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隻逆徒

13隻逆徒

妖王忽然詫異:他為什麼這麼平靜?毫無驚訝。

風白楚豈止是沒有驚訝,他目光向上望著妖王,吐過血的唇,唇角緩緩上揚,一直上揚,直至素來清潤溫雅的面容,露出了一個讓妖王都背生寒意的陰鷙怨戾笑容。

「喂,上年紀的長老這麼貼著人家十九歲如花似玉的少年,未免有些世風日下,公眾場合性騷擾的嫌疑。四師兄,你說呢?」

一隻手從背後輕輕落在四長老的右肩上。

妖王額生冷汗,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而他五爪抓向丹田的風白楚,在他眼前一陣煙消散,又在半步之外顯出完好無損的身形。

——中計了!怎麼會,他何時發現的我?

風白楚對上妖王不信的眼神,清雅溫潤的面容,竟也微微無辜挑眉,下一瞬,寒劍出鞘凌厲劈來。

被身後那隻手按著肩的妖王,卻一動不能。

緊急關頭,他只得伸出利爪硬生生去抗。

然後,他整個人都被南宮無一隻手發球一樣舉起拋在半空,正好被風白楚那一劍重重擊飛出去。

配合得可謂是默契。

四長老文弱的身體重重砸落戰場的時候,再也支持不住,瞬間顯出了妖王本來的面目。

打成一團的四派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是,留影石里出現過的那個妖王!」

天擇長老第一個認出來,出聲叫破。

三長老,幽影澤最後的良心,總還記得同門情誼:「你這妖孽將我派四長老如何了?」

這一下,便是再打上頭的人也生生停下了攻擊,全都劍指妖王。

風白楚早已提劍上前,居高臨下指著他的咽喉,冷冷地看著他。

「別殺他!」南音仙閣副閣主飛速趕來,急急望著那妖王,「說,你將我派弟子擄去了何方?」

修真界關愛弟子第一人——南音仙閣副閣主。

妖王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面相自帶妖嬈,怨恨地望著風白楚:「何須問我?向來只有我蘇乜(mie)算計別人的,今次錯信小人,竟然栽在你這卑鄙小人身上!都說我們妖狡詐邪惡,可你們人奸惡起來卻比世間的妖魔可怕數萬倍。」

副閣主皺眉,看著風白楚:「什麼意思?」

然風白楚只垂眸看著妖王,毫無反應。

妖王挑眉冷笑望著風白楚,卻對南音仙閣副閣主意有所指地說:「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了那個留影石,他是如何與本王商議的?本王一個外族,若無內應相助,又如何進得了你們五派仙門的秘境?」

這話一出,一片嘩然。

「……當真是風白楚?」

「……這麼說那留影石是真的了?」

「……可他為何又與這妖物反目?」

妖王厲聲:「我也想知道,你與我相交數載,我蘇乜一生從不信人,唯獨只信過你兩回。你與我共謀,我既已履行自己的承諾,你為何卻出爾反爾對我族人痛下殺手?」

風白楚劍指著妖王,神情泠泠靜定:「死到臨頭還在陷害於人。」

妖王冷笑,斜睨著他:「看來你是敢做不敢當了?是不是陷害你與我說有何用,有留影石為證,你猜這些人會不會信你?」

南宮無站在旁邊,歪了歪頭,仗著眼睛大,闔眼斂眸,語氣平常:「那個,採訪一下,你們反派商定作惡的時候,是出於什麼想法,才會用留影石錄下那一幕的?」

妖王皺眉看了他一眼:「若非他主動錄下此次會晤情景,交予我手中為證,我又怎會相信於他,與他合作?萬一是你們仙盟請君入甕的計謀呢?」

南宮無:「那不,最後還是被請君入甕了。」

妖王氣急:「你!」

南宮無了悟安撫的樣子點了頭,斂眸眨眼:「所以是,風白楚錄下自己與你密謀害四派弟子——又是風白楚主動將留影石交給你——然後又是風白楚主動讓自己被抓——接著,風白楚出爾反爾,黃雀在後滅你妖狐滿門,在我的幫助下——最後,風白楚主動交出從你那拿回的留影石,惡人先告狀,假裝自己是被你陷害的?」

妖王:「沒錯!正是如此。」

這下,所有人看向風白楚的眼神都變了,那些本指向妖王的劍鋒幾乎一半都指向了他。

風白楚還是垂眸不語。

南宮無矜持點頭,看著妖王:「那我有點好奇,他當初提議讓自己也被抓,你就沒問他,事後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死了,他要怎麼擺脫嫌疑嗎?不懷疑他想黑吃黑嗎?」

妖王皺眉:「這一步不是計劃里的。本王未曾想到會抓到他,那一擊本該讓他受傷,只會順勢帶小部分人逃走,讓他擺脫嫌疑。本王也沒想到他會暈過去,若是那時不抓走他,豈不是很可疑?這才將錯就錯帶走了他。」

南宮無蹙眉嘆息,眨了眨眼:「這就是你不對了,這麼看去,難道不是你先對盟友下黑手嗎?他醒來一看自己要被採補,情緒激動之下,為保清白,失手反殺,這是標準的正當防衛啊!」

幽影澤二長老一臉黑線,再次抓狂:現在是說什麼誰錯誰對的事嗎?

他怎麼還給反派判起了官司,莫不成還想勸和嗎?他以為這是什麼修真界老娘舅調解現場嗎?

還是以為幼兒園老師,教吵架的小朋友握手言和?

妖王不屑斜睨著南宮無:「你們一丘之貉,你自然會幫著他說話。」

南宮無這下蹙起了眉,吸鼻子,眼眸委屈地看著風白楚:「他說我幫你說話。」

這回,連二長老都分不清,他究竟是幫風白楚說話,還是害風白楚了。

一直做壁花的天機城副城主,忽然開口說道:「這妖狐說的不無道理,五長老與風白楚同在秘境,風白楚與這妖物的計謀,若說五長老絕然不知,未免說不過去。正如五長老方才所言,這謀害四派,壯大幽影澤的豐功偉業,區區一個風白楚,也越俎代庖了些,但若背後指使之人是五長老,就合情合理了。」

二長老立刻拉開與南宮無本就遠的距離,快速彈了彈衣袖,語氣斬截,只差賭咒發誓:「這二人的行為,我幽影澤絕然不知!」

南宮無沒理他,看著天機城副城主,好奇地問:「我為什麼要指使風白楚做這種事?」

副城主聲音沉著淡定,不帶私人情緒,聽上去十分使人信服:「我方才聽了一路,五長老一直將風白楚的嫌疑往貴派掌門身上引,與貴派其他四位長老好似不是一條心。之前一直想不通,現在卻想,若是此事當真被認定是貴派掌門所為,那麼最終獲利者又是何人?是五長老你吧。」

大長老驚愕喊出:「嫁禍掌門,原來你是要竊取掌門之位啊!」

三長老憂慮皺眉:「五師弟你……」

副城主半幅甲面之下微笑淡淡,道:「素來不曾聽聞五長老之名,料想該是淡泊之人,這次卻在這種麻煩事件中不吝現身,想來貴派上層長老之間是有些我們外人所不知的矛盾的。」

界靈氣得跳腳:【這個人果然討厭!蔫壞蔫壞的!】

此前這人一直不開口,任其他三派與幽影澤打嘴仗,旁人都當他天機城獨善其身、自樹一幟。

但見就連弟子死了,他也沒有太多問責言語,都當那副城主是口舌木訥之人,不想一開口便一語中的,寥寥輕飄幾語就攜雷霆萬鈞,蓋棺定論。

他這些話,言之有理,環環緊扣,幾乎將所有問題都解答了。

若不是南宮無就是當事人,只怕也覺得他這話有理。

南宮無眼眸泠泠,壓低了看著他,無聲嘆息:「這就是千擎你的不是了,區區一個幽影澤掌門之位,哪裡值得我這般?」

眾人:「他這是,承認了?」

【帝君不可!】

南宮無:承認啊,幹嘛不承認。多好的劇本人設。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冤枉你的人,最清楚你有多冤枉。

副城主墨千擎仍舊淡定,言語些許調笑意味:「哦,看來是千擎小瞧了五長老,卻不知道五長老,還有何目的?」

南宮無挑眉:「我看上你了,想趁此機會,滅你天機城,拆你八部偃甲獸,殺光機甲人,好將千擎你囚禁了,綁在我的床上……日日拆著玩啊。」

「咳咳!」縱使是沉著淡定如天機城副城主,也忍不住被他驚世駭俗的話嗆咳出聲,起一身雞皮疙瘩,淡定不下去,更笑不出來。

不只是他,副城主身後一眾天機城弟子都虎軀一震,集體咽了一口口水。

天機城眾弟子——好兇殘!

南宮無斂眸眨了下眼,略帶煩懨:「娃娃哪裡有你好玩。乖,到時候我教你怎麼花式玩偃甲人啊。」

「住口!」副城主身邊的玄武護法怒斥,「一把年紀的老頭子,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辱我天機城者,死!」

南宮無十指交握捂著小心臟,柔弱不勝好害怕的樣子,抬著下頜一臉無辜俯瞰著他,嘆息一聲:「你們副城主那種話都說出口了,老夫我說這種話毛毛雨了。回去洗乾淨、換好機油等著啊,等騰出手了,我這就造訪天機城臨幸。說到做到!」

【帝君您切莫動怒!大可不必為這種小事影響我們的大事。】

南宮無:天機城藏有一副名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天下第一兇器,一比一真人版,歷代城主親自純手工打造,限量版手辦。飛升前我就心心念念想去看來著,可惜他們出工太慢,到我飛上去都沒能做完,料想現在應該完工了。這回他們先得罪的我,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是要上趕著佔便宜的。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

【……哦!】

界靈:那是它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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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很久以後,上門踢館的阿無見到了名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天下第一兇器——修真界限量版手辦。

南宮無窒息: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天機城城主:聽說阿無你想教我派副城主怎麼花式玩偃甲人?不如現在,阿無現場教教我。

南宮無:師兄,有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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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美人是爹系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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