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也就三天三夜
張已見圍攻阿厭的弟子紛紛倒下,這次,若他再不插手便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走到倒在地上沒有辦法爬起來的弟子前,試探了一下弟子的脈搏,發現阿厭雖然擊敗了眾位弟子,卻沒有對眾弟子下狠手,也沒有傷及心脈。
夜闖天元宗,不為殺人,傷人也掌握得很有分寸,說明不是敵人。
既然不是敵人……他就懶得管了。
阿厭望著張已,她能感覺到對方身上豐沛的真氣正在涌動,顯然,對方的修為在葉長歌之上。
縱然如此,阿厭也不畏懼,她握緊手裡的柳枝,問道:「你也要攔我?」
張已望了一眼悔過崖內,攤手繞到一邊,「你隨意。」
阿厭沒料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放過自己,她先是懵了一下,而後回神,抬步朝悔過崖的入口走去。
臨嶼在見識過阿厭的強悍之後,害怕對方會傷害到聞清辭,便用身體擋在入口前,「不許進去。」
阿厭眼底滑過不耐煩。
她就是想要找個人,怎麼就那麼困難?
這時,裡面傳出少年低沉溫和的嗓音:「臨嶼。」
「……」
聽到少年的聲音,臨嶼哪怕不情願也只能讓開。
阿厭聽著這聲音,覺得跟記憶當中的有一點出入。
她丟下柳枝,進了崖內。
聞清辭坐在床榻處,聽著緩緩靠近的腳步聲時,他強忍住咳嗽的衝動,並抬眸,順著腳步聲的方向看去。
是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燭光照亮崖內的擺設,也照亮聞清辭的面龐。
阿厭起初還在想裡面的人會不會是她找錯了,直到她望著聞清辭這張長開的臉,總算從他清俊漂亮的五官里找到了一絲絲昔日遇見時的模樣。
當年的小少年長大了,身高也發生了變化。
五官比以前更好看。
就是臉色很白。
看起來很虛弱,彷彿一推就倒。
聞清辭的手被層層純白的寬袖擋住,他望著渾身髒兮兮的阿厭一步一步靠近,只覺得那雙漆黑的瞳仁異常明亮。
被寬袖遮擋住的手掌之中,握著一把匕首。
臨嶼是保護他的,可聞清辭認為,眼下還沒有到生死存亡的關頭。
阿厭朝著床榻靠近,她走到聞清辭面前,兩手往柔軟的褥子一放,曲起一條小細腿趴在柔軟的床榻,沾著污垢的小鼻子像小動物般嗅了嗅。
她在少年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雅好聞的味道。
是當年的小少年沒錯。
聞清辭衣袖下握著匕首的手用力,五指收攏。
對上阿厭漆黑的眼眸,在沒感受到對方的殺意以後,他的警惕心逐漸放下。
兩人隔著暖黃的燭光對視半晌,誰也沒有開口。
阿厭是不知道怎麼說。
聞清辭則聞到了一股味道。
那是從阿厭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再看臉上跟頭髮上皆是髒兮兮的阿厭,眉峰微擰,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有多久沒洗澡了?」
阿厭腦海里沒有小乞丐身前的記憶,因而,她不清楚小乞丐身前有多久沒洗澡,便從她重生的那一天開始算:「也就三天三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