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04】
溫禾被捆把捆吧,仍進魔陰王朝地牢。
魔頭管轄的地域,集合妖族魔族眾邪修,物種複雜。
整個地牢里,什麼奇頭怪貌的犯人都有。
見新來了個貌美小姑娘,獄友們扒拉著玄鐵柵欄,歡呼雀躍。
有個駝背黑牙、頭上搖曳三措毛的老頭,沖溫禾淫~笑一陣,當即脫了褲子。
四周烏壓壓的犯人,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淫~叫的淫~叫。
「女娃,居然是女娃,天啊我沒看錯吧。」
「這西暗牢關的可都是男犯,女犯不都在東邊的月亮窟么。」
「瞧這女娃的裝扮像是仙門弟子,難不成是獄頭可憐咱們,送個仙門姑娘給咱們解解悶。」
「就送一個?怎麼經得住咱們這麼多人折騰,就伺候我一個她就受不了啊哈哈哈哈……」
溫禾縮至牆角,緊閉著眼、捂著耳朵,盡量不去聽那些污言穢語。
花鈴閃了閃,偷偷說:「小主,莫要過分緊張,他們進不來,只能嘴上占你便宜,你得感謝魔頭給你整了個單間。」
溫禾:「……」
即便那些囚犯嘴上占她便宜,也是種莫大煎熬。
溫禾覺得這些罪犯都不正常,看她的眼神是赤~裸~裸的慾望。
只一眼,她就覺得噁心。
噁心至極。
魔頭為何要將她關在這,聽犯人口中泄露,魔陰王朝不是有專門關押女囚的牢獄么。
花鈴有經驗的說:「我覺得魔頭是故意的,將你關至男牢,是對你的精神折磨。」
花鈴:「你寫□□侮辱他,他以類似的方式折磨你,魔頭是在有心機的報復。」
溫禾已聽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淫詞穢語,委實有些精神崩潰,「小祖宗,你分析的很到位,可現下怎麼辦,我半刻也不想呆在這,我會瘋的。」
「噓,有人來了。」花鈴說完趕忙閉嘴。
來的是白烏左護法,著一身纖弱白衣,邁著輕飄飄似鬼的步伐,搖著白面扇子走進地牢深處。
方才囂張□□的男犯見了來者,全數靜默,安安靜靜縮至牆角,似連大氣亦不敢出。
可見這表面陰柔的左護法,威望不小。
場面安靜下來,溫禾睜眼觀察,每個犯人面上皆露出驚恐神色,有些抑制不住手腳直哆嗦。
類似創傷后應激障礙,想來是白烏對在場每個犯人都用過刑。
又聯想到渾身刀口的姜大拿。
溫禾心裡默念,阿彌陀佛無量天尊!
保佑自己千萬不要落在這狠辣娘娘腔手裡。
牢門被青面卒子打開,白烏弱柳扶風般,停至溫禾身前。
「你可知,本護法所為何來?」
蹲牆角的溫禾,怔怔望著那雙上挑的桃花眼,還未回答,白烏雙唇翕動,「你先對本護法保證,接下來的事,是咱們倆的秘密,不可告之第三人。」
溫禾懵了一瞬,左右望望人滿為患的暗牢。
眾人皆睜著著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戲樓里聽戲聽到高潮,屏息以待的戲迷群眾。
白烏狹長眼尾勾出一抹自信,白扇往腕口敲了敲,「此處皆是我的死奴,全聽我的,不會背叛我。」
眾犯集體點頭,十分真誠。
溫禾:「……你要幹什麼。」
白烏俯身,蹲至溫禾眼前,輕飄飄的嗓音道:「你先答應我。」
「我不答應。」溫禾下意識說。
白烏起身,唇角彎出個不懷好意的弧度,刷得打開扇子搖一搖,「看見這些個如狼似虎的男犯了么。赫連君主發了話,待你蠱毒發作,便開了你這方牢門,讓這一群男囚好好伺候你。」
「什什麼蠱毒?你……你什麼意思。」溫禾一瞬間有種窒息的危機感。
白烏笑,「就是說,你在少室山時,便已中了赫連君主的春情蠱,需得陰陽交合方可解毒。所以,君上才將你關到男牢。」
溫禾:「……」
這句話的刺激,已經讓她的大腦不想再做任何思考了。
一下就將她刺激傻了。
花鈴暗中叫醒她,「小主小主,冷靜冷靜,有我呢。」
溫禾這才回過神來,略恍惚的眼,瞧見白烏又重新蹲至她面前。
兩人僅一步之遙,距離過於曖昧。
白烏身子略略前傾,帶著股神秘勁道:「只要你答應我……」
「不可能,滾。」溫禾緊了緊衣領,滿眼戒備,往牆角縮了縮。
白烏:「……你這樣誤會我,我會心痛的。」
白烏乾脆自袖子里掏出三冊藍底線裝話本子。
《那個村寡婦集》《風花雪月傳》還有最新版本的《赫連氏秘史》。
三冊書乃同一作者,哂公子。
白烏驀地扯住溫禾的袖口,往她手裡強塞了支筆,眼含期待,「給我簽個名吧,我是你忠實的書迷。這事,不能讓赫連君主曉得。」
溫禾:「……」
花鈴瞧見小主今個精神狀態不好,暗中催促,「簽,給他簽。」
花鈴:「只有好處,沒壞處。」
溫禾木木握著筆,木木往三冊書的扉頁上寫下龍飛鳳舞三個大字。
白烏捧著簽好名的話本子站起,抱至懷裡,神色間是壓抑的幸福滿足感。
溫禾就挺迷。
溫禾膽子回來點,站起來,質問的口氣,「你說,你說我中蠱了?不會是誆我的吧。」
話本子被小心翼翼藏至袖口,白烏這才正色道:「我為何要嚇唬你。你仔細回憶下,赫連君主是否帶著一冊話本子去少室山找你算賬的,最後那話本去了哪兒?」
溫禾仔細回憶細節。
赫連斷拿話本子敲了幾遍她腦袋瓜后,虎口一卷,話本子化成灰色齏粉,一縷縷飄進近身數位仙門弟子體內。
她好像也吸了一鼻子。
難道……魔頭提前將蠱蟲藏進了話本子里。
白烏像是專門解答她的疑惑一樣,「是古儺國的春情蠱,中蠱后兩三個時辰后發症,非得陰陽調和一番不成。」
唇角彎出一絲幸災樂禍,白烏接著道:「不止你,少室山且有數位弟子亦中此蠱。算著時辰,是該情動的時候了。想必,現下的少室山正亂著。」
像是印證這句話,溫禾倏覺體內有股異常暖流躥動。
稍頃,整個身子躁動不安,難以言說的感覺。
「卑鄙,下流,無恥,赫連斷。」溫禾握拳咬牙。
白烏搖搖頭,「我勸你別罵我家君上,你需得求他,因他手中唯有一顆春情蠱解藥。」
白烏說完,往牢籠外走,將出牢門時又折回,湊至防備心極強的溫禾身邊,附耳說了句悄悄話,這才重新走出牢門,順手掛了鎖,「你蠱毒已發,我不便多留。你想想如何求君上吧。」
望著幽暗光線中漸行漸遠的那片慘白衣角,溫禾倏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等下,我問你,《赫連氏秘史》是不是你送到魔頭手裡的。」
白烏停步,轉身,一臉雀躍,「是呀,我是你的忠實書迷,你寫的太好了,我忍不住拿給我君欣賞。」
溫禾:「……替我謝謝你祖宗十八代啊。」
白烏:「客氣了。」
一道細白煙霧漫過,沒了蹤影。
暗牢隨白烏離去,又沸騰叫囂起來。
方才白烏護法道這貌美女娃中了春情蠱,眼下又被扔至這麼個地界,這不止讓犯人蠢蠢欲動,且血脈噴張。
尤其先前脫褲子的那個三毛老頭,已經抑制不住嗯啊的擼起來。
這感覺就像餓極了的豺狼虎豹,瞧見一塊散著香味的五花肉,但五花肉被一道柵欄門阻隔。
其餘犯人以拳腳錘砸精鐵柵欄,以及靈鎖,低吼狂叫著欲衝出束縛,沖向少女身邊盡情發泄體內邪火。
溫禾於牢底打坐,調整靈力脈息,但抵不住體內情蠱的蠢蠢欲動。
她只覺額角滲汗,滿臉潮紅,體內像是有千萬隻蟲子爬,又癢又痛,意識開始飄忽。
花鈴更急,她可解百毒,唯獨解不了情蠱。
它乃花界初成,百花初綻時凝聚之魂。無從體驗情~事,乃純元之氣。
當初花神煉化它時,唯獨未曾教它如何解蠱。尤其情蠱更從未涉獵。
還有一層就是,花最怕的便是蟲豕。
蠱蟲亦蟲類一種。
身為百花之魂的它,更是對蟲子避而遠之。
所以,先前於少室山,它雖曉得赫連斷往話本中動了手腳,卻沒瞧出對方下了蠱。
涉獵廣泛的花界祖魂,遭遇蠱毒盲區。
花鈴見小主忍得痛苦,安慰道:「小主,要不,我將你送出地牢吧。但地域範圍,不能超越魔陰王朝。王朝界門覆蓋的魔氣太過強大,我若強行衝破,估計得半盞茶時間,就怕那個時候魔頭便找上你了。」
「我快撐不住了。」溫禾軟身跌至地上,「你看能不能將我送到安全的地界,最好沒有人。」
「晚了晚了,好重的魔氣,好像是魔頭來了。」花鈴說完,隱匿氣息。
沉重腳步聲由遠及近。赫連斷還未進暗牢,眾囚犯便覺一股強大氣澤逼得人透不過氣。
甚至本無形的威壓之氣,化為黑霧實體,絲絲縷縷蔓延幽暗地牢邊角。
肅冷,蕭瑟,殺意外泄。
這等強大魔氣,唯有君主赫連斷近身數尺,方至如此。
整個地牢鴉雀無聲,眾人動亦不敢動。
一道黑霧無聲蔓延,直至囚著溫禾的牢籠前,霧氣沾地,化作一道暗黑人影。
正是赫連斷,半掩於寬大玄袖下的指骨間,漫不經心夾著一串鑰匙。
赫連斷眸底堆積輕蔑笑意,瞅著籠內少女臉色潮紅,地癱軟於地,他語調極盡嘲諷道:「本君特來欣賞你的不堪。敢辱本君,便讓你體會生不如死是何滋味。」
寬袖一甩,赫連斷將鑰匙自柵欄間飛擲籠內。
清脆一疊聲響,堪堪落至溫禾腳邊。
赫連斷的聲音不含一絲溫度,唇角卻牽著一抹別樣笑意,「牢里男囚,選一個,可解你蠱毒。」
溫禾拾起腳邊的一長串鑰匙,每個鑰匙柄上貼著與牢房相應的數字,可打開相應之門。
她勉力站起,穩住身形,盡量讓自己走直線。滲著薄汗的指腹,推開牢籠門,走至赫連斷身前。
赫連斷嫌惡眼神掃一眼滿室的囚犯,語調中夾雜一絲嘲弄,「你若害羞不好意思選,本君便幫你選一個。」
斜里一瞥,「那個老頭子如何?」
被點名的三措毛老頭,一臉不知享受還是痛苦的模樣。單手揪著褲腰帶的手抖啊抖,但攝於赫連斷威壓,不敢吱聲。
見眼前少女咬著下唇,似再極力忍耐,赫連斷玩味道:「本君再給你機會,選哪一個?」
溫禾仰首,暈紅的面頰柔媚可人,雙眸氤著水霧,顯出幾分楚楚可憐,「我選……你……」
赫連斷怔住。
什麼?選他?
蒜苗選他?
這個回答顯然超綱。
這個不知羞的蒜苗,便宜竟佔到他身上,豈有此理。
赫連斷怒火方要發作,溫禾在心裡縷了遍辭彙,這才將話完整說出來,「我選你奶奶個攥兒,你……你個變態。」
赫連斷,臉綠了下,又轉黑。
眼見著少女軟著身子滑至地上,那雙白皙柔嫩的小手牽住他的袍角,「赫連斷,這樣好不好。」
溫禾頗為艱難,才控制住自己話語間不發出呻~吟,到這般程度了,不得不服軟,「稿費分你一半,你直接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赫連斷俯身,一手扼住溫禾的脖頸,切齒道:「想痛快死,沒那麼容易。」
赫連斷指骨間施的力道並不算重,真正讓溫禾難熬的是體內的蠱蟲,她緊緊咬住下唇,直到鮮血溢出。
赫連斷又聞到那股讓人心癢的香甜,少女唇上的那抹殷紅,讓他有些失神,竟引得他情不自禁靠近那雙唇瓣,之後微垂了眼睫,緩緩吸了口香氣。
此人血液含著誘人香甜,因自己的難以自控,讓赫連斷心裡有些難耐煩躁。
想直接將人掐死。
手上方要施力,溫禾啟唇,發出一聲似有若死的輕吟。
赫連斷如遭雷擊,瞬間鬆開手,任由溫禾軟趴趴滑至地上。
赫連斷半眯著眸子,後退幾步,再後退幾步。最後停至牢門滴答著水滴的階口上,驟然轉身離去。
溫禾倒在地上,幾乎要暈厥過去。
耳畔,是囚犯們瘋狂的叫聲。
刺耳,扎心。
花鈴閃了閃,「小主,小主,振作點。我發現了魔頭的異常,我想我知道如何對付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