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相見
「周冰妍：我的新專輯已經在籌備了，預計今年七月中旬和大家見面，新專輯主打歌《蛻變》是由趙老師親手操刀……」
「天後教父趙啟剛再度出山，竟是為了盛世女神周冰妍……」
「周冰妍，這個女孩子到底有什麼巨大的魅力，竟能折服趙老師！」
「宅男女神周冰妍即將發行新專輯，新專輯MV將邀請沈凱加盟，更邀業內HS8組合一同伴舞！」
「……」
「……」
清晨。
張雨涵從睡夢中醒來打開窗帘，一抹朝陽照在她精緻的臉上，泛起幾分溫暖。
她關掉空調，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微博新聞。
大半個新聞，全部都是關於周冰妍新專輯的報導。
她眉頭輕輕一蹙，隨後慢慢疏開恢復了那絲冷淡的表情，洗漱完了以後走出房間。
「雨涵，我覺得網路投稿這個不靠譜，我剛才看了一下投稿箱，寫的都是什麼歌，簡直是狗屁不通？雨涵，我今天聯繫了劉天王……正巧劉天王也有空，要不……我們今天見個面？」
經紀人劉美看到張雨涵以後，第一時間拿著手機迎了過來。
「好。」張雨涵點點頭，隨後又沉默了片刻：「網路邀歌還是要邀的，雖然良莠不齊，但也許有卧虎藏龍的人呢，公司的幾個網路歌手，現在就很厲害。」
「我不否認這個，不過，網路歌手大部分都是火得快，過氣得快，才華橫溢的詞曲名家都把握不住這個時代，網路上，我其實並不是很看好，就算是高經理，也大概把他們當成是賺錢賺流量的工具，等過氣了，沒有新作品了，一腳就踹走換下一批……」劉美看了一眼窗外，隨後臉上帶起幾分唏噓以及些許不屑。
2007年之前。
華語樂壇是群雄爭霸的日子。
年輕一輩天王攜一首首新作強勢崛起，好歌霸榜，老一輩天王不甘示弱，專輯銷量爆炸，締造一個個銷量傳奇……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華語樂壇璀璨巔峰的開始，甚至能重現當初港島圈的「二王爭霸」，「龍蛇並起」年代。
但是……
誰曾想到，2007年是最後的輝煌。
2007年之後，整個華語樂壇的實體專輯銷量開始日漸萎縮，就算曾經號召力極強的天王天後，也在這一年折戟沉沙，灰心喪氣。
不過……
雖然實體專輯的不景氣，但是網路專輯這一塊，卻是真正踏入了一種讓人看不懂的新人崛起的時代。
走在大街小巷上，你總能看到音像店傳唱著許許多多聽一遍就會唱，並且歌詞不斷重複的口水歌，總能看到很多梳起刺蝟頭的年輕人們站在電線杆下拿著手機在忘我亂舞，崇尚著「殺馬特」潮流。
很多人都意識到，一個新的時代要開始了。
但是……
劉美覺得這些所謂的網路歌曲，只是把年輕人帶歪，沒有營養的洗腦調子而已，是長久不了的。
「姐，走吧，不管是網路歌曲還是傳統歌曲，只要是適合我的，那就是好的。」張雨涵自然看到了劉美臉上的那一絲不屑，她並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前方。
…………………………………
劉天王在笑著，眼神非常隨和，有一絲儒雅的感覺。
張雨涵也在笑，只是面色如往常一般的清冷，聲音很平和。
她本身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說得也少，更多時間都是聽著。
經紀人劉美在說著一些場面話，不斷地跟著劉天王喝著酒，時不時地聊起了她的新專輯。
劉天王認真地在聽著，時不時地點點頭，時不時又陷入了沉思。
隨後，跟旁邊的經紀人陳姐聊了兩句后，終於點點頭，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了一個信封。
劉天王人還是挺好。
在八十年代就已經出道了，在當初那個二王爭霸的年代就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二王爭霸結束之後，便迎來了「龍蛇並起」的劉天王時代……
影視成為影帝、歌壇被稱天王、電視劇屢獲視帝……
是真正意義上的三棲教科書般的元老人物。
這樣的人物，能有空坐在這裡跟他們聊天，喝咖啡，這本身就是一種榮幸。
當然……
她也知道劉姐在這其中付出了很多努力，同時，還有輝煌高層的一些助力幫忙。
全公司上下，為她的新專輯都操碎了心。
她看到信封徐徐展開，隨後露出了一首名為《永恆》的曲譜。
在劉姐激動的感謝聲中，她接過了那首歌。
接過來以後，她認真地看了起來。
看完一遍以後，她抬起頭，看到了劉天王真誠而的眼神。
「感謝劉哥，劉哥！」
「哈哈，感謝什麼，只要你能喜歡，並且對你有幫助就好……其實，我寫得也不怎麼樣，別嫌棄就好。」劉天王笑了起來，如一個鄰家的長輩一樣溫和之中又帶著一絲謙虛。
「哪裡哪裡，劉哥，我們怎麼會嫌棄呢？您真幫我們大忙了，這幾天雨涵一直為新專輯的主打歌發愁……您能幫我們這麼大忙，絕對是雪中送炭啊……劉哥，我也敬您一杯，陳姐，我也敬您，如果不是您百忙之中，跟劉天王說起我們雨涵的話，我們還真難聯繫到劉天王，哈哈。」
「……」
張雨涵看到劉姐在笑，不斷地給劉天王和陳姐倒咖啡，她笑得很開心，這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感激。
這一刻……
張雨涵感覺到一絲溫暖。
劉姐為了自己這張專輯，連續幾個月一直在上下跑動忙碌，付出的心血難以想象。
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拿著曲子的她卻覺得這曲子有些燙手。
她沉默了許久許久。
最終……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抱歉，這首歌可能，不太適合我……」
「……」
咖啡廳里。
優美的鋼琴旋律在空氣中不斷地盤旋著……
劉天王錯愕，打算端起咖啡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經紀人陳姐拿合同的手也停下，一時間竟有些僵硬，隨即臉色有些微妙。
而劉姐更是瞳孔一縮，桌子下的腳輕輕踹了一下張雨涵，不斷地對著她使眼色。
「哈，是啊，雨涵，之前那首作為主打歌的《綻放》確實不適合你，不過劉哥的詞曲就不一樣了，我一瞧就是神曲，趕緊謝謝劉哥吧，劉哥能抽空過來，真挺不容易的。」
「劉哥，非常感謝您，不過，這首歌可能並不是適合我……非常抱歉……」
「……」
「……」
張雨涵看到了劉姐的眼色，也看明白了她的暗示。
不過……
卻彷彿沒看到一般，再次當著所有人的面，非常認真地說出了這番話。
這一瞬間！
整個世界的時間，彷彿就定格在了這一刻……
一種名為尷尬的情緒，在整個咖啡廳內回蕩著。
「你……」
劉天王的經紀人表情有些難看，拿著合同的手輕輕縮了回去，死死地盯著張雨涵……
而張雨涵卻顯得很平靜，一臉真誠地看著劉天王：「抱歉。」
…………………………
「雨涵……」
「對不起，劉姐，我覺得那首歌不適合我，不適合我，我就應該說出來……」
「雨涵，劉天王如果能助力我們的新專輯的話，我們的銷量……這一次約過來很不容易，就算真不喜歡，你也沒必要當面……這個圈子，其實就是一個人情圈子……這不是間接得罪劉天王了嗎？」
「對不起，劉姐，讓你費心了，不過……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你讓我說其他的，我說不來，你讓我裝，我更裝不來。」
「……」
回公司的車上。
張雨涵表情淡淡地看著窗戶。
劉美看到張雨涵的表情以後，終歸是嘆了一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就是這麼一個脾氣。
總是喜歡將自己的喜好當面說出來，而且，永遠都給人一種跟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這樣的人要是沒有家庭背景，在這個圈子裡該怎麼混？
最終，她又幽幽一嘆。
「雨涵，你就不能吃點人間煙火嗎？」
「……」張雨涵沉默看著窗外。
「雨涵，你希望主打歌是什麼樣的曲子？」
「我不知道，憑感覺吧。」
「憑感覺……」
聽到張雨涵的回答以後，劉美頓時絕望了。
憑感覺……
這怎麼憑？
這位大小姐現在已經這麼瘋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
「嗯，門口怎麼堵住了，出車禍了？等等，那邊怎麼這麼吵？」劉姐望著前方一陣喧鬧，頓時皺眉。
「好像是有幾個帶著足浴廣告宣傳冊的二流子跑到我們公司來鬧事了……」司機下意識地回答道。
「？？？」
張雨涵看著窗外飄過了一張似曾相識的宣傳單。
她呆了。
緊接著……
「我們是過來求職的！就是帶了宣傳單而已，誰規定帶這個就不能求職？我們又不是過來鬧事！這位大哥，你別這樣，你好好說話，我懷疑你肩頸有問題，還有點腎虛……大哥，別這樣，我真不盛世派過來搗亂的，我們是正兒八經的人，剛才就是宣傳單被風吹了而已啊！」
「……」
張雨涵看到兩個青年站在門口被保安架著，其中一個戴眼鏡穿西裝的青年卻一邊掙扎，一邊振振有詞地對著保安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