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者不自知

最近幾天，狄高陽總是莫名感到心神不寧。到了周五，這種感覺到達了頂峰。從早上醒來開始眼皮就跳個不停，刮鬍子見血，吃早飯噎住，開車差點撞樹，開早會沒來由的發脾氣，把一眾與會人員罵得一臉懵逼。

「總裁，你喝點茶，消消氣。」葉峰端著一杯菊花茶走進總裁辦公室，這幾天的狄高陽實在是太奇怪了，他都懷疑總裁換了一個人。

剛剛發完脾氣的狄高陽雙手叉腰的站在大辦公桌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生氣，簡直無法控制自己！

煩躁的扯開領帶，端起菊花茶一飲而盡。

葉峰：「總裁，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咔嚓一聲，杯子裂了。

「……」狄高陽看看手裡的杯子又看看葉峰，大有一種見鬼的感覺。

葉峰驚詫的愣了一瞬，抬手擦擦額上的汗，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到底是怎麼了呢？

「總裁……」

「知道了。」狄高陽嘆了口氣，以他目前的狀況確實不適合待在公司里。他掌管著那麼多家企業，他的一點點反常都可能影響到公司。

還是找楊寧看看吧，或許真得了什麼神經病也不一定。

然而不巧，楊寧出急診去了不在辦公室。

狄高陽從醫院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其實不能算熟悉，他們不過是露水情緣，連認識都算不上。可就是一個根本不熟的人，卻在第一時間進入了他的視線。

苗一夕呆愣愣的站在大太陽底下，那背影看上去失魂落魄的，狄高陽不禁想她發生了什麼？莫名想上前問問，但想到他並沒有任何可以詢問的立場只好作罷。就那麼站在原地舉目望著遠處那個身影。

苗一夕走開，狄高陽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見苗一夕擠上公車，他就叫司機跟在公車後面，一直跟到她下車。

苗一夕蹲在路邊吐，狄高陽幾乎要下車去看她。

車門都推開了，一隻腳也著地了，卻冒出一個少年。狄高陽重新坐好，關上車門，透過車窗看著外面。

那少年看上去跟苗一夕差不多大，兩人親密的樣子像一對小情侶。

都有男朋友了還去夜店那種地方，跟陌生人睡了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沒有節操觀念的嗎？

狄高陽莫名來氣，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成拳因太過用力而泛白。渾身氣場詭異，嚇得司機連大氣都不敢喘。

「回家。」狄高陽沉聲命令道。

司機小心翼翼的把人送了回去。

狄高陽一個人住在離公司比較近的高級公寓里。剛走到門口，好朋友陳志昂正好從屋裡出來，兩人碰了正著，後者揚起眉毛說道：「怎麼了這是？情緒不高啊。」

陳志昂跟狄高陽從小相識，非常了解他的為人跟性情。上次的事情狄高陽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暗搓搓的發生了一些變化，只不過他本人沒察覺而已。

狄高陽冷著臉沒有理會，輸入密碼開門。

「好啦，沒什麼大不了的。」陳志昂很順手的攬住了狄高陽的肩膀：「晚上一起去嗨皮怎麼樣？大家都很久沒聚了呢。」

「爪子拿開。」狄高陽冷著聲音冷著臉，眸光也冷冰冰的。陳志昂忙收回手，討好的笑笑：「一時順手，你別生氣。」

狄高陽沒有理會。

陳志昂：「怎麼樣，去不去？」

「去。」狄高陽閃身進屋，隨手把門關上。

想進去的陳志昂吃了個閉門羹，揉揉鼻子，揚著聲音道：「那晚上八點老地方見啊。」

苗一夕思來想去，最終決定拿掉孩子。她也剛成年，實在沒能力養小孩。

「你真的考慮好了？」徐來小聲說道：「其實，你生下來也可以。我們可以一起養。」

「……」苗一夕驚道說不出話來。

徐來難得孩子氣的笑笑，說道：「如果我是大人一定不會像爸爸媽媽那樣對待孩子。」

苗一夕的心顫了顫，想到徐來跟自己的身世，暗自嘆氣。

她也想過，如果當了媽媽一定不會像蓼藍那樣！

「可是來來。」苗一夕認真看著弟弟：「我們都還小，承擔不起一個生命的重量。」

徐來點點頭，「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我聽說越早起越好。」

苗一夕犯難，得找一個可靠的人簽字，找誰呢？

「孩子爸爸呢？」徐來突然問道，「他知道嗎？我覺得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單方面決定。」

苗一夕點頭，可狄高陽會搭理她么？

再說了，她並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再次懊悔，上次應該留下個名片的！

「還是說孩子的爸爸不願意負責任？」徐來小心翼翼的問道。苗一夕忙搖頭解釋，「不是這樣的。你別多想。他不是這種人。」

徐來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心想，若對方不是這種人，姐姐又為什麼是這副犯難的樣子呢？

「你吃飯吧。」苗一夕覺得再討論下去可能會扒出男神，趕緊催促：「吃好了就去學習。你聯繫過那個機構的老師沒有？」

「知道了，我明天會聯繫的。」徐來扁扁嘴，只好低頭吃飯。

晚上八點，東區的一家高級會所迎來了海島城四位有名的黃金單身漢。

狄氏總裁狄高陽。恆遠物流的太子爺陳志昂。出身政法世家的律師胡川。心胸外科的新星楊寧。

經理一見他們四位急忙恭恭敬敬的上前問候。

「狄先生好。陳少好。胡律師好。楊醫生好。」

陳志昂笑笑：「我們都多久沒來了。你記性不錯啊。」

他們四人已經有兩年沒在這種地方露過面。大家各自忙事業不像以前那樣喜歡玩了。

經理陪著笑親自把人領到專屬於他們的包廂。因為狄高陽是會所的大股東，就算他不來這裡也會留出他的包廂。

陳志昂：「叫幾個懂事的過來。」

經理領命退了出去。

四個人各自挑舒適的位置坐下。狄高陽坐在他的專屬座位上——上次，他就是坐在這裡跟苗一夕見面的，一晃都一個多月過去了，可有關那晚的記憶還很鮮明。

他一定是單身太久了，才會念念不忘那個死丫頭。

其餘三人落座后紛紛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楊寧先開口說道：「高陽，聽說你白天來找過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嗯，不過沒事了。」狄高陽悶悶的。

這時侍者端著上好的洋酒進來。狄高陽示意侍者倒酒，然後一個人默默喝了起來。

陳志昂跟楊寧互看一樣，隨後齊齊看向胡川。胡川雖然是律師，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心理諮詢師。今晚過來，其實是想藉此機會開導開導這位朋友。

論自律能力沒能敵過狄高陽。但正因為他太過自律，一些情緒不懂發泄，才更容易出事情。

「高陽……」

然而胡川剛開口就被狄高陽的一個手勢制止了。

「喝酒。」狄高陽微微彎起眼眸，掃了一眼眾人，隨後將空酒杯倒滿，一飲而盡。

「……」三個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這情況不對啊！

然而，病者不配合，再好的醫生都無計可施。

胡川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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