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老太君秦氏
()趙老太太在內堂深處一座大房子里，也是整個趙府里最大的房子，雕樑畫棟，屋頂鋪著暗紅色的琉璃瓦，硃紅色的大門，一個個鏤著吉祥雲圖的窗戶。www.NIUBB．ｎｅｔ牛bｂ小說網門前栽著幾株海堂樹，四周擺放著桂花、茶花等盆景，整個院子里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二小姐、黎夫人，你們來了。」剛到到門口，一個身著紅衣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不知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深深福了一禮，說道。
她打量了幾眼趙景，似乎不認識，不知該如何稱呼才好。不過她畢竟是內堂的丫環，也曾見過大場面、大人物，所以也不怕生，向趙景福了一禮，說道：「公子好。」
趙靈兒偷偷笑了一下，說道：「玉嬋，什麼公子不公子，這是二少爺趙景。」
「二少爺？」喚作玉嬋的丫環愣了一下，又見到黎氏見向她點頭，便趕緊回過神來，再次福了一禮：「原來是二少爺，請恕奴婢眼拙……」
「不礙事。」趙景微微一笑，打斷她的話，「我和娘親來看望老太太，她老人家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呢？」
玉嬋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有點納悶，卻也趕緊回話：「老太太剛才睡著了，現在好像還沒有醒過來。大夫人在那邊守著呢，剛剛二夫人也過去了。」
提起二夫人，玉嬋望了趙靈兒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悄聲說道：「奴婢剛剛看二夫人臉色不太好，不知生誰的氣呢！」
趙景三人互助望了一眼，也不接話。這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那我們這就進去看看老太太。」趙靈兒說著，便當先走了進去，趙景和黎氏也緊緊跟了過去。
這麼大一棟房子，外面看上去莊嚴豪華，其實裡面陳設極其簡單。大堂正中間的牆上是一塊提著「一代忠臣」的大匾額，金黃色的大字閃閃發光，想來應該是皇帝所題，而且應該是開國皇帝賜給衛國公趙敬業的。
兩張太師椅擺放在正堂下面，兩邊分開擺著四張椅子以及小几。
左側一個大木架上面擺著一套破舊的戰甲，上面隱隱透著暗紅色，似乎是血漬。旁邊放著一個兵器架，上面只放著兩件兵器，上面是一把槍，卻也有點舊了，槍柄上都被磨出一層暗黑色的光亮來。下面是一把大刀，約三尺來長，刀柄上雕著虎紋圖形。這應該是衛國公趙敬業的戰甲與兵器。
趙景看著那一套戰甲與兵器，隱隱覺得還帶著無上煞氣，瞬間，他彷彿看到沙場之上，百萬雄師，金戈鐵馬，鐘鳴鼓嘶……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景兒——」
自從進門之後，黎氏就緊緊跟在趙景的後面，生怕他不小心做出什麼有失禮儀的事情來，闖下禍事。看以兒子盯著衛國公的戰甲發獃，她便輕輕拉了一下趙景的胳膊。
趙景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金環姐姐，老太太醒了沒？」趙靈兒正要向裡面走去，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紅衣侍女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便趕緊向前問道。
金環福著禮，說道：「二小姐，黎夫人——」見到趙景，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才又福禮說道：「二少爺也來了。」
這個金環，趙景認識，以前就是她幫老太太給黎氏母子送月奉的。前些日子，趙景也見她到過別院兩次，不過那裡趙景大都在房裡寫字，並不曾與她見面。
「金環姐好。」趙景點點頭，說道，「晚飯時候，聽小安說老太太病了，我和娘親便趕緊過來了，她老人現在怎麼樣了？」
金環心裡有點納悶，自己每月都去別院一兩次，二少爺趙景何時變了樣兒，竟然能說出這麼流利的話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老太太剛剛醒來了，吃了兩口粥。」金環舉了一下手裡的盤子，說道，「不過，她情況不是很好，連人都認不出來，口齒含糊不清，也說不出話來……」說到這裡，金環低聲哭了起來。
「那我們先進去看看。」趙景望著趙靈兒，說道。
趙靈兒點點頭，便趕緊帶著趙景、黎氏向裡面走過。穿過了一道屏風，便是一個硃紅色油漆的大門，上面雕鏤著牡丹樣式的圖案。穿過這道大門，又是一間小點的客廳式房子，陳設也很簡單，只有幾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幾盆花草，一個古董架，上面擺著一些花瓶古瓷等飾物。
這小客廳西邊留著一道門，上面掛著暗藍色蝠壽圖案的帘子。金環碎步輕移，快速地走過去挑起帘子，輕聲說道：「二小姐，二少爺，黎夫人，請——」
趙靈兒當先，趙景、黎氏隨後跟著，輕聲走了進去。這裡就是趙老太太的卧房。
老太太的卧房，與趙景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裡面的陳設裝飾一如外面一樣，極其簡單，牆上掛著兩幅風雪寒梅圖，四角擺著幾盆不知名的草木，當中一張不大的圓桌，上面擺著一套紫沙茶具。
裡面，二夫人楊氏和另一位四十多歲、身差翠綠色金蓮紋宮裝的婦人正圍坐在一張寶藍色帳幔的大床前，兩個十六七歲的丫環端著盤子侍候右左。那婦人便是大夫人田氏。
「娘，黎姨娘和二弟看望老太太來了。」一進門，趙靈兒便趕緊說道。
楊氏轉過頭來，望了趙景母子一眼，一抹陰狠的神色一閃而過，卻隨即便先笑著說道：「來的正好，老太太剛剛醒來，想必也甚是挂念你們。」
田氏也轉過頭來，雖然有點意外，卻也點點頭，輕聲說道：「來了。」
黎氏先行走過去，走到床著，躬身福了一禮，膽怯的說道：「老太太，我和景兒來看你來了。」
「老太太雖然醒來了，神質卻也不太清醒，怕是也認不出你來了。」田氏輕聲說道。
「景兒，快來向老太太請安。」黎氏偷偷瞟了一望面帶譏笑的楊氏，對趙景說道。
趙景款款走過去，鞠了一躬，說道：「老太太，景兒給你請安了，祝你早日康復。」
說著，趙景便偷偷向床邊望去，這才看到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鐵娘子，如今卻已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滿頭白頭訴說著歲月的無情，滿臉深深的皺容寫滿世事的蒼桑。她雙眼微閉，眼角掛著兩行混濁的淚水，嘴角不斷的抽動著，似乎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