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什麼都可以嗎

陸一沉自浴室出來，毛巾蓋在他的頭上，完全罩住了他的五官。

不同於方才片刻迸發而出的強勢，此刻的他有些怯懦地站在那裡，連靠近似乎都不敢。

他探手用毛巾揉了揉頭髮，發現顧小暖沒有理他，轉身就要推門走出去。

「等下。」

顧小暖出聲，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指迅速縮了回來，他回身，毛巾仍然蓋在臉上。

「你有什麼要求說出來，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顧小暖站起身，她想明白了，沒有選擇，自以後不知道多少窺伺的同族手裡，小心翼翼地保護好自己的食物。

「……不要咬別人。」

毛巾下，是他悶悶的聲音。

顧小暖嗯了一聲，「好，我答應你。」

毛巾下始終低垂著的腦袋抬了起來，甚至抬手將毛巾拿了下來，他臉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那雙晶亮的眼看著顧小暖，「真的嗎？」

顧小暖點點頭，有一種錯覺，似乎看見了他腦袋上長出了一朵花。

陸一沉笑了，他腦袋上的那朵花似乎也跟著笑了笑。

顧小暖揉揉眼睛，他如小狗般的眼神看著她，「……還可以提其他要求嗎？」

問得小心翼翼，似乎被拒絕也沒有關係。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顧小暖看著他再次亮了起來的黑眸，隱約能知道，這個男人的喜怒哀樂似乎很好懂，他從未刻意隱藏過。

「可以，抱著你一起睡覺嗎？」

他的臉頰又紅了，顧小暖點頭，「可以，還有么？」

「可以在你每天出門上班之前，讓我親一下你的額頭嗎？」

「……可以。」

「把我的聯繫方式在你的通訊錄置頂好嗎？」

「……好。」

「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可以，但，只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顧小暖抬眸，「不要有事沒事就喊我，會對我造成困擾。」

陸一沉笑呵呵地點頭，他的笑容再次揚了起來，「我沒有別的要求了，這些已經很滿足了。」

站在那的顧小暖狠狠皺眉，她揚起了臉，一臉疑惑的看他，「只有這些嗎？」

陸一沉的淺笑突然收了回去，在這一秒，他似乎明白了顧小暖的意思。

帶著朦朧水汽的他走了過來，站在了顧小暖面前，「只要我說，都可以嗎？」

「可以。」

男人的手自後面攬住了她的腰部，將她輕輕帶進自己的懷裡。

他的體溫透過接觸的地方清楚地傳了過來，像是冬日裡暖陽的溫度。

「可以得到你的身體嗎？」

男人按著腰部的手一個用力，兩人緊緊地靠在了一起，「可以成為我的人嗎，可以……作為人類一樣，同我生活在一起嗎？」

顧小暖愣在當場，她聽著他胸腔內傳來的心臟跳動聲音，半晌，「……可以。」

陸一沉放在她腰后的手停了下來，他往後退了一步，輕笑著走回床上，「抱歉，我是逗你的。」

他躺了下來，一派輕鬆，身上穿著最簡單的睡衣，那雙眼乾淨得像是洗滌過百遍千遍的樣子。

陸一沉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對著顧小暖伸開手臂，「來我懷裡。」

顧小暖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躺下的瞬間便被他的手臂圈了過去。

「這周六有人約我一起吃飯，和我一起去嗎？」

顧小暖嗯了一聲，周六她應該可以空下來，堅決不能放陸一沉一個人去外面。

得到了她的回答，摟著她的手臂忍不住緊了些，很快，男人平緩的呼吸自後面傳來，

顧小暖想著方才他說的那些話，老頭子曾經說過，人類都是貪婪的，只要滿足了他們第一個願望，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

可他方才所有的要求，不是她，換個什麼人也能輕易做到。

微微回頭，看見了陸一沉沉睡的側臉，高挺的鼻樑和飽滿的臉頰，那雙清澈的眼被遮蓋了起來。

他要的並不多……不是嗎。

顧小暖再次起身的時候，身邊的位置還是空的，打了一個哈欠，她起身走到衛生間整理自己。

外面的廚房響起了食物的香氣，應該是陸一沉自己在做早飯，顧小暖換好衣服路過廚房，掃了一眼他做出來的東西，不得不說，他的手藝相當不錯。

「要去上班了？」

陸一沉身上帶著圍裙，放下了手中的鏟子，快步走了過來。

顧小暖嗯了一聲，推開門卻被人拉住，好看的眼睛盛滿笑意，他的臉壓了過來，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吻。

「去吧，早點回來。」

顧小暖再次愣住，這場面……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陸一沉輕輕推了她一下，順便帶上了門，顧小暖傻愣愣地站在門邊，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傻了？」

季向南的聲音讓顧小暖獃獃的轉過頭，她看著季向南揶揄的神情，「老頭子，你……」

季向南哼了一聲，直接撞進了電梯里，看顧小暖還沒跟上忍不住揚聲，「還不快過來？」

三步兩步進了電梯，顧小暖還處在剛才的畫面之中，季向南看著她難得呆傻的樣子，低低開口，「這樣不也很好，你就以人類的關係綁住他，讓他安心呆在你身邊。」

「人類的關係？」

季向南挑眉，「這個也需要我來教你么？」

「可是……」

光在季向南的眼睛邊上投下一絲莫名的光，「小朋友，這是你唯一的食物，與其看著他同其他人類同步感情，不如讓他渴求著你到無法離開的地步。」

季向南垂眸，「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嗯？」

屋子之內，優雅的鋼琴曲響了起來，陸一沉坐在吧台上，面前的盤子里是形狀完美的煎蛋。

蛋白邊緣是金色的弧線，中間則是半熟的蛋黃，被輕柔地包裹其中。

優雅的音樂聲中，男人動作極為優雅地拿過番茄醬，擠在了上面。

他的唇角揚起，手中的筷子夾起一部分，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濃稠的紅色醬汁自他嘴角溢了出來，好看的眸子眯起，探出舌尖輕輕地將醬汁捲入口中。

他吃得很慢，彷彿每一口都要細細品嘗。

想著昨天顧小暖說可以時候的冰冷表情，陸一沉的眼中笑意更深。

拿出手機，地圖上的小紅點在不停地移動閃爍，那是顧小暖的位置。

陸一沉唇角上揚，盯著那個小紅點。

不急，他怎麼可能一口就吞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