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樣才聽不見

「我沒辦法插手，這是你自己的食物。」

季向南冰冷的話語自電話那端傳來，「我再如何照顧你，這件事也不能出手。」

顧小暖坐在沙發里，手忍不住撓亂了自己的頭髮，陸一沉躺在她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老頭子，他們要挑釁到什麼時候？」

「……挑釁到覺得無趣為止，或者你主動放棄他，尋找其他食物。」「這怎麼可能……！」

「除了我還沒有其他同族知道他和你訂下了血之契約，同族們都以為這只是你中意的食物而已。」季向南說到這裡也煩躁起來，「把他放在你身邊，直到他們覺得無趣為止。」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顧小暖坐在沙發里長嘆出聲，他的命，握在了她手裡。

第二天，陸一沉自床上醒來，有一瞬間的錯愕。

顧小暖靠在門邊，明顯一夜未睡的模樣，她揉了揉太陽穴，「昨天……你被吸血一族襲擊了。」

陸一沉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輕輕開口，「是你救的我。」

「正確地說，你是因為我才受到的襲擊。」

顧小暖緊皺眉峰，「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遭遇到這些。」

「你也有好好保護我，不是嗎？」陸一沉抬頭，那雙眸子里似乎有光，看得顧小暖忍不住別開目光。

「以後會有更多同族伺機對你有動作，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之外。」顧小暖深吸一口氣，「我可能要亦步亦趨地跟著你。」

「跟著我，寸步不離的那種？」

陸一沉的手緩緩握緊，「是為了保護我嗎？」

「嗯……我不會幹涉你的自由，但你必須要在我的視線範圍內。」顧小暖想著同族們的戲弄，尖牙忍不住露了出來，「他們……沒有底線的。」

她看到過太多血族放浪形骸的行為，人類對於血族而言，就是食物這麼簡單，可以隨意擺弄，甚至……剝奪生命。

迷惑、玩弄，吸取人類的血液滋養自己的身體，緩解自己的飢餓。

對於人類的感情，戲耍、哄騙，毫不在意。

「好，我知道了，都聽你的。」

是夜，卧室的床上陸一沉已經入睡，均勻清淺的呼吸聲自裡面傳來。顧小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開著，門外有人來了。

她起身，眸底已經泛出血色。

「咣！咣咣！」

門忽然被人以很大的力量鑿擊，彷彿下一秒便要破門而入。

整個門扉似乎隨著巨大力量而有些許鼓動，顧小暖站在門后，手死死壓在了上面。

「哈哈哈！」

門外，是十分猖獗的笑聲，隨著更為沉重的力量敲擊，戛然而止。

「顧小姐……？」

卧室之內，睡著的男人揉著眼睛起身，來到門前，顧小暖頭也不回地站在門口，手抵著門扉。

「你回去，不要過來。」

「砰！」m.

原以為不會出現的敲擊聲，再一次又急又凶地傳來。

站在那的陸一沉身子微微一晃，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乖乖地退回到卧室之內，整個人隱在了黑暗之中。

「是你的同族？」

顧小暖嗯了一聲，血色的眼睛在暗夜裡閃閃發亮，就如最高檔的紅酒透過玻璃閃耀而出的光澤。

快步的走進卧室，將站在門口的陸一沉拉倒在了床上，顧小暖也迅速爬了上來。

他的臉頰，似乎又開始紅了。

「顧小姐？」

他有些局促地甚至往旁邊挪了挪，顧小暖翻身躺在了他的身邊，冰冷的手扣住他的耳朵，「你睡你的。」

「砰砰！」

又是急速捶門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十分驚人，卻神奇地沒有驚動其他住戶。

「這是他們慣用的戲弄技倆，我無所謂，可是你不行。」

顧小暖看著他略顯蒼白的神色，嘆了一口氣，「對於人類而言，幾天不佳的睡眠足以摧垮你們了。」

「嗯，我知道了。」

陸一沉低聲開口，修長的身體自床上微微一動，滑到了顧小暖一側，完好的那隻手臂順勢自然地搭上了她的腰間。

頭往她的懷裡一埋，「這樣，就聽不見了。」

顧小暖被迫抱住了他，剛想說什麼，門外的鑿擊聲再次傳來。

懷中男人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似乎真的聽不見了一樣。

她微抿唇角，手放在了他的耳朵上，後背靠在牆頭，血眸盯著外面深沉的夜色。

這樣的戲弄只會變本加厲，先前只有她一個人，但這次……不僅僅是她自己了。

好在陸一沉恢復得很快，幾天之後他的手就已經恢復如常，能有如此的恢復速度，也是因為他喝了自己血的緣故。

吸血一族的血液具有極強的自愈能力，若非特殊手段，吸血一族的生命不會被輕易終結。

自從手恢復好之後，陸一沉還是住在顧小暖的家裡，經過酒店事件和接連不斷的深夜砸門，顧小暖已經確定，同族暫時不會放過他了。

「顧小姐，我要出門一趟，關於新書的問題……」

「好，我知道了。」

顧小暖起身，掃了眼陸一沉掛在脖頸間的東西，那是一個極小的玻璃，裡面的那一滴鮮紅血液，來自於她。

宛若一個項圈，套在了人類的他身上。

「這麼多天你都和我在一起，你的工作怎麼辦？」

車內，坐在後面的陸一沉輕輕開口，顧小暖輕笑，「我的工作又不是只能在辦公室完成，不影響。」

「這樣啊，我以為你辭職了，正好把你拉到我身邊工作。」

坐在後面的男人輕笑，他頭戴著鴨舌帽，穿了一身休閑裝，很是青春陽光，看上去像是不諳世事的大學生。

顧小暖笑笑，看著前方的大樓，微微挑眉，老頭子的公司也在這裡。

寫字樓里身穿職業套裝的男男女女，人數眾多，電梯間基本上是人滿為患。

陸一沉要去45層，爬樓梯還是算了。

叮。

電梯門打開，裡面的人魚貫而出，顧小暖第一個走進去，站在了最裡面的角落，陸一沉擋在了她前面。

「大家擠一擠，還能再站幾個。」

人滿為患的電梯間內，隨著又有幾個人的進入，整個人群往後開始退，顧小暖看見陸一沉轉過身面對著她，隨著人流的擁擠，他整個人直接貼了上來。

「對、對不起。」

他的手臂撐在顧小暖的頭頂上方，盡量支撐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但隨著人流的再一次涌動，男人修長的身體再一次緊貼而來。

顧小暖猛然抬頭，瞧著他紅透的耳垂，冰冷的手掌探過去，穩穩地扶住了他的腰間。

她像是被他的氣息整個罩了起來，耳邊是他輕輕低喘的聲音和越發加快的心跳。

電梯運作，卻在每一次停留之後，又有人上來。

直到30層之後，電梯開始減人，陸一沉這才挺直腰身，站到了顧小暖身側。

35層到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幾個人走了下去，又有幾個人走了上來。

顧小暖黑眸掃了過去，和進入電梯的某位打了個照面。

鏡片后的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冰冷，見到顧小暖的時候，薄唇輕揚，「陪他來的？」

顧小暖扯扯嘴角，「是啊。」

季向南走了進來，直接站在了顧小暖的另一側。他身後跟著的人也走了進來，電梯門再次合上。

沒人說話，除了電梯機械運作的聲音傳來，一片寂靜。

45層到了，陸一沉率先走了出去，顧小暖剛要走，季向南開口，「夜裡砸門的那幾個，我已經警告過了。」

顧小暖一愣，回過頭笑了一下，「謝了。」

季向南看著她口中的小尖牙，眼裡總算有了幾分笑意，電梯外面陸一沉的呼喚傳了過來，「顧小姐？」

「去吧。」

季向南冷冷開口，電梯門就此合上。有了季向南的話，顧小暖忍不住心頭巨石落了下來，「從今天開始，你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嗯？真的嗎？」

好看乾淨的眼微垂著看她嘴角笑容，「是……有人幫你解決了嗎？」

顧小暖嘿嘿一笑，「是啊，已經解決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陸一沉那雙眼笑成了微彎的月牙，再抬起來的時候，裡面卻是幽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