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我一切都聽仙君安排
經歷過在重雲仙宗那些匪夷所思之事後,花映原以為憑藉離傾和葉湛的這層關係,以後碧海潮生門夾在五蘊靈山和重雲仙宗之間的關係,怕是和諧不了了。
花映極度有自知之明。
當初碧海潮生門會壓下重雲仙宗,擁有今時今日地位,都得承於數年前容景的「胡搞瞎搞」,后又受傷閉關,導致風光顯赫的重雲仙宗不復往昔榮光。
他們碧海潮生門就是基於這個基礎上,撿了個漏。
如今想來,容景受傷閉關怕另有隱情。
這些隱情壓下暫且不表,如今容景恢復了實力,扯淡地成了葉湛,又與五蘊靈山有了那麼一層微妙的關係,碧海潮生門想要穩坐第一仙門的位置,怕是有些困難。
打從「重雲役」來的幾個月來,修真界似乎就沒太平過。而花映被這些瑣碎之事纏身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頭髮都花白了許多。
近日來,又聽說離傾是寐貘的傳聞。
他將信將疑,只覺得是什麼人在背後抹黑五蘊靈山。
但是倘若傳聞是真的,站在他的立場,花映只會覺得更可怕了。
還記得在重雲仙宗時,那狐妖說的話,旁的人或許不信,他親眼見過離傾和葉湛相處時的狀態,覺得似乎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離傾真的和葉湛在一起,成為道侶,兩人雙修后。藉由離傾的寐貘之軀,葉湛的修為怕是會增長得更加恐怖。
那時,碧海潮生門如今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了。
如此焦慮中,花映另半邊頭髮也白了。
未想,峰迴路轉。
五蘊靈山竟然傳來消息,說邀請花無涯前往五蘊靈山一敘。
傳訊符是陸奉覺親自傳來的。
言辭和善熟稔,一口一個花兄,似乎在重雲仙宗里的爭鋒相對已然徹底消弭了。
雖然不知這時候,陸奉覺找花無涯有什麼事,但花映暗覺有戲。
立刻將自己那不學無術的兒子從被窩裡扒拉起來,一腳踢去了五蘊靈山。
當老子的懵,花無涯心中卻有幾分明清。
花無涯方到五蘊靈山,就遇到了笑容可掬的陸掌門,見面,陸掌門就將花無涯從頭到腳誇讚了一遍,直說他是難得的青年才俊,放眼修真界,與他年紀相仿的,幾乎沒幾人可以與他並肩。
這話有多水,多誇張,花無涯心中有數,但也笑容以對,應付得遊刃有餘。
乾脆將青年才俊的風範拿捏了十二分。
「不知道陸掌門提議召我來有何貴幹。」他不動聲色地問。
陸奉覺打哈哈:「貴幹不敢當,就是想要與花公子敘敘舊,我傳訊中不是說了嗎,哈哈哈。」
「好啊,晚輩也想與陸掌門見見。」花無涯說著,眸光卻一直朝著落九天的方向望去。
見他這樣,陸奉覺倒是放心了不少,笑道:「我有什麼好看的,花二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陸奉覺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急,扣成了花無涯的急,甩鍋技術簡直冠絕整個修真界。
花無涯面色不改,從善如流地應承了下來,任由陸奉覺將他帶到了落九天。
落九天一如既往的靜。
院中的柵欄的門半開半掩,彷彿在等待什麼人入內。
隱約能看到一抹紅衣勝火,背對坐在蓮池邊。
陸奉覺只將花無涯送到門口,順著花無涯的視線而去,落在離傾背上,方才一直端著的笑意漸漸消失,他嘆氣一聲,就離開了。
「既然來了,便請進吧。」
離傾的聲音傳來,花無涯才回神,笑著提步推門進去了。
離傾沒有回頭,盯著蓮池看個不停,也沒見出那池子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即便如今外頭那麼多刀光劍影對準離傾,她的容色絲毫不減往昔,依然美得讓人目暈神炫。
花無涯心中苦澀,但朗笑道:「仙君,在看什麼呢?」
離傾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盯著儀錶堂堂朝著她走來的男人,也不拐彎抹角說道:「花無涯,你願不願意與我成婚。」
花無涯依然在笑,桃花眼裡捎帶著綿綿情意,只是說出口的話語,依然帶著幾分油滑,「自然是願意的,仙君應該知道,我一日不見仙君,就寢食難安。」
往常這時候,離傾都會冷眼以待,或者奚落他兩句,但今日,離傾一句話都沒說,疏冷的琉璃眸便靜靜地打量著花無涯。
「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找你。」
花無涯收斂了幾分笑意,微微躬身,輕言細語道:「那敢問仙君為何找我?」
離傾莫名的有些煩躁:「普天之下,對我窮追不捨的,也只有花二少了。我倘若要找道侶,除了花二少你,還能找誰。」
聞言,花無涯捂住胸口,做出傷心的模樣,嘆息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仙君是終於發現花某的好了,有那麼幾分喜歡我,才想與我結為道侶的,欸,讓我白高興異常。」
離傾第一次對男人提出這種要求,少了常人羞恥心的離傾鮮見地覺出了幾分面熱。
她不想被花無涯發現自己的怯怯,背過身,嗓音與往常無異,無甚情緒:「倘若花二少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只是勞煩你辛苦跑這一趟,你……你請回吧。」
遲遲沒聽到離開的聲音,卻聽到一聲似有似無的輕笑。
花無涯無奈地看著離傾纖細的背影,桃花眼裡少了幾分慣常的不正經,多了幾分沉甸甸的深情,「仙君,我怎會不願意,花無涯樂意之至。」
聽花無涯這麼說,離傾終於回眸,對上他的眼睛,愣了愣,才道:「你不問我緣由。」
花無涯:「仙君自有仙君的打算。」
聽到這話,離傾怔住。
那一瞬,腦中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師尊自有師尊的打算,我又何必多問。」
花無涯看著離傾,在桌旁坐下,拿過桌上放著的一個玉石鎮紙,在手裡轉了轉,忽然又道:「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疑問,還望仙君與我解答一二。」
離傾回神,盯著花無涯手中的物件,「你問。」
「其實放眼修真界,傾慕仙君的青年才俊不少,仙君其實不是只有花某一人可選。只要仙君願意,傾慕仙君的人怕是要從五蘊靈山排到我們即空島。」他頓了頓,桃花眼挑起,望著離傾,「即便重雲仙宗如今那位宗主,只要仙君你開口,他定然也會答應的。」
離傾咯噔一聲,不知花無涯這種時候為何要提起葉湛,片刻后,臉上出現了慍色,「花無涯,他是我徒弟,你休要胡說。」
花無涯放下指尖夾著把玩的玉石鎮紙,立刻從善如流,「是花某失言了,仙君莫怪。」
離傾:「……」
離傾沒來由得呼吸不暢,餘光瞥過清凌凌的蓮池上冒出嫩芽的蓮蕊,那股鬱氣澎湃得愈洶湧。
她閉了閉眼,遠離蓮池,朝著涼亭走去
背後傳來花無涯的聲音,「仙君,你想何時與我成婚?我也好做好準備啊,讓我碧海潮生三媒九聘,準備好迎親之物,仙君願意下嫁給我,是我的福分,斷然不能虧待了仙君。。」
離傾腳步微頓,深深吐出一口氣。
之前只是一個權衡后的想法,到此時,從花無涯口中說出這番話,她才有了真的要與人結為道侶的實感。
她微微攥緊手,像倏然失了聲。
花無涯追了上來,嘴裡還在說著婚嫁之事。
離傾回頭,打斷了他,「無須準備,一切從簡。」說完,她意識到什麼,又抬眼看向花無涯,「可以嗎?」
花無涯桃花眼微眯,然後颯然笑了,風流之意招展。
「自然可以,我一切都聽仙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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