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製造

孟凡鄭重地點了點頭，廖院士也點點頭，這才表情凝重地將另一個大罐子也打開，只見裡面也泡著一個人，孟凡看著這個人有幾分眼熟，湊近仔細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驚，他有一個習慣，在看到難以置信的事物時，總會『揉』『揉』眼睛再看，於是他『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定睛去看，這一次他看得很仔細，也看得很清楚，他確信他沒有看錯。雖然廖院士一再提醒孟凡，看到之後要剋制自己，保持冷靜，但孟凡的心，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

孟凡是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心理素質在久經考驗之後自然比一般人強上很多倍，儘管如此，他看到罐子里裝著的人時還時忍不住驚詫莫名，這是因為罐子里的這個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極了他自己。[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這裡面到底是誰？」孟凡急切地問。孟凡知道統戰組織曾經做了很多克隆人，其中就有自己，難道現在廖院士也開始研究起克隆人了？

「孟凡，你不要激動，在我告訴你事實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冷靜。」廖院士安撫孟凡道。

「好吧！」孟凡深呼吸幾次，調平自己的氣息后說：「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好的，這罐子里的人，其實就是你自己。」

「怎麼可能？他是我，那我呢？廖院士，這個玩笑您可開大了。」孟凡兩隻眼睛認真盯住廖院士的眼睛，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其實是在開玩笑，但無論怎麼看，廖院士都沒有一點在開玩笑的意思。

「這是真的，孟凡。」廖院士表情誠肯地說。

「什麼？他才是真正的我，那我……」孟凡驚訝的大叫，「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我才是複製的。不，這不可能。」

「這是真的，孟凡。」廖院士又一次說：「你不要激動，罐子里的你和現在的你，都是真實的你，罐子里是你以前的**，現在的你是你現在的**。」

「你是說，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不，不是的，小孟同志，你能不能別老抓著我的手，你的手太重，我老人家可受不了這個。」廖院士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孟凡急忙放開手，冷冷地說：「廖院士，到底怎麼回事，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

「好的，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我慢慢告訴你。」廖院士走到這片碩大的實驗室盡頭，那裡有一間面積不大的辦公室，他走進去示意孟凡和他一起坐下，這才娓娓而談。

「我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都躺在超時空實驗室的地板上，全身都是傷，連一根好骨頭都沒剩下，也只有你們這樣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一息尚存，要是普通人，恐怕早死了。」

「我們發現你們以後，就請來最好的軍醫為你們治療，但他們對你們的傷情無能為力，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將你們放到了這裡，這裡的營養『液』可以延續你們的生命，而且我們發現，你們在這裡面開始緩慢地自我修復，雖然以這個速度，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恢復正常，但畢竟你們還是活下來了，與此同時，另一項實驗也開始進行。」

「對於克隆人，我相信你並不陌生，但就地球上的技術而言，僅僅能克隆人類的**，而關於精神的複製，只有藍星人能夠做到。」

「藍星人的代表，擁有童夢謠身體的藍奇女士，在你們出事後一個月以後也就是你醒來前一個月向我們提出了合作的計劃，她們提出由藍星人提供技術，我們提供人力物力，合作製造出兩個由藍星人和地球人共同控制的半機械人。他們聲稱可以複製人類意識，製造出的兩個半機械人一個由藍星人控制，一個由地球人控制，製造成功後用於奪回藍星母船。必須聲明的是，我們對於半機械人，在此時還是一無所知，不過藍奇一再強調半機械人對於地球生命的威脅，我們才有了初步的認識。」

「話題再轉回來，對於藍星人提出的合作計劃和關於半機械人的信息，我們很猶豫，我們不能完全相信藍星人，我們要提防他們會耍什麼陰謀詭計，畢竟事關人類的生死存亡，我們必須謹慎。所以我們提出，要讓他們先將意識複製的技術交給我們，由我們掌握以後再進行下一步的合作，經過談判，藍星人表示為了表示他們合作的誠意同意了我們的要求。」

「我們克隆了你和周天子的身體，用藍星人提供的技術對你們的意識進行了複製，也就是說，你醒來的時候，你的身體就是被克隆的，而意識是被複制的。」

「也就是說，我現在整個就是複製的，我是複製人。」孟凡神『色』凄然的說：「廖院士，你說，如果有一天真正的我醒來，我該如何面對，噢對了，怪不得你們不准我和妻兒團聚，你們知道我只是複製的，如果和她們發生了關係，這……這關係還真他媽的『亂』！」

「小孟同志，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首先，罐子里你原先的那個**沒有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醒來，其次，我們不會讓兩個不同意識的你同時存在，每隔一段時間，我們會將現在的你的意識保存下來，如果將來罐子內的你有復甦的可能，我會讓你自己選擇使用哪一個**，也就是說，意識和**完全融合的你，我們始終只保留一個。這樣，即使你切換了**，那感覺也就像睡了一覺一樣。當你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都是全新的自己。」

孟凡怔怔地聽廖院士說完，他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那個放著曾經的自己的罐子，眼神『迷』離地說：「廖院士，你告訴我，什麼才是真正的自我？到底是**還是靈魂？如果我的**都改變了，我還是以前的我嗎？以前我從不相信輪迴轉世，現在我突然有點相信了，既然**可以新陳代謝，在物質轉換中守恆，那精神又有什麼不可以，想我們人類一族，存在不過數百萬年，文明不過五六千年，而這五六千年文明史，如果以三十年為數算一代人，也不過兩百代人，雖然科技在進步，時代在改變，可人『性』與人與人之間的故事，總在一代代人之間輪迴流轉，歷史總在一次次被重複，就算自以為實現民主自由的當代人，在面對災難時表現出的野蠻和兇殘，與原始人又有何異。再想前兩年人類最鼎盛之時，人口達70億，但如果將每個人的記憶抹去，我們又有何質的區別，就像某位哲學家曾斷言，人類就是由本能支配的低等下賤的生物，即是如此，我說現在的我們，都是由最初的人類代代投胎轉世輪迴而生，又有什麼不可以，反正我們在轉世之前，都喝了孟婆湯，不可能記起前塵往世。」

廖院士認真地聽孟凡說完，才用手支了支眼鏡架說：「你所說的事情，屬於哲學的範疇，非我所長，我不便下定論。中國五千年文明，有許多論斷，確有獨到之處，其中關於輪迴轉世之說，也並非中國所獨有。我是這樣理解的，人類傳承至今，之所以仍是人類，是因為基因的自私『性』，基因的代代傳承造就了現在的我們。如果將人類基因比作靈魂，那麼我們的確是代代輪迴的，而且我舉一個例子來說，如果能用技術力量將一個人的記憶完全清除，就連最基本的潛在自我意識也清除掉，且不存在修復的可能，那麼當這個人再次醒來時，就他的精神意識而言，不能稱之為重生，而是完完全全的新生。而如果能將某個人所有記憶轉換成另一個人的，那麼這個人就其意識而言，就不再是原先的那個人。所以小孟同志，我覺得你完全不必為你是否還是你自己而糾結，因為你現在的**，完全傳承於你過去的**，而你的精神意識，更是直接複製過來的，你就是真正的孟凡。」

孟凡聽完廖院士的話精神一振，信心有所恢復：「廖院士的話讓我對自我有了新的認識，其實所謂自我，就是對自身存在的一種肯定，而這種肯定，建立在一定的意識基礎之上，其內涵是過去的記憶加今天對記憶的創造和延伸，人的意識，從開始到結束為兩個點，出生是記憶的始點，死亡是記憶的終點，而所有中間的過程，都是對過去的認同和對現在的創造，也就是記憶著並創造著新的記憶。而精神複製一旦成功，就意味著人類將突破死亡界限，意識不再完全依賴**，而是能獨立於**存在，人類真的有可能實現永生。」

「說得太好了，小孟同志，很高興你能從小我中走出來，不過人類實現永生，要建立在人類種族繼續存在的基礎上，而現在的問題是，整個人類都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說到這裡廖院士眼神為之一暗，他緩緩地說：「半機械人還是出現了，你的記憶沒有錯，只是半機械人出現的時間推遲了，現在全世界的人類都在受到半機械人的攻擊，北京保衛戰即將打響，人類剩下的基地已經不多了。」

「什麼？」孟凡驚問：「你是說，半機械人已經出現，而且大部分人類基地都被攻陷！」

「是的，這本是絕密，不過對你沒有隱瞞的必要，因為你比我們知道的還要早。」廖院士痛心的說：「曾經最強大的美國，已經完全淪陷，我們不知道那裡是否還有人類倖存，所以到了必須和藍星人合作的時候了。」

孟凡的眼神變得暗淡無光：「廖院士，你說我和周天子是一起進行克隆試驗，又一起進行精神複製的，為什麼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他？」

「很遺憾，周天子在精神實驗中出了意外，他的克隆體在被導入意識后成了吃喝都需要人照顧的弱智體，根據我們的分析，極有可能是周天子在時空穿越後腦部受到重創，導致意識不清，而意識複製的過程，首先是用電波機引導腦部脈衝，使被實驗者意識活躍，之後才能複製意識，如果被實驗者本身意識就處在混沌之中，實驗自然不會成功。」

「小孟同志，鑒於周天子意識複製失敗，人類方面可用於改造半機械人的人選只剩下你一人，我知道你表面上還有些未脫離低級趣味，實則意志堅定，願為人類犧牲小我，不知道我說得對是不對？」

孟凡尷尬地笑笑：「廖院士給我戴了這麼高一頂帽子，我要是摘下來扔了，是不是顯得太不識實務，好吧！不就是改造成半機械人嗎？這副臭皮囊本來就是你們造的，你們想怎麼改隨便！」

廖院士也是一笑：「我就不說什麼深明大義的官話了，我保證整個過程就像睡了一覺一樣，等你醒來時，就會得到一個全新的身體，如果失敗了，也不要緊，我會提前保存你的意識，你還有一個備用的克隆身體在營養『液』中泡著，大不了給你換一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