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算
這邊,游蕊剛一回到家,就聽游母冷冷道:「誰讓你跟溪田走那麼近的?」
游蕊反問:「你不是一直擔心我嫁不出去嗎?」
「那也不是讓你去跟一個大男人來往!」游母言語之間十分嫌棄,「你還嫌村裡人的閑話少了?」
「我嫁給他自然就沒有閑話」,游蕊毫不在乎游母的嫌棄,無所謂地走回廚房,「您找人給我說的那些人家,我不會再去見面。」
「沒門兒」,游母壓著聲音吼道,「你知道那個溪田到底是個什麼來歷就要嫁過去?萬一是個殺人逃犯,你以後要一家人都被人戳脊梁骨?」
游蕊實在有些無法忍受游母的刻薄,「那您就別再認我。」
「小姑!」
「妹妹,怎麼跟母親說話呢?」游橋斥道,「娘這樣的擔心也在情理之中。」
游蕊從沒有像這一個多月來這樣,心裡一直一直地在堆積著委屈,她一直都是在用這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來開解,可是再能忍的人也有限度。
她深吸一口氣道:「如果您真會有這樣的擔心,倒不如擔心擔心一個鎮上的屠戶,怎麼就連個媳婦都娶不上?真的只是因為長得凶嗎?」
「好啊,這是埋怨我不給你找好婆家?」游母指著大門道,「你出去問問,現在誰不知道你是個什麼名聲?那各村裡好小伙兒多著呢,你且問問去,誰願意娶你?」
游蕊一時間很無力,跟這位母親爭執,又能爭出個什麼來?
游母說道:「前兩次來相看的,不好嗎?你倒是有點本事啊,隔壁的一露面,那兩個誰多看你一眼了?」
這事兒讓游母一直憋著氣,此時說著就忍不住大聲。
兩邊的鄰居都聽得清清楚楚。
正在吃飯的游歡意低了低頭。
游二柱罵道:「這碎嘴婆子,二山也太窩囊了,連婆娘都管不住?」
游桂花家裡,聽到游母這幾句話,游桂花母親何氏搖頭,「前兩次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歡姐兒故意的,桂花啊,以後你別跟她多來往。」
「知道」,游桂花說道,「不過蕊也是活該,誰讓她一直惦記著陳宏哥,要我是歡姐兒,我也得給她搗搗亂。」
游大金皺眉道:「你這是什麼話?」
游桂花笑道:「我就是說一說」,突然道:「爹娘,你們覺得山上的溪田怎麼樣?」
「咋了?」何氏問道,「他往你跟前湊了?」
游栓子立刻道:「那溪田可會打野雞了,但是只打一隻給了黑蛋。」
「怎麼回事?」游大金問道。
游桂花便把上午的在山裡的事兒說了說。
何氏聽完,琢磨著問道:「那溪田是看上蕊了?」
說著向外撇了下嘴,低聲道:「就你們二嬸子那傲氣,她可不會把她那一個閨女嫁給連半畝地都沒有的溪田。」
游大金還有一個啞巴的長子,聽到母親的話,比劃了兩下,意思是隔壁的游蕊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不嫁給溪田還能有別的好人家。
挨著啞巴長子坐著的,就是一年前一家子花了十兩銀子從隔壁何家村聘來的媳婦小何氏。
見他比劃老半天還是說的游蕊好話,小何氏笑道:「就你傻,你眼裡咱村哪個人不好?依我看,蕊就不是個安生姑娘,長得不如歡姐兒好,偏處處要和人家比。弄到這一地步,還不都是她自己作的?」
「不過,咱們家小姑是不是看上溪田了?」小何氏看著桂花笑問。
桂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還沒說話呢,母親就是一句:「少想那些沒可能的。那溪田無根無基,又無半壟田,還不知道在外面做什麼營生,嫁給他才是一輩子毀了呢。」
桂花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說道:「娘,您是沒看見,他一下子就把一隻野雞捉住了。」
「就你眼皮子淺」,何氏斥道,「嫁到鎮里的好人家,雞鴨鵝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下午,游蕊正在廚房燒水,一個穿著大紅色繡花衣服的婦人走進來問道:「二山弟妹,在家沒?」
這時候家裡沒人,連著小黑蛋,一家人都去地里澆水去了,游蕊便出來道:「我娘沒在家,您有什麼事兒嗎?」
婦人笑道:「這話可不能跟你說,你娘在哪兒呢,我找她去。」
「我可以替你轉告,省得你踩濕了鞋。」
「好事兒,你忙吧。」婦人說著一甩手帕,扭身就朝外走。
游蕊越看她越像是媒婆,不確定是不是游母之前拜託給她找人家的人,燒好水洗澡也是心不在焉的。
真正到了這樣的古代才知道,一個女人,想要做出自己的選擇,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洗了澡又洗洗頭,游蕊便坐在院里一邊梳頭一邊晾曬,但是直到天色快黑下來,才見大嫂帶著黑蛋回來。
游蕊趕緊問道:「大嫂,有沒有什麼人去地里找你們?」
「村北的三喜大娘去了」,游大嫂嘆口氣,「她是咱們這十里八鄉有名的媒人,說是中午的時候,溪田提著兩隻野兔子去請的,請她向咱家提親。」
「娘是不是沒同意?」
游大嫂說道:「三喜大娘在地頭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娘也沒鬆口。」
「是我要嫁人,她要不要這樣,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把我的主都做了!」游蕊氣得,真想再試試上吊能不能穿回去。
這樣的游母簡直就是個獨裁專制的皇太后。
游大嫂勸道:「要不先相看了鎮上的屠戶再說。」
游蕊直接道:「要我嫁人,我就嫁自己看順眼的,我現在就看溪田順眼、」
正說著,游母扛著鋤頭走進門來,游蕊深吸口氣,盡量心平氣和看向她,道:「我也不是非嫁人不可,你不同意溪田提親,就別逼著我嫁人。」
游母也不理會,放下鋤頭就去舀水洗手。
晚飯時除了游松時不時打個哈哈,一家人都很沉默,收拾好回到屋裡睡下,游山才對徐氏道:「我看著溪田是個正派人,他雖然沒有地,可有打獵的手藝,沒有三親六故,以後不就跟咱家成親戚了嗎?」
「別人家的女兒嫁秀才,以後還要做舉人娘子,我的女兒就該做個山裡婦?」徐氏翻個身,「沒那可能,真要依了她,以後吃苦受累的時候又要埋怨我們。」
「而且,我估摸著那溪田在外面的活兒不掙錢,要不然他能住那麼一個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