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駛向愛丁堡

11 駛向愛丁堡

「醒醒,醒醒!」

睜開眼睛,我的視線里出現了唐的臉,這讓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記憶中的最後一剎是那道耀眼的白光,再之後的事情就像被人從腦子裡擦掉般完全沒了印象。

「你做到了!我們成功了!」唐興奮地對我說,我終於確信自己確實離開了那個可怕的黑暗之泉,可其他人呢?

驚慌地坐起來卻看見另外一個讓自己頓時石化的畫面。

哦,我的天?!那是誰?!那是什麼?!!

為什麼利奧會死死地捧著我的臉,一副想強吻卻又糾結著不敢親下去的痛苦狀?!!我明明在這裡啊?!!那個身體是誰,怎麼這麼像我?!!

「給我聽好瑪麗娜,如果你再死一次,我會追到地獄和死神干一架!!」

什麼情況?利奧怎麼會叫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瑪麗娜」?我才是瑪麗娜啊?

「現在,我可以抱抱你嗎?」

那個和我外型一樣的女人呆坐在地上,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切弄糊塗了,面對利奧突如起來的問題,她遲遲沒有做出反應。

「既然你不拒絕,那就當你同意了。」利奧說完就將那個女人一下子緊緊擁在懷裡,而當那個女人茫然的視線看向我時,一道驚恐的神情從她的臉上劃過。

「你能站起來嗎,艾瑞克?」唐看著我問。

艾瑞克?唐叫我艾瑞克?!我明明是瑪麗娜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后,腦袋嗡地震動一下,立馬跳起來跑到泉水旁的水晶石前查看自己的臉。

哦,不!不!不!!!!!

怎麼會這樣?我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有我的身體,這具腹肌六塊,這寬厚結實的肩膀,這四肢勻稱的身體……明明是男人啊?!!

是誰在我的身體里?!慌張地跑過去,一把將利奧和自己的身體分開,質問自己身體里的靈魂說,「你是誰?!」

一張口雖然是性感無比的男性嗓音,但卻讓我的頭皮繼續發麻。

「你要幹什麼,艾瑞克?!」阿道夫舉起斧頭一瘸一拐地衝上來警戒地擋在我面前,「如果你再敢傷害瑪麗娜,就會和你的主人西門一樣的下場!」

說著阿道夫就把斧頭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是我啊阿道夫!我才是瑪麗娜!那個女人佔據了我的身體,我在這裡!」指著利奧正抱著的女人說,很擔心如果利奧和阿道夫不相信我的話,我又該怎樣把自己的身體要回來。

「你不覺得你這樣說會讓人很噁心嗎?艾瑞克!」

阿道夫根本不向相信我的一面之詞,就在我著急著要怎樣為自己解釋時,那個佔據著我身體的女人推開利奧站起來說,「不,你錯了瑪麗娜,佔據你身體的不是女人,而是我,艾瑞克。」

看著自己的臉,聽著屬於自己的嗓音對自己說話,那種感覺真怪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現在你的靈魂在我的身體里,而我在你的身體里。」艾瑞克繼續說道,這個消息彷彿一道晴天霹靂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唐立馬跑過來,在詢問我幾個只有我們倆才知道的秘密后終於確定這點——我和艾瑞克的靈魂互換了!!!

「哦,我的上帝,這個玩笑太大了?」阿道夫立馬抽回自己的斧頭。

「見鬼!!」利奧嫌惡地用力擦著嘴巴,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后迅速套在我裸露的上半身上。

其實我很想吐槽,我現在的身體是男人,就算上半身光著他不需要這麼緊張吧。

「你剛才並沒有親到我,不是嗎?」艾瑞克挖苦地對利奧說著走到我面前,我稍稍平靜下來的情緒忽然想到了海德。

視線開始在泉水旁尋找,然後我看到不遠處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摟著卡洛爾,臉緊貼著卡洛爾的唇在聆聽什麼,最後竟親吻了卡洛爾……不,不,絕不是我想的那樣!應該是海德在給卡洛爾做人工呼吸……我這樣安慰著自己,身體卻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般,腳步沉重地走過去。

「海德?」我怯怯地喚著,希望海德不要發生我和艾瑞克一樣的悲劇。

摟著卡洛爾的人抬起頭來,他的目光中有著我所熟悉的溫度……十幾秒的對視后,我確信他是海德,他的詛咒終於解除,海德回來了。

我曾在腦子裡構畫過很多次,海德詛咒解除的那刻會是怎樣溫暖感人又激動人心的畫面,但絕沒有出現過此刻的情景。

海德站在我面前,懷裡抱著另一個女人,看著我的眼神由欣喜慢慢變成難過又很快換成了一種可怕的冷漠……就像奔涌而來的海浪狠狠打在我身上后又急速地褪去,任我怎樣努力也抓住,留不下。

「你現在感覺怎樣?」

我努力找著話題想重新建立並恢復我們以前的關係,但這次開口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陌生的嗓音急忙跟海德解釋說,「我不是艾瑞克,我是瑪麗娜,我現在在艾瑞克的身體里。」

我以為海德表情的變化是因為他不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我。

「我知道這很奇怪,但我一定會想辦法把自己換回來。」

「瑪麗娜,」海德終於開口,是在我夢裡出現過千百次的那種熟悉的語調,「我知道是你。」

海德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抿的雙唇微微牽動了下卻還是沒能遮蓋住眼底的哀傷與疲憊。

那種陌生與距離感依然在我們之間存在。

我的心輕輕地墜了下。

他沒有像久別重逢的情人一樣吻我,甚至連一個擁抱都沒有……

「瑪麗娜,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把你和艾瑞克的靈魂馬上換回來!我一秒鐘都受不了有其他人在你的身體里!」利奧拉拽著艾瑞克走過來,正是因為他的插入將我從尷尬與痛苦中解救了出來。

「艾瑞克,你有什麼辦法嗎?」我問。

艾瑞克詢問唐,在我們墜入到黑暗之泉后發生的事情。唐說當我們都墜入到黑暗之泉后,卡洛爾就一直在泉水旁念咒語要把泉水的入口打開,後來突然有一道藍光從泉水中央透出來,卡洛爾就用她的力量將那道光從中分開後向兩邊拉開來,之後藍光強烈一閃,我和艾瑞克,海德就已經浮上水面。

艾瑞克根據黑暗之泉可以將靈魂吸出體外的能力分析,卡洛爾在救海德的時候一定用咒語保護了他一個人的靈魂,而我和艾瑞克的靈魂卻因為缺少保護在離開黑暗之泉時出現偏差,錯誤地進入他人的身體,要想換回來恐怕還要卡洛爾的幫忙,希望她能用保護海德咒語幫我們換回來。

「那還等什麼!快讓那婊子換回來!」利奧急沖沖走向海德,海德卻將卡洛爾抱開拒絕說,「不行!」

我的心又忽地一沉。

「你說什麼?!」利奧也急了,「你知不知道今天的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要不是這婊子下詛咒讓你變成狼,瑪麗娜會為你受那麼苦,我們會跑到這裡來陪你玩什麼黑暗之泉?!」

「沒錯,海德,瑪麗娜為你犧牲和付出的太多,你怎麼可以這樣做?」阿道夫支持我說。

「海德,這件事完全是由卡洛爾而起,她必須要為這件事負責,儘快把我和瑪麗娜換回來。」艾瑞克也站出來說道。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一直抱著那個女人不說,到現在還袒護她,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你喜歡的人是這個該死的女巫,你只是在利用和欺騙我們瑪麗娜?」唐也走上來,這句話完全說中我的心事,心因為這樣擔心而緊縮起來。

西門曾說過,海德因為既想解除狼族首領給梅努艾林家族的詛咒又想繼續保留狼性所以才和卡洛爾交易,現在海德又恢復成人那他的狼性是否如願以償地被保留下來呢?海德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剛剛會親吻卡洛爾,難道他喜歡的人,不是我嗎?

「我沒有。」海德只用這簡短的三個字來為自己解釋。

「沒有?如果你是真的喜歡瑪麗娜,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她的身體被別人佔據?!難道你喜歡她現在的樣子,要和一個男人身女人靈魂的她結婚並永遠在一起嗎?」唐質問。

「我們不會在一起。」

這句話像把冰冷的刀深深插進我的心臟,我感到自己的靈魂緊縮了下。

「你他媽說什麼?!再說一次?!」利奧氣急敗壞地拎起海德的衣領,一直安靜著的卡洛爾終於開口說,「你們不用再逼海德,也不用來逼我。」

「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將瑪麗娜和艾瑞克的靈魂換回來,但我知道有一件東西可以做到。只要你放我們離開,我就告訴你們。」

「做夢!今天如果你不把瑪麗娜和艾瑞克換回來,我就殺了你們倆!」利奧說著就從長靴里拿出匕首抵住海德的咽喉。

我很想阻止利奧不要這樣做,但我卻沒有氣力開口,被海德傷害的心還在身體里碎裂著。

「如果你殺了我和海德,就永遠也不能讓瑪麗娜換回來!」

「冷靜點利奧。」艾瑞克走過去向卡洛爾許諾說,「我答應你,只要你告訴我如何才能將我們的靈魂換回來,我就放你和海德離開。」

「你他媽憑什麼放他們走!」利奧剛想沖艾瑞克發火,但因為看到的是我的臉,怒氣很快又被壓制回去,「真是受夠了你在瑪麗娜的身體里!」

「就憑我現在在瑪麗娜的身體里,如果你不遵從我的決定,我可以隨意傷害瑪麗娜的身體。」艾瑞克說著就開始解開胸口上的衣扣,這一舉動讓利奧立馬離開海德返回來一把按住艾瑞克的手惡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敢碰瑪麗娜一根手指,我就殺了你!」

「恐怕你這個想法也只能等我和瑪麗娜的身體交換回來才能實現吧,現在別耽誤時間,讓開。」

艾瑞克推開利奧走到卡洛爾面前又慎重地許諾一次,卡洛爾這才相信地開口說,「在愛丁堡學院內藏有一把上帝之鑰,只要你們能找到它就能把靈魂交換回來。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請便。」艾瑞克讓開來,海德就抱著卡洛爾從我們中間走開。

我的目光始終看著海德,希望他能停下來對我說些什麼,可直到他的肩膀從我身邊走過後都沒有停下來。

內心的某座城堡正在一點點瓦解著,在最後一面牆坍塌之前,我終於轉身跑上去一下子拉住了海德的胳膊,一口氣將內心的所有困惑都問出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和卡洛爾之間的交易?為什麼我歷經磨難幫你解除詛咒,你卻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為什麼不為自己的行為解釋?為什麼要這樣丟下我?為什麼要帶她走?為什麼說我們不能在一起?!」

「謝謝你,瑪麗娜。謝謝你幫我解除詛咒,還有,對不起。」

海德看著我,蔚藍色的眼睛里注滿了悲傷,可他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任由那些從他嘴裡說出的話一寸寸割裂了我的靈魂……我不信,我一點都不信這就是海德要對我說的!也不信他會這樣絕情地對待我!可我能做的就只能是像現在這樣抓住他,不讓他離開。

為什麼你突然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即便是變成狼之後的海德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對我如此陌生冷漠?為什麼要傷害我?你的眼神中明明藏著話,卻為什麼不說出口?

就這樣,我們兩人默默地對視了彼此很長時間,直到利奧衝過來將我一把從海德面前拉開來。

「滾!別再讓我看到你們!滾啊!!」

「再見,瑪麗娜。」海德淡淡說著抱著卡洛爾就要離開,可沒等他們走多遠,一個被我完全遺忘了的壞蛋再次登場。

「啪啪啪,」泰勒拍著手走進來,「很好,最大的對手終於被你們除掉了。」

泰勒的身後站在一群被愛瑪找來的幫手,我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我知道他們絕不是海盜獵人。

「你又回來幹什麼?!」艾瑞克立馬迎上去。

「這麼快就忘了我跟說的話,瑪麗娜?」泰勒抬手就要摸艾瑞克的臉,卻被艾瑞克大力地彈開。我想到泰勒或許還不知道我和艾瑞克靈魂被互換的事情,他把艾瑞克當成了我。

「我說過,不管他們誰是贏家,最後的對手都將是我。」泰勒對一旁的愛瑪使了個眼色,一道紅光閃過後海德就已經被愛瑪擭住脖子,愛瑪張開的獠牙眨眼間刺破海德的皮膚,開始大口允吸海德血液。

「住手!」我大喊一聲走過去。

「你是誰?」泰勒攔住我問,同樣解除詛咒恢複本來模樣的艾瑞克讓他很陌生。

「艾瑞克。」我說,泰勒挑了下眉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快放開海德!」

「我怎麼不記得,你和海德的感情有這麼好?這句話應該是瑪麗娜來說的,對嗎?」泰勒狐疑地看向艾瑞克,我正要走上去阻止,利奧卻拉住我低聲說,「不許去。」

我知道利奧的擔心,以我們目前的勢力對比來看,要想從愛瑪和泰勒手裡把海德救出來可能性幾乎為零。

「找到了!」愛瑪終於從海德血液中找到了他們要找的信息,將獠牙從海德身上抽出來后對泰勒說,「是一張地圖,海德把索魯克寶藏的藏匿地點畫在一張地圖上。」

「地圖在哪?」

「鯊無赦號的船長室內。」

「很好,我們走!」泰勒說著就拉起艾瑞克的胳膊要將他一起帶走,這下換利奧忍不住了,他走上去阻止道,「放開她!」

「哼,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動手!一個不留!」泰勒打了個響指,他和愛瑪帶來的幫手就向我們衝殺過來。

利奧將他的長劍丟給我防身後,就用一把短小的匕首應付著蜂擁而來的敵人,阿道夫舉起斧頭和利奧並肩作戰,唐也走到我身後。

「南希夫人已經等不及要為我們舉行婚禮了。」泰勒一下子將艾瑞克扛在肩膀上后就和愛瑪離開了。

無暇顧及其他的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泰勒這個混蛋強行帶走,雖然艾瑞克一直在拚命反抗,但因為我柔弱的身體只能給他提供那些力量所以他的反抗毫無力度。

與此同時,因為擁有了艾瑞克身體的我卻要儘快適應比自己高大很多倍的四肢,還要控制那些流躥在身體中的奇怪力量。

「該死的!把瑪麗娜留下!」利奧雖然在奮力廝殺,可敵人實在太多被圍困住的利奧很難脫身去阻止泰勒把我的身體帶走,而另一方面被愛瑪咬傷的海德卻在拚死保護同樣虛弱的卡洛爾,已經被逼到角落的他們眼看著就要被敵人殺死了。

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突然躥進我的胸口,那些從腹部連到後背的紋身就脫離我的身體展開來變成了一對翅膀。還沒能說服自己接受這些變化,身體就已經飛起來衝到海德那邊,一腳掃開了圍在他們面前的那些敵人。

哇哦,不得不說,擁有一副如此身手矯健又有超自然力量身體的感覺並不太糟糕。

「走!」回頭對海德喊了一句后,他便抱起卡洛爾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很後悔自己這樣做……

但越來越有攻擊性的敵人卻不允許我繼續分神,只能集中所有精神繼續戰鬥!利奧,阿道夫和唐的情況也不太樂觀,雖然我們都身經百戰,但面對無論怎樣都殺不死的敵人來說,就算是再強悍的武士也會有疲累的時候。

我很擔心,如果我們的體力耗光,就會真的被他們殺死在這裡。

很快我、唐、阿道夫還有利奧就被圍困在一起。

「聽我說瑪麗娜,」背靠著我的唐說,「我有個主意……」

唐認為泰勒和愛瑪找來的這些幫手是一群死亡之士,要想擺脫並打敗他們必須要賭一賭。唐認為啟動黑暗之泉的四元素是控制黑暗之泉的關鍵,因為入口和出口均被打開的結果,只要我們把這些死亡之士都推入泉水中再然後毀掉黑暗之泉的出口,他們就能被困在裡面。唐說她會和利奧一起把死亡之士推進泉水中,而我就要在他們掉下去之後迅速摧毀掉黑暗之泉四周的那四個元素球。

「好,就這樣做!」唐的計劃雖然有些冒險但貌似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達成共識后的唐就和利奧一起殺出重圍,我利用自己有翅膀可以飛的優勢把那些死亡之士盡量分開來。利奧和唐動作迅速地將他們一一擊敗后丟進泉水中,懸在半空準備好一切的我等最後一個死亡之士被丟進泉水后,迅速地用劍一一刺穿元素球將元素球中的四元素全部釋放出來。

泉水開始逆時針轉動,就像唐預料的那樣,死亡之士被卷進了泉水深處再也沒能爬上來,可轉動的泉水並沒有停止下來,漸漸形成像無底洞一般的黑色漩渦,透明穹頂在我的頭上搖搖欲墜著。

「瑪麗娜快離開那——!!」利奧驚慌地在下面沖我大喊,我正想振翅飛走卻忽然感覺聚集在胸口的那股力量突然潰散開來,身後的翅膀立馬耷拉下來又纏繞在我的腹部形成了像紋身一樣的圖案。

「不——!!」

失去翅膀的我嗖一下如流星般直直地墜落下來……

「我接住你了!」

身體被利奧的雙臂接住,逃過砸落在地的厄運。我想我一定是還不能完全掌握住這具陌生身體里的力量,所以才會在剛剛一時失神的時候突然掉下來。

「嘿,我覺得你有必要好好為這具身體減減肥了,否則下次再掉下來,我絕對接不住你。」利奧調侃地看著我說,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上身又一絲不掛著。剛剛翅膀長出來的時候,原本套在我身上的外套全被震裂開。

「色狼!」急忙用一條手臂擋住自己,一個巴掌朝利奧揮去。被打中的利奧身體向後一晃,手臂一軟竟將我掉下去。

「該死!」利奧揉著紅腫的臉憤恨地看著我說,「等你的身體換回來,我一定把這些都加倍還給艾瑞克!」

忽然之間,我被利奧又羞又惱的表情弄得有些想笑。

想想看,人高馬大的利奧抱著同樣健壯的艾瑞克身體說著曖昧話語的畫面,在旁人看來是多麼瘋狂。還好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否則別人一定會認為利奧有那方面的特殊喜好。最諷刺的是,曾經在鯊無赦號上最討厭男人在一起瞎搞的利奧,今天卻讓自己被卷了進來。

「如果被鯊無赦號上的海盜看見你們現在打情罵俏的畫面,大家一定會集體跳海的吧。」站在一旁的阿道夫和我想到了一起。

「閉嘴!」利奧的臉更紅了。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地面震動的有些古怪。」已經從地面爬上高處的唐站在岩井牆上的通道口內提醒我們道,「我們從這裡走!」

阿道夫和利奧立馬跟上去,我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路過泉水旁的晶石前又短暫地停留了下。

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健碩的身材,白皙的皮膚,俊俏的臉孔,金色的眸子安靜中透著幾分邪氣,嘴角則是英俊而低調的微微凹陷……這就是艾瑞克本來的樣子嗎?比我預想中還要漂亮帥氣。

「瑪麗娜,快啊!」唐催促著我,我這才移動腳步。

等我們好不容易從錯綜複雜的通道網中離開來到大廳前時,遭到破壞的大廳地面已經完全變成巨大的鴻溝,那些地磚再也不能自動修復。

「現在,我們只能靠你了。」唐看向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忙搖頭拒絕說,「不,我做不到。」

唐一定是想讓我用艾瑞克的身體將他們從空中帶過去,可剛剛差點摔死的我真的很缺少重新嘗試的勇氣。

「你做的到,瑪麗娜,必須做得到,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這裡。」阿道夫也來鼓勵我。

「我無法控制那些力量,無法讓它們聚集起來,也不能阻止它們什麼時候散開。我根本做不到……」

我無法說服自己去輕易嘗試這樣危險的事情,如果我帶著利奧和唐飛過去,半路翅膀又突然收起來時,我們都會掉下去死掉。

「你能做到!因為你是瑪麗娜,是可以在險境中死裡逃生,絕境中死而復生,困境中死去活來的瑪麗娜!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你做不到,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利奧握住我的肩膀振振有詞地說著。

不得不承認,當利奧用他堅定的眼神看著我時,彷彿在我的心裡注入了某種勇氣。

「死裡逃生,死而復生都還說得過去,死去活來是什麼?利奧,你果然是,不學無術的臭海盜!」

「可你以後會和這個臭海盜愛的死去活來。」

「做夢!」輕蔑地說著正要轉過身去,卻突然被利奧捧住臉,然後他的吻就那樣霸道地落下來。

一種再次遭到羞辱的怒火噌地一下升到頭頂,翅膀唰地一下張開來將面前的利奧彈飛出去。

「你這個無恥的不守諾言的混蛋!忘了你曾經對我的誓言嗎?!你說過……」

「以後沒有你的同意,我絕不會再強吻你,用我的生命保證。」利奧站起來打斷我的話,「可問題是,我現在吻的唇是艾瑞克。」

無言以對的同時怒火被激起到最大。自從掉進黑暗之泉后,曾經被西門催眠而抹去的記憶又重新恢復,我終於知道利奧那天為什麼一直跟我道歉的原因,可這個被我認為是以後躲開利奧強吻的誓言,竟這麼快就失去了意義。利奧說的沒錯,現在這具身體是艾瑞克的,我只是寄居在這具身體里的靈魂,他的吻根本無法親到一個靈魂,他沒有違背自己的誓言。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快點帶我們過去吧!」唐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還是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身後的翅膀,在利奧那個混蛋走過來前分別拎起唐和阿道夫的衣領帶著他們振翅飛了過去。

落地后,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就這樣賭氣地帶著唐和阿道夫就這樣離開,但腳步卻又轉了過去。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丟下我。」利奧摟住我的脖子說。

「再多說一個字,就把你丟下去!」

「我愛你,瑪麗娜!!」不怕死的利奧反而更興奮地大叫著,我真想丟他下去啊!!

終於離開廟宇后的我們在唐的帶領下來到鯊無赦號停靠的地方,果然像唐預料的那樣,泰勒真的燒毀了整條船。

我想到還留在船艙里昏迷不醒的斯蒂芬,於是不顧燃燒的大火衝上船去。在一片刺鼻的濃煙中艱難的摸索,熊熊火焰肆無忌憚地向我伸出它們的爪牙,恐懼和擔心在我的內心迅速膨脹,然後我感到有股巨大的氣流從身體里流出來,原本感覺炙熱的皮膚頓時冷卻下來,就像穿上一件盔甲般,大火再也不能靠近我了。這應該就是黑暗之泉的力量吧。

好不容易來到斯蒂芬的房間,卻並沒有在床上找到斯蒂芬,驚慌失落之餘我又竟然在腳下發現一樣東西。迅速將它撿起來看,確定是父親留給我的那條珊瑚項鏈后,我不禁想到艾瑞克曾來過這裡。

一定是泰勒帶著在我的身體里的艾瑞克來到船上找到地圖后,艾瑞克要求泰勒把斯蒂芬一起帶走。艾瑞克把項鏈偷偷留下就是為了給我提示,讓我不要擔心。

火勢越來越兇險,握緊項鏈后沒有任何停留地就迅速離開。

剛跳下船,鯊無赦號的桅杆便轟然斷裂,大火很快就將整艘鯊無赦號吞噬,猙獰的紅光映紅了整個夜空。

「我很想知道,泰勒他為什麼這麼想得到索魯克島秘密寶藏?」阿道夫不解地問。

「也許我知道答案……」我被恢復的記憶中有一段是和侏儒索蘭多在小艇上漂流的記憶。我記得索蘭多說泰勒他們要找的其實是索魯克島秘密寶藏中的一箱特殊的金幣,這些金幣的正面印著海神波塞冬的圖案,背面是一起奇怪的五芒星。索蘭多說那是一箱具有魔力的金幣,當年被一位狼族公主找到準備帶回狼族的途中卻遭到海盜的洗劫,從那以後就沒有人知道金幣的下落。後來人們才知道當年劫船的海盜叫亨利,他在那次搶劫之後不久就金盆洗手,把畢生搶奪來的財寶都埋在一個叫索魯克島的地方,大家便叫它索魯克島秘密寶藏。

索蘭多還說過,因為愛瑪的身上就有一塊那樣神奇的金幣,所以作為吸血鬼的愛瑪才能自由地在太陽下行走。泰勒和愛瑪就是為了找到索魯克島秘密寶藏中的那箱金幣,所以才一直追擊鯊無赦號。

「那箱金幣?」阿道夫重複道,語氣有些不安。

「我想他們找不到了。」我說,因為泰勒始終認為是海德藏起寶藏,所以才讓愛瑪從海德的血液中尋找關於寶藏地圖,但當時將寶藏重新藏匿起來的人是阿道夫和利奧。愛瑪她找到的一定是海德藏起的另一份寶藏的地圖。

「不,他們很快就能找到……」

利奧告訴了我一個特別糟糕的消息。原來在海德變成狼之前,他和利奧就曾對一件事情達成共識,如果有天他們找到索魯克島秘密寶藏就會把它重新藏匿起來以備日後不時之需。那份地圖就是海德親手繪製的,在海德變成狼後為了便於行動利奧就按照地圖將寶藏重新藏了起來。泰勒他們拿到的就是可以找到索魯克島秘密寶藏的地圖。

「你可真會掃興!」氣嘟嘟地說著從利奧身邊走開。

「唐,你有什麼辦法離開這裡嗎?」我問,唐從海面上找到一些斷裂的木板將它們抱上岸來。

「就用它們。」唐打算用島上的騰蔓做一艘可以載我們四人離開的木筏,我不禁又佩服起她的能力。

「利奧,你看,我找的了什麼?」阿道夫從海里撿起一個厚厚的牛皮本交給利奧。

利奧在接過濕漉漉的牛皮本后,打開到裡面的一頁后又走過來遞給我看說,「我想那箱金幣也是狼族要找的東西。」

利奧給我看的那頁上面全是些凌亂的符號與圖案。符號我完全看不懂,但圖案卻大概能看懂一些。

有很多狼在追族一箱金幣,一個閃著光的金幣下分別站在一個狼頭人身的女人和一個普通人類,之後狼頭人身的女人懷孕,再之後是一個人類模樣的小孩爬在地上,圓月之夜小孩就變成了狼。

我想依據這幾副圖理解的話,應該是這樣:索魯克島秘密寶藏中的那箱金幣是當年狼族的人費盡心思要找到的重要東西,但後來被亨利劫走;亨利與狼族公主結合后始終沒有孩子,但在金幣的幫助下狼族公主懷孕了才生下第一個人狼混血兒。而海德作為人狼混血的第N代,他不能像純種的狼人那樣隨時隨地在人與狼之間變幻,如果沒有狼族先祖的詛咒,他應該只有在月圓之夜才變身成狼。海德之所以會和卡洛爾進行交易,就是為了既擁有人的形態又不想失去狼性,可黑暗之泉在解除狼的先祖對他的詛咒同時也沒能留住他的狼性。海德現在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而我……卻成了這樣一個可笑的怪物。

「在想什麼?」利奧問,我這才收起黯然的神情將本子丟給他說,「以後你們梅努埃林家族的事情都不要告訴我,我沒興趣知道!」

「不,你以後也會是梅努埃林家族的人,因為我要娶你!」

「我會祝福你和艾瑞克的。」轉身就走。

「瑪麗娜!我要娶的人是你!你嫁定我了!」

「做夢!」

我想到當初卡洛爾對利奧所說的那番話,當海德是頭狼的時候,利奧是不能違背和反抗海德的命令,利奧唯一能做的掙扎就是和海德公平的決鬥。現在海德已經失去狼性就自然而然失去了頭狼的權利,利奧再也不會出現在血浮島的那種現象吧。

「我才是鯊無赦號的船長。現在,我命令你把他放下!」海德的嗓音里透著不可違抗的威嚇。

當時的利奧在聽了這句話后,雖然看上去很不滿很想反抗但最後還是聽從了海德的命令,這一定是因為海德是頭狼的關係。

「我說過,我從沒有要殺掉海德的想法,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更沒有!不管你信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他,幫助他!如果有人要傷害他,我會拼盡自己的全力去阻止!就算要傷害他的人是你,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除掉你!這是在我腦子裡,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強行灌輸進去的想法,我改變不了也不能違背!」

原來利奧對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我卻至始至終都沒有相信他。如果當初沒有因為懷疑利奧的用心,我或許就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西門。

「我的上帝。」阿道夫站在已經快要成型的木筏前對唐稱讚道,「唐,這真是太贊了!好像沒有什麼能難倒你,你都快成第二個瑪麗娜。」

「你說錯了,阿道夫。唐比瑪麗娜要強很多,那蠢女人連自己的身體都能搞錯!」

「可你剛剛不是說什麼死裡逃生,死而復生……」

「那是激將法。」唐停下來打斷阿道夫道,「如果不是利奧用那樣的辦法刺激瑪麗娜,我們現在恐怕還要被困在廟裡。」

「還是唐了解我!」利奧說著親密地單手摟住唐的肩膀。

阿道夫急忙將他的手臂從唐身上拿開后勸說道,「稍稍保持距離,稍稍保持距離。」

「為什麼?我和唐是兄弟!」

「白痴!沒有哪個女人會高興正在追求自己的男人還摟住其他的女人!」唐用力拍了下利奧的頭說,「看來,我要教你的還有很多啊!」

我將臉轉到另一側,裝作完全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木筏裝好后我們便將它推向大海,開始朝最近的島嶼前進。

「唐,你和艾瑞克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唐告訴我,當初在我的手臂腐爛后她就看出艾瑞克對我的內疚,唐試著和艾瑞克交談勸說他背叛自己的主人西門,但因為西門對艾瑞克的忠誠下了咒語,所以即便艾瑞克想反抗西門也無法做到。於是他們就一直等待機會,希望能打敗西門。

「那風眼谷的時候,我是真的死了嗎?」我很想知道自己當初在風眼谷的時候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我沒有死,利奧絕不會那樣輕易就放棄,而如果我死了,為什麼唐和艾瑞克要做那樣的對話呢?

「也許對瑪麗娜來說這並不是件太糟糕的事情,就像破繭成蝶一樣,她終會知道自己並不是只普通的蟲子,而是可以自由飛翔的蝴蝶。」

「哦,相信我,要接受容易要適應很難,瑪麗娜一定會被自己嚇到。」

唐和艾瑞克之間一定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是啊,唐,我和你都檢查過,瑪麗娜當時確實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可她為什麼又活過來了?」利奧也不解著。

「等我們把你和艾瑞克的身體換回來,我再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這是南希夫人的交代,瑪麗娜小姐的身世只能由她親口告訴你,別人都不能說也更不能知道。」唐說的很嚴肅,我不得不停止追問。

「唐,你認識瑪麗娜的母親南希夫人?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阿道夫困惑道。

「這又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阿道夫。但請相信,我絕不會傷害瑪麗娜小姐。」

「唐,你的秘密可真多。」利奧說。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哈哈,我們現在是人在大海,自身難保啊!」

……

唐、利奧、阿道夫三人繼續暢聊著,我卻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沉寂的大海,心事重重。

海德失去與得到的是否都是他真正想要的呢?為什麼要說我們不能在一起?今天之後我們還是會再次相遇的吧,到那時我一定會問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要那樣對我撒謊?我絕不相信海德是因為不喜歡我所以才不能和我在一起,這裡面一定還有什麼他無法言說的苦衷。

等著我,海德。等我找到上帝之鑰,等我和艾瑞克的身體換回來,我絕不會像今天這樣讓你從自己面前走掉!

本以為等來破曉就能看清前方,沒想到霧氣卻更加濃重了,沉沉的霧靄似乎是大海故意放出來的障礙,試圖阻止我們的前進。

海岸線就在大霧的另一面,正張開它全新的臂膀等待著我們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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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獵人愛神號(全2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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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駛向愛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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