地說道。

「這個沒法阻止，就讓那些專業人士編故事安撫人心吧。」布萊恩平淡地道。

「你……唉，也只能這樣了。」福吉無奈地道。

「比起這個，康奈利，已經是時候了。」布萊恩道。

「什……什麼是時候了？」福吉抹了把冷汗，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是時候對世界公開我們的存在了。」布萊恩說道，「醞釀已經完成，兩個世界已經初步融合，在面對著共同敵人的情況下，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

「這……要不再緩一緩？」福吉的嘴唇有些顫抖，「麻瓜那邊我們還沒有商討好……」

「沒必要逃避了，這是早晚的事。」布萊恩道，「我會通知巫師聯合會那邊。至於麻瓜那邊，沒必要取得所有人的同意，我們之間並不是附庸關係。」

「做好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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