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們的秘密（中）

因為藤屋祐人沒有說明花店的名字，生天目也沒有在漫畫里看到過相似的名字，所以要找到那家花店，他稍微花費了一些時間。生天目剛出醫院就和芥川分開了，對方一直都擺著一張臭臉，看起來心情不咋地。他到醫院裡來估計也只是因為別人（森鷗外）的話吧。

生天目找到了那家花店，那是一家坐落在商場邊上的裝潢精巧的花店，門口擺放著富貴竹和竹編的花籃，花籃里盛放著大量他不認識的花。進去之後他看見了一些認識的植物，玫瑰，滿天星，向日葵，綠蘿什麼的。大多數都是他不認識的。

敦有些迷茫與遲疑，而店員則正好注意到了他的這份緊張。店員是個長相相當可愛的女孩子，她見狀立馬走上前來詢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那位臉色蒼白的少年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向女性店員道出了藤屋祐人的名字。

「哦！是藤屋先生吧，他說八點會過來拿。」現在已經是十點多了，距離八點已經超過了兩個小時。

「雖然灑了水，但是有一片花瓣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蜷曲了。」身為花店的店員本應該賣出更多的花，揭醜這種事情本不應該說出來，但是她還是取過這些花，指著花瓣上的一角說道。那是由康乃馨、黃玫瑰和藍繡球花組成的花束，明艷的色彩甚至閃耀著可見的光輝。

「嗯……他不能來了，我來付錢好了。」

「一共是五萬。」

生天目付了錢，從店員手裡接過了那束捧花。

生天目好肉痛。他怎麼也想不到，一捧花竟然要五萬元，這花難道是貼了金嗎？哪怕是昂貴一些的飯糰也只要500元，這五萬元的花，都可以買一百個那樣的飯糰了。

生天目突然理解了為什麼藤屋祐人賣掉手裡的槍之後才買得起花了。

這也太貴了……！

實實在在被搶了錢的他心中有著巨大的悲傷，生天目甚至還想和系統商量一下能不能報銷一下這份巨額花銷。

然而系統這輩子最愛和被綁定者說：No！

【不好意思，我也沒有錢。】

生天目愈發悲傷了。

走出花店的他捧著那束色彩明亮的花朵，芬芳的香氣匯成了一陣迷人的香風。中島敦想了想，他悄悄地貼近這束花，鼻尖便縈繞上了花香。那是一種足以被冠以明亮色彩的香氣，他下意識地合上了眼睛。

這個世界藤屋祐人不能死。

這並不是生天目的任務。系統將他投落這個世界前所給出的有關這個世界的任務是——取得傳說中的「書」。在原作中「書」是一種無比神秘的存在，甚至不止一次讓眾人陷入磨難之中。截止至今的連載進度，「書」的地點已經被「中島敦」得知了，但是尚未告訴眾人。

看著那古怪的後續劇情，生天目有理由懷疑其實朝霧卡夫卡已經不知道後來要怎麼寫了！

由於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尋那個，生天目一開始的動作就顯得有些緩慢了。不過在取得「書」之前，他還擁有另外一個小小的任務。那就是取得足夠的信任值。

在遇見藤屋祐人之後，他視野里可見的信任值已經上升到了1.4。其中的0.4自然是摳摳搜搜的森鷗外給的。

得去見偵探社的人才行。生天目肯定了這一點。他已經見過了與謝野晶子，不過當時的情況很危急，對方大概率沒有認出自己的本體身份到底是誰。

走向中午的陽光暖洋洋的，落在皮膚上有一種令人舒適的溫度。中島敦望著手中的那捧鮮花，他感覺自己像是捧著一塊厚重的足以砸爛他的手的鋼鐵。

他拯救了某人嗎？

他是否已經拯救了某人呢？

他的眼眶中分泌出了一滴罕見的淚水。

……

……

藤屋祐人有點不知道自己去哪裡了，他不知道敦為什麼那麼反對他呆在橫濱。那並非是一種不願意看到他的仇恨，藤屋祐人對於中島敦這個個體的情感感知相當的清晰明了，因為他至少「養育」了對方四年的時間。他明明是在恐懼，恐懼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就和環繞在他頸間的黑圓一樣的未知。

就這樣離開了嗎？

他來到這裡花費了錢財和精力，他將孤兒院交給了其他人照料。

此時的藤屋祐人，有些迷茫。

「……小鏡花……湯豆腐？」

「因為今天正好是……你以為你喜歡假期……」

就在藤屋祐人迷茫的時候，他聽到了一些聲音。在寂靜的地方，一些來自於他人的聲音總讓人的注意力進行轉移。於是他轉過頭，看見了一些足以讓人感到恐懼的事情。

那是一個留著奇怪的斜劉海的白髮少年，身高大概一米七幾，穿著白襯衫和黑色的背帶褲，眼睛像是混合了紫色和金色的顏料。他的身邊有一個個子非常嬌小的女孩子，穿著繪有花朵的橘紅色和服。

「……敦？」藤屋祐人覺得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他明明和敦剛剛分開，他們兩個的穿著和氣質完全不一樣。是雙胞胎嗎？有時家長也會丟棄雙胞胎中的一個孩子，剩下來的那個孩子很有可能遭遇一段時間的抑鬱。因為他失去了「取暖」的角色。

但這只是猜測。

為了證實或者打破自己起初的想法，藤屋祐人走了過去，擋在了他們前行的道路中央。

……

……

泉鏡花沒有想到敦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現在不敢靠近對方。那個被敦稱作「院長老師」的男人似乎是他恐懼的最大源泉。

為了對方的心情著想，她只好走到一旁去靜靜等待那個故事的結束。

泉鏡花在邊緣等待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蜷縮在角落的人。她不知道這個人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看上去不是在睡覺，而是埋著頭在哭泣。

泉鏡花理解這個人哭泣的行為，但是她哭不出來。她整個人都像是遠離了正常人的世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正常地和人交往。

她在努力了。

那個人將全部的腦袋都埋在膝蓋里，手肘則是將攏住了膝蓋。鏡花只能夠看到對方那有些雜亂的白色腦袋。

敦什麼時候會好呢？

作為被對方「拯救」，被對方帶到了偵探社的人，鏡花一直在思索自己是否能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她就那樣非常安靜地站著，直到身邊的人略微動彈了一下。

那個人抬起了頭。

鏡花突然明白，為什麼敦的院長老師要說「你有兄弟嗎？」這樣奇怪的話了。

泉鏡花靜靜地凝視著身邊的這個年紀比她要大上幾歲的男孩，對方有一張灰暗的臉。那就好像永不見光的黑暗裡成長起來的植物，枝莖細長，但是一折就斷。

她很熟悉的。

尾崎紅葉總是說她們這樣的人就是黑暗之花，不應該出現在陽光之下。

這個女孩嗅到了明顯屬於同類的氣息。他眨了眨眼睛，而這時對方也已經看到了她。鏡花一句話都還沒有講，甚至一個字都還沒有從嘴巴里吐出來，那個和敦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慌張地站起，抱起身邊用外套包裹著的東西（原來那是一束鮮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一片藍色的繡球花花瓣從花束里掉落，然後落入灰塵之中。

鏡花既沒有阻攔，也沒有跟蹤。

因為她並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對於自己現在要做什麼，未來要做什麼，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可是對方還是忘記帶走了一樣東西。鏡花蹲下來，仔細端詳著那個跌入塵土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項圈。談起項圈，人們總是會想起城市裡圈養的那些貓貓狗狗，為了其他人的安全，他們的主人就一定要給他們戴上項圈和牽引繩，防止它們害人。項圈內部有一連串的尖刺，似乎只要一動彈，那個生物就會被刺傷。

這樣的項圈太過分了，如果被那些愛著自己家的貓貓狗狗的人看見了的話，一定會氣瘋的。

鏡花將它撿了起來，她看見上面已經有銹跡了，這是一個相當有年頭的項圈。上面還有血。

血是新鮮的血……好奇怪。而且好像是人血……

鏡花將它撿起來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會回來拿嗎？

鏡花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敦拚命地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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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了個五萬日元的花！夠貴了！

捉蟲俺都會改的，么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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