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崽第十九天
019.
眼下天空澄澈，微風輕拂，溫暖的陽光落在人身上舒坦極了。而距離早上也不過只過去了兩三個小時，簡池卻表示自己要去躺會兒。
齊苻明簡直目瞪口呆。
早聽一群富家子弟用調侃的語氣說簡家二少不知道是自卑還是不受家裡人寵愛，經常獨自一人待在海邊別墅，就那又宅又鹹魚的本質，什麼時候死了都沒人發現。
如今真正見識到了，還是覺得很震驚。
原來現實里可以在聞姨的宴會後院躺一個下午，遊戲里也可以繼續躺。
齊苻明看著揮揮手已經走遠的背影，簡單的黑色短袖下隱藏著青年清瘦的身體，齊苻明看久了竟有種——你那麼瘦，確實要注意休息的想法。
他嘴角一抽。
什麼鬼，那不應該好好鍛煉嗎？
齊苻明低下頭，只到他膝蓋往上一點的小人魚還努力牽著他的衣角，仰頭用白嫩像包子似的小臉望著他，眼睛如沾水的黑葡萄，看著晶瑩剔透漂亮極了。小人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叔叔，我們現在去裝果子嗎？」
齊苻明：「……你長得很可愛。」
小人魚陡然聽到這句誇獎，有一瞬間的懵，但隨即而來的便是害羞。他的魚尾巴啪啪拍了兩下地面，小聲道：「謝謝叔叔的誇獎。」
齊苻明哎呀一聲，彎腰將他抱在了懷裡，又沖一旁安安靜靜站著的精靈少年揮揮手，「走，叔叔帶你們裝果子去。」
雖然早就聽說了簡池的果園非常有意思，但齊苻明走進去時還是被震撼了一下。坐在他肩膀上的小人魚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情緒，小尾巴輕輕拍了下，頗為開心道：「叔叔想吃什麼果子就摘哦，這裡的果子都給叔叔吃。」
齊苻明戳戳他放鬆下來以後軟乎乎的尾巴，臉上幾乎要笑開了一朵花：「你怎麼這麼大方呀，真可愛呀。」
齊苻明摘了個梨子吃，這梨子有手掌大小，一口咬下去汁水迸濺，清甜瀰漫口腔，令齊苻明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別說，真的很好吃。雖然無法具有飽腹感，但這種美味還是令人難以抗拒。
齊苻明一邊吃一邊裝車，同行的精靈少年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幹活的時候卻不余餘力。齊苻明看他白皙光潔的額頭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汗，再看他那細胳膊細腿，簡池的這兩隻契約獸真就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心中驀地湧起了一股濃濃的憐愛，齊苻明連忙拍拍白檀的肩膀，在對方望過來時，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叫白檀是吧？放著我來，你和安安一起休息休息。」
白檀溫和的笑了笑：「沒關係的，我也一起幫忙。」
真溫柔啊。
還懂事。
那叫什麼歲月可歌的玩家的眼珠子是不是被深淵的灰塵迷住了眼睛？但這樣的想法只在齊苻明腦海中閃過一瞬。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歲月可歌的想法，畢竟《廝殺》是一款抽卡戰鬥類遊戲，大部分玩家在契約獸上首選的就是擁有強悍戰鬥力的一類。
像簡池這種沒在契約獸上花錢抽卡，反倒扔好幾萬搞人造海洋、城堡的玩家，齊苻明可以說古往今來只有簡池一個。
一個人造海洋大幾萬的RMB，用在抽卡上都能抽出幾隻戰鬥力3S的契約獸了。
三人說著話，新一車的果子也被送到了屏蔽罩外。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賣水果，齊苻明就像一個守護神，叼著個新鮮的大桃子站在一旁。
有人走上前來，目光悄悄瞥了一眼人高馬大的齊苻明。她沖小人魚和精靈少年笑了笑，下一秒卻看向了齊苻明，語帶羞澀的問：「我，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把你們這車水果都買了，這位先生可以考慮一下跟我結情緣嗎？」
小人魚和精靈少年兩隻崽的目光唰一下盯住了他們的齊叔叔。
齊苻明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得一口桃子噎在喉嚨差點直接讀檔重來。他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臉，進入遊戲的時候他沒有改變身體的任何參數，這張臉與現實中的一模一樣。雖然他也時常受到女孩們的青睞，但在遊戲里還是頭一回。
他訕訕一笑：「謝謝你的抬愛，不過我暫時對情緣系統不感興趣。」
玩家聞言啊了一聲，聽語氣是感到十分遺憾的。
然而下一秒她就眨眨眼問：「那你能幫我問問煎條魚嗎？我也是氪金玩家，我覺得我們倆在一起應該很相配。」
齊苻明：「？」
小人魚安安：「？」
精靈少年白檀：「？」
十分鐘后，齊苻明將一個木牌遞給了白檀，白檀一臉嚴肅地在白色的木牌上寫下：水果可以賣，papa不能賣。
最後由安安握著筆，在白檀的帶領下往木牌上畫了條圓鼓鼓的小人魚。
齊苻明重新接過木牌，用力插進了草地里。
他拍拍手，又往自己的胸口貼了張標籤，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就可以了。」
白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的胸口，上面寫著：
煎條魚親聘保鏢，不出賣色相，各位顧客請理智一點。
白檀：「……」
…
兩隻崽對於擺攤非常在意，中午吃過飯，便馬不停蹄地重新回到了屏蔽罩外繼續賣水果。齊苻明也不覺得煩，事實上一邊賣水果一邊和兩隻崽聊天很有意思。白檀或許是剛來，對簡池還不夠了解，但小人魚三句話離不開papa。
齊苻明從安安口中了解到了簡池的日常生活——
睡覺，吃飯，曬太陽。
非常鹹魚。
他嘖嘖兩聲，嚴厲指責這種行為是相當不好的。然而對此小人魚只是眨著無辜的眼睛道：「可是papa照顧安安已經很辛苦了，當然要好好休息。」
齊苻明：「……」
齊苻明果斷放棄了和小人魚討論簡池，正要繼續說什麼，卻見手腕上的表輕輕亮了一下。他低頭，咦了一聲。他手腕上的手錶是一個通訊工具，可以顯示上線的好友，也可以和對方通話。
剛才那一亮就是好友上線的提示，是聞闕。
齊苻明果斷戳他：「快來深淵六層，我請你吃水果。」
聞闕：「？」
齊苻明連忙解釋：「就簡池家的兩隻崽子今天出來擺攤賺錢，我擱這兒當保鏢呢。為了感謝我，他們請我免費吃水果，想吃多少吃多少，嘿嘿。」
最後的笑聲聽著實在是有點憨。
聞闕冷淡問道：「你的意思是，簡池作為兩隻崽的大家長自己不出面，要你當保鏢？」
齊苻明：「……」
要這麼說的話，也確實沒問題。
聞闕在深淵十一層，這裡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遠處的天空暗沉如同暴風雨前夕那般可怕，黑雲壓境。與真正的深淵如出一轍的深海在無風的情況下海浪翻湧，浪頭巨大能輕易掀翻一條大船。
寂靜又可怕窒息的環境里，不斷有可怕的嘶鳴響起，在天地間回蕩。
聞闕腳下的地面焦黑，所有的生物好似被一場大火灼燒過，不留半點生命的氣息。事實上這裡根本無法種植植物，只要一接觸到植物，地面就會湧起層層火苗，焦味能瞬間瀰漫整個空間。
聞闕向來只在十一層來回晃蕩。
他的長刀斬下過野獸巨大的頭顱，捅穿過深海巨獸的腰腹，這裡布滿暴力和血腥，似乎連空氣都瀰漫著一股刺鼻又濃重的血腥味。
但哪怕這裡黑暗，無人踏足，卻也是聞闕最喜歡的地方。當年為了順利在深淵活下去，他融了巨龍的血液，但作為人類卻根本無法與巨龍暴虐的本性抗衡。一直等回到京市，他依舊時常迷失在嗜殺的本性之中。毫無辦法的聞闕最終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款遊戲上。
事實證明確實有用。
那種憋了許久，沉寂到馬上就要控制不住而徹底爆發的本性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
他隨手砍下不知從哪個方位衝過來的一頭巨獸，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收了長刀轉身離開了十一層。踏入六層，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這裡的風好似都帶著溫柔，吹在聞闕的身上，令他微微皺了皺眉。
無視了周圍探究的視線，他的目光在附近轉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了一個小攤。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屬『水果可以賣，papa不能賣』的木牌字樣。
聞闕走上前，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作戰服，筆直的雙腿包裹在長褲之下，黑靴襯得他的腿愈發修長。配上那張冷冰冰的俊臉，帥得人腿軟。然而與成正比的還有那一身令人驚懼的氣勢。
他一靠近水果攤，一旁就有人小聲嘟囔起來：「我艹，這人誰啊？怎麼看著很兇的樣子，是不是要去找煎條魚那兩隻契約獸的麻煩啊？！不會打起來吧？」
「咦，他們打起來誰會贏？這男的一看就不好惹，但是煎條魚身上寶貝多呀！那天他抗下歲月可歌一擊的時候手臂跟銅牆鐵壁似的。」
「有一說一，這男的好帥哦，我一顆少男心蠢蠢欲動，你說他有情緣沒？」
齊苻明看到聞闕過來屬實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聞闕並不愛湊熱鬧，剛才他也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想過聞闕真的會過來。
但這份震驚很快就被周圍那自以為小聲的聲音給吸引住了。
齊苻明表情一怔，立馬變得嚴肅無比，啪一下就往聞闕的胸口貼了張便簽：
煎條魚親聘保鏢，不出賣色相，各位顧客請理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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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苻明放下男德，拍了拍簡池，並嚴肅道：你老攻的貞潔由我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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