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5
商務賓士穩穩地停在兩人面前。
葉籬和孟鑫兩人忽然心有靈犀一般互相對視一眼。
孟鑫欲言又止，神色複雜的看著葉籬。
葉籬道，「好了，你看見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車子的老蘇放下副駕駛這邊的窗子，舉著手機問站在那裡猛看車的兩個人，「誰打的車？」等看到葉籬的樣子后明顯楞了一下，忍著下意識往後座去看老闆的想法，給她報了車牌號。
葉籬彎腰看司機，是個年紀偏大的一看就是司機的人，她拿著手機再看了半天，遲疑著說，「是我吧。」
旁邊的孟鑫快速記下車牌號，心裡琢磨，這傢伙，不是金主就有鬼了！
葉籬看孟鑫還不走，又催了他兩句，反正就是不敢上車。
老蘇被後面坐著的老闆催了一回，他只能嘆息，然後用約車軟體平台的電話撥過來，很快葉籬手機屏幕亮起。
要命。
葉籬抬頭看車裡，的確就是這個車了，她按斷電話。
老蘇遲鈍的收起手機跳下車，無數個想法從腦子裡閃過，身體先于思維主動跑下車來幫她拉開後面的車門，並習慣性用手扶著車頂，「上來吧，小心點。」
車門拉開，葉籬緊張的走過去，看見後面座位已經坐了一個人，黑漆漆的看不清，不過肯定是個男的。
「有人啊？」葉籬躊躇了一下。
她更不想上車了。
司機老蘇笑道，「都是順路。你放心，這個軟體全程錄音的，不會有危險。」
蔣靜哲也沒看到外面，把散放在車座上的公文收攏一些放到自己這邊來，很客氣很好說話的樣子。
感覺怪怪的。
葉籬覺得這個人側影長得很像那天搞事砸車的那個，但很明顯這人的氣質和那天那個暴戾□□男人很不一樣，她將信將疑的上了車，然後給車外目送她的孟鑫道別。
車子發動后孟鑫給她發信息「到學校了給我發信息，把你的行程共享給我」，並且快速在網上查詢這個車的車牌號碼。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肯定就是葉籬的金主！
可他用了好幾個搜索引擎，硬是什麼也沒搜出來，這就更有問題了。
孟鑫想了半天，換了關鍵詞繼續搜索。
而葉籬上車后感覺氛圍很緊張，旁邊這個精英男一看就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
她局促的坐在邊上低頭玩手機，腦子裡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心驚膽戰的害怕自己會和社會不穩定分子坐一輛車，又覺得旁邊這個人一言不發的樣子很可怕。
好歹她上車的時候，還和裡面的那個人說個「你好」！
不知道和那個砸車的是不是一個人。
可她當時著急去面試，除了車禍現場自己被誤傷砸到頭之外，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想到。
那天被砸了以後跑的太快。
她右手撐在車門扶手上，下意識地摸摸自己被砸的後腦勺。
那裡當時就被砸的腫了個大包，她整整側睡睡了一個禮拜才敢平躺。
蔣靜哲一直觀察她。
沒化妝，身上沒有讓人窒息的劣質香水味，頭髮清爽的沒做任何造型，手機是一千塊就能買到的低端機，身上的衣服可能全部加起來都不到兩百塊。
除了那張臉以外，清湯寡水的，簡直沒有一個地方是老頭子慣常用的類型。
葉籬敏銳的感覺到旁邊那個人的視線。
她於是更加專註的刷手機微博了。
坐在前面開車的老蘇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很想不明白老闆到底想幹什麼，居然找了一個這麼像小夫人的人。
怪不得剛才老闆突然問他有沒有裝打車軟體。
借他的手機研究軟體，還試著接了一個單子，他以為老闆對這個軟體有什麼商業上面的考量，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原因。
要說這接單接到這個女生是個意外，他打死都不信。
不敢往下想。
一路上三個人各忙各的都沒說話聊天。
葉籬偶爾刷不出新鮮事，就盯著車窗外的風景發愣。
也不知怎麼的她視線的焦距忽然就變道，集中在了車窗玻璃反光過來的地方，玻璃倒映出那個男的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
目光凌厲而又深沉。
騰地她臉一紅。
葉籬腰脊悄悄挺直，被這樣的人盯著看很彆扭也很無措，她只能重新拿著手機掩飾心虛，慌忙不迭的刷起了熱搜，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蔣靜哲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地冷笑。
坐在前排的老蘇悄悄從倒車鏡里看見老闆的樣子，心裡暗嘆一聲。
但還好老闆只是表情不對勁，並沒有對這個女孩說過分的話。
葉籬的目光再也沒有離開手機，剛才從波里倒映出來他的眼睛，好像兩個人突然對視了一下，感覺自己耳朵根子一直發熱，痒痒的想去撓一下，忍了好久，終於找了機會裝作把鬢邊散發撫到耳後。
趁機把耳朵撓一撓。
一直不敢抬頭。
蔣靜哲順著她的手看向她白凈的面龐，圓圓的嬰兒肥，似乎是很有福相的面相。
有沒有福相，還得看她能不能像沈璀一樣降住老頭子。
他轉過臉不再看她。
葉籬鬆了一口氣。
車停在學校大門前，她自己用力拉開車門，朝老蘇善意的道謝，「多謝您了！」低頭匆忙下車，根本沒有和坐在另一邊的那個人眼神交流。
下車后她頭也不回的往學校大門走去。
蔣靜哲收回看她遠去的目光，也不再裝模作樣的看資料，吩咐老蘇道不去公司，回他常住的公寓。
葉籬回到宿舍后才想起來要在軟體上確認到達，付款。
她確認后仔細研究了那個接單人的信息，對方多多少少接了幾十個順風車的單子，看上去正常得很，應該沒什麼問題。
就算是砸車搞事的那個人，應該不至於對個陌生人痛下殺手。
她順手把這個司機拉黑，晚上睡覺更香。
安安穩穩到了周六，一大早葉籬坐著公交車走到一半，接到新夢想行政助理Lily的電話，單刀直入地問她，「小葉子你出發了嗎？有好消息，你什麼時候能到？」
「半個小時吧，什麼好消息？」
「當然是賺錢的好消息了！」
葉籬「哦」了一聲，心道加課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如果能把周末的課時減少一些讓她能早點結束回學校，那才是好消息呢。
上了樓葉籬先去教務那邊逛一圈。
人剛進辦公室，就被Lily拉去茶水間，「走走，跟我接水去！」
「等下我把這個先放下，」葉籬想著要先和Lily溝通一下減課的事兒，加課她是絕對不行的，放下裝著上課資料的文件袋，拿著自己的水杯跟著Lily一起走，好奇道，「還神神秘秘的，要保密嗎？」
「那可不，都是為了你好放心吧不會害你！」
兩人進了茶水室，Lily前後看著沒人，一邊給自己接咖啡一邊低聲耳語問她，「你當時應聘面試的時候和HR那邊怎麼說的，當時應聘的是國際部的對吧我記得？」
「是的，也不知怎麼就成了高中部的了！」
葉籬給自己接了一杯紅茶，從柜子里取了糖給自己加了半袋，「國際部那邊有課了？可我現在時間根本顧不過來啊，我還想著要不然就把周六周天晚上的課交給其他老師呢。」
「我就沒見過你這種人，其他人都拚命找我們給加課，就你往後躲，你是怎麼通過HR的火眼金睛的？」
Lily都快被她的不上進氣笑了，湊近了跟她低聲道，「是國際部那邊的一對一，具體的我只知道不是雅思！我平時負責你的課程么，剛才我一來就被領導叫過去，說是那邊點名要你——」
說到這裡，Lily很是艷羨，「我估計是要你教國際高端商務英語。你的能力我清楚，能帶雅思和托福，領導說HR那邊看過你的簡歷，你專業課的商務英語分數很高，就和這邊領導開口要你過去試講。
估計今天中午你上完課領導就該找你談話了。因為一開始把你分到了高中部，所以這個國際部的課程再給你，這邊的其他老師可能會有意見。」
「不是吧，點名要我？」
葉籬雙手抱著水杯做暖手狀，「什麼情況沒這麼誇張吧？我才來多久就能讓HR點名要？還有這個商務英語我都結課兩年了，萬一我砸了你們牌子怎麼辦？你們那麼多資深的老師都不行嗎？」
正好有其他人進來，Lily立刻給她使眼色換了話題，「誰知道呢，這現在壓力都大我一個月掙的錢全月光，哎你趕緊上課去吧，回頭中午請吃飯！」
「那沒問題。」為了高考以後排課的好處，葉籬必須請這個客。
「你還有幾分鐘上課？」
Lily端著咖啡杯靠在圓桌旁目送進來接水的兩個人出去，立刻放下杯子拿出手機把剛剛拍的照片給她看，「你自己看吧，等會兒領導找你你好好給自己爭取權益，這個課收費賊高了一定給我記住了。」
試講調函上面已經有簽字和紅色蓋章，白紙黑字很清楚。
「要命。」葉籬嘆氣。
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她道，「行了，估計學生快來了我先去了啊，那個你幫我看下有什麼要準備的，我是什麼資料都沒有，學校的教材都五年前的根本用不成。」
Lily給她飛吻，「這不都歸我管嘛，放心去吧，等下了課我就讓國際部的人過來給你把資料都捎上。」
葉籬道謝，抱著水杯離開去教室上課。
目送葉籬離開，lily把剩下的咖啡喝完又接了一杯，摸著自己剛做好的指甲羨慕的自言自語道，「真好命。」
中午下課後葉籬來不及請Lily吃大餐，上完衛生間就先被高中部主任一個電話叫走。
Lily早已背好包換好小裙子畫了口紅等她請客，左等右等等了半個小時才來，這把她中午休息時間都快浪費完了，不由得抱怨，「什麼情況這麼久？」
葉籬神情就比較輕鬆，「就是給我布置新的工作任務，其實也不是商務英語不過也差不多了，說是考博部那邊來了個新學員，你們好幾個資深老師去試講效果都不怎麼理想，領導讓我明天去三樓試一試，說是個機會。」
要是以前窮的時候那絕對是機會。
「我就說我現在的課已經很多了，周內都有課，怕忙不過來，領導就說如果那邊試講成功了，高中部這邊的幾個課可以酌情交給其他老師帶。」
「你還真敢說！」Lily埋怨起來，「下次這種事情交給我，我給你安排的妥妥噹噹！」
代課教師的課都和她的績效有關，老師們的課越多評分越高，她的獎金就越好。
不過考博部那邊的課程都是萬字打頭收費的，如果能接那邊的課，高中部的課少一點無所謂了，Lily報復似的選了個特別貴的日料，「也不知道該說你心大還是說你心態好。」
葉籬很知道這些地方的東西有多貴，可Lily小姐不伺候好，以後安排課萬一給她暗中使個絆子就煩死了，捂著剛到手的一點錢忍痛請客。
下午下課後Lily很給面子的給她提前通知調課進度。
「國際部那邊剛跟我確認了你的時間，明天下午的課給你暫時停了，讓別的老師幫忙帶一下，你到時候直接去十九樓的教室試講。商務英語的試講結束后，再去二十一樓的考博部，兩個試講結束之後就到下課的時間。晚上的課照舊。
還有個情況，考博部的這個學員的情況好像比較特殊，聽那邊同事說是考博部總監親自帶一路服務到底。雖然試講的安排是在咱們這裡，但是如果試講通過之後，上課時間和地點人家那邊有要求，每個周天下午七點到九點，兩個小時，這是改不了。你看你方便不？我建議如果能通過試講，我就幫你把周天下午那個課程交給其他老師。」
葉籬遲疑的答道，「先試講通過吧。我自己都是個沒參加統考的推免生，還是研究生，考博英語，……完全沒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