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歉
江盼月被打的耳畔「嗡嗡」作響,艱難的抬起頭,發現唐若萱正窩在魏子昂懷中哭的梨花帶雨,「子昂,對不起,是我沒把話說清楚,讓盼月誤會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別怕,這不是你的錯。」魏子昂輕聲安慰著,那是江盼月渴盼不到的溫柔。
「盼月,你怎麼了?」循聲而來的尤文軒見狀忙扶起江盼月,看到她流血的手臂,眉頭頓時擰在一起。
「你是不是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打!」尤文軒忍無可忍的朝魏子昂吼道。
魏子昂的目光落在尤文軒扶著江盼月的手上,眸色深沉,語氣變得狂躁起來,「這是我的家事,輪不著外人管!」
「你這是家暴,人人都管的了!」尤文軒幾乎氣瘋了,可他還要維持分寸,免得江盼月被說閑話。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卻被別人隨意對待,無法言明的痛苦令他面容幾乎扭曲。
江盼月看著將唐若萱小心翼翼擁入懷中的魏子昂,心痛到麻木,她深吸一口氣,歉意的看向新娘新郎,「對不起,敗了大家的興緻,我還有事,就不多待了。」
她顫抖著回身拿起手提包,乳白色的皮革立刻被鮮血染紅,「祝你們夫妻恩愛,百年好合。」心中凄愴的補充一句,「別像我這樣。」
她垂下頭,長長的發立刻遮住她精緻的面孔。
尤文軒忙跟了上去,「我送你回去。」
江盼月連忙拒絕,「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必須立刻離開,否則她會窒息的。
「站住!」一道陰沉的聲音倏然喝道,「想走可以,先向若萱道歉!」
江盼月攥緊手,指甲深深陷進手心中,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轉身,「我憑什麼向她道歉?」
她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魏子昂胸口一窒,不過是打了她一巴掌,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虛弱?
憐憫之念剛剛興起,唐若萱拉起他的手,柔柔弱弱的說:「子昂,我沒事的,你別為難盼月。」
魏子昂看了一眼泫然若泣的唐若萱,對江盼月僅有的擔憂瞬間消失不見,他語氣更加深沉,「道歉!」
周圍人開始竊竊私語,他們都在看江盼月的笑話。
尤文軒怒道:「魏子昂,你別太過分!」
魏子昂冷笑,「閣下這麼維護我的妻子,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江盼月臉上僅有的血色消失殆盡,唐若萱侮辱她也就算了,如今就連魏子昂都把她想的這般不堪!
嘴唇被咬出了血,江盼月心如死灰,她輕笑一聲,表情無比蒼涼,「是我錯了,自始至終都大錯特錯。」
她垂下眼帘,轉身離開。
「盼月!」尤文軒下意識追了過去,卻被江盼月的眼神威懾住。
「別跟著我,算我求你了。」江盼月疲憊的說。
她強迫自己挺直腰桿,昂然離開。
終於擺脫所有人的視線,她強撐起來的意志開始土崩瓦解。
頭好痛,眼前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在失去意識前,耳邊傳來尤文軒焦急的聲音,他還是追來了。
再醒來時,江盼月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病房裡沒有難聞的消毒水味道,反而一陣馨香,味道源自窗台上擺放的梔子花。
不用說,肯定是尤文軒安排的,魏子昂從不關注她的喜好,怎會知道她最愛梔子花?
不,魏子昂根本不會知道她正躺在醫院裡,他肯定還守在唐若萱的身邊。
不想欠尤文軒太多人情,江盼月緩緩下床,準備悄悄離開。
沒等她走到門口,病房的門被人推開,儘管不抱希望,江盼月的心立刻提起來。
進來的人是尤文軒。
江盼月心中一陣失望,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對那人抱有期待。
「盼月,你別隨意走動,快躺回床上靜養。」尤文軒一臉關切。
苦笑一聲,江盼月看向尤文軒,「你明知道靜養對我沒用。」
尤文軒立刻面如死灰,江盼月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文軒,你跟我說實話,我的病……還有救嗎?」
尤文軒勉強笑了笑,正要開口,江盼月提高音量,「一定要說實話,文軒,這世上我只相信你。」
再也撐不下去,尤文軒眼中濕潤了,聲調也開始哽咽,「盼月,你腦中有個惡性腫瘤,位置很刁鑽,手術風險非常大,所以……」
江盼月木然佇立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又開口,「誰說我要手術了?」
尤文軒一把扯住江盼月的手臂,神情惶急,「可如果不手術,你甚至拖不過半年。」
江盼月喃喃道,「半年?」
屬於她的時間竟如此短暫!
「如果做手術,又有多少勝算?」江盼月問。
尤文軒眼中露出痛苦之色,他頹然垂下頭,暗恨自己沒用,「這個……」
他不忍給出答案,可江盼月已經知道結果了。
她才二十三歲,生命卻即將走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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