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喬矩收拾好東西,伸出手想要搭在賀若君的肩頭,被姚離憂中途攔截,把人拉到自己旁邊了。
他背著設備,無趣的問:「賀若,今晚還去看星星嗎?」
賀若君扭扭脖子,長長的呼吸一口,說:「不去了,今天累了,得回去休息休息!」
又說:「你記得發個朋友圈加深印象!」
喬矩泄氣的說:「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賀若君走過去,扭扭腰,側腰頂在喬矩腰上,把他撞了個踉蹌,說:「好好回家繼承你的家業吧貴公子!」
喬矩淡淡的說:「還不是看你不在,關隴都不好玩了,不然誰想回去勞心費力不討好啊!」
賀若君往旁邊的車走去:「小紅鳥,我們走!」
姚離憂一臉深沉,拽著賀若君的手腕往自己的車走過去,悶不吭聲的把人塞到副駕,扣好安全帶。
賀若君也沒有大力反駁,等汽車啟動,搖下車窗,對朱雀說:「不想被他知道就乖乖聽話,不然我一定告訴他!」
朱雀被莫名其妙威脅一頓,不敢頂嘴,默默點頭。
「回去注意安全,到了給我信息。」
朱雀嘟囔:「我又不是小孩!」
「我不放心你!不然我送你回家!」
說著就動手解開安全帶,朱雀連忙伸手阻止:「行了,我知道了,你打住!要被你念叨一路還沒到家我就煩死了!」
生怕賀若君下車,趕忙發動自己的車跑了!
賀若君和喬矩揮揮手,也示意姚離憂開車了。
也許是真的累了,賀若君上車靠在副駕的椅背上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姚離憂連續叫他幾次,他都皺著眉呢喃。
姚離憂騰出一隻手在賀若君手上捏了捏,手心下傳來一陣冰涼。他把車靠邊,從後排拿起小薄被給他蓋著。
賀若君閉著眼睛蹙眉呢喃著拒絕:「熱…」
姚離憂寵溺的摸摸他的頭,說:「稍微蓋蓋。」
「嗯…」
姚離憂溫柔的笑著,把空調的溫度稍微升高,繼續開車。
他沒有直接回姚家老宅,而是帶著賀若君回到了翰林府。他也說不上為什麼,或許是覺得翰林府才是他和賀若君真正相約白首的家。
經過幾個月的折磨,他快要心力交瘁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摟著賀若君,在充斥著冰泉竹香的卧室里,輕輕撫摸他的肚子,好好享受一家三口得來不易的安靜。
停好車,姚離憂直接打橫抱起還在睡眠之中的賀若君回到了翰林府熟悉的家裡。
他把人放在床上,從柜子里拿出乾淨的睡衣,正準備給他換上,賀若君就迷濛的醒了。
他揉揉眼睛,坐起來,看著床上重重疊疊放著自己被揉捏的全是皺紋的衣服,凌亂的跟垃圾站一樣的卧室,有些晃神。
姚離憂把衣服放在一旁,坐在床沿邊,拉著賀若君的手問:「醒了?」
賀若君看著他,遲疑的點點頭,環顧四周,問:「怎麼這麼亂?」
姚離憂憔悴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說:「我好想你!想你想的睡不著…只能抱著你的衣服,假裝你還在…」
賀若君心裡一陣發緊,這樣的小憂纖細又脆弱。
賀若君掀開被子下來,說:「幸好你沒送我回老宅,不然就穿幫了。」
姚離憂奇怪不解,把拖鞋放在他腳邊。
賀若君解釋說:「今晚我可是要與喬家少爺共度良宵的,怎麼可以回老宅?呵呵…」
姚離憂放在身側的拳頭緊握,骨節有些發白,他不知道賀若君心底謀划什麼,他也並沒有太大興趣,畢竟姚家的家業對他來說,除了是一個姓,並沒有半點感情!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問:「今晚的那些事,會有危險嗎?」
賀若君不語,看著他,他以為姚離憂會多少問他幾句要對姚家做什麼。
姚離憂扶著他往客廳走:「要吃東西嗎?」
賀若君搖頭。
「現在洗澡嗎?」
賀若君繼續搖頭。
反問:「你就不想問我為什麼要查姚家?」
姚離憂搖頭,溫柔的笑著,一手拉著他的手,一手攬在他的肩頭,往客廳走:「我只在意你們會不會有危險。」
「我知道,你的一切都是你用命拼回來的。你唯一不勞而獲的財富就是你出賣命數賺來的。」
姚離憂把他安置在沙發上,拉著他的手坐在他對面,認真的說:「可是阿落,這不是不勞而獲,也不是所謂的賣身!你把你的好運賣給了我,讓我遇到了你!」
「你看你連考試都錯過了,可是你的好運讓我擁有了你們,擁有了一個家。你讓我知道就算是我這樣被父母拋棄的人,也有資格擁有一個家。」
「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你從來都沒有做你最厭惡最卑賤的事!」
有些被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血肉的賀若君微微紅了眼眶。
姚離憂坐到賀若君身邊,抽出一隻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說:「那種動作,以後別做了,你現在…」不能劇烈運動。
賀若君知道他說的是打架,或者是和喬矩打鬧的動作,提到肚子,他略有不滿的打斷:「我現在什麼?你別忘了是你親自簽的字,我的好哥哥!」
「阿落,我…」
姚離憂忍了忍,又說:「可是他還在,不是嗎?他傷到了,你也會受傷,我…」捨不得你受傷。
「不在,現在不在以後也不在!」
賀若君才剛柔軟感動的情緒瞬間化為烏有,他明亮的眼睛看著姚離憂的,臉上掛著疏離:「不打擾姚總監休息!」
說著要站起身來,被姚離憂皺眉拉著:「阿落,怎麼突然生氣了?」
賀若君笑笑說:「姚總監教的呀!床上情哥哥,床下親哥哥!」
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姚離憂啞口無言,他拉起賀若君的左手,說:「結婚戒指都帶上了,不準反悔!」
「你們都是我的,是我的家人是我的責任!你說的,賺錢養家是男人的責任,保護妻兒也是男人的責任!」
「我可以開挖掘機養!還能多打幾份工養!」
賀若君噘嘴把頭扭到一邊,說:「我要是連找個人當便宜老爸負責任的本事都沒有,這些年就白混了!」
姚離憂腦子裡描繪出賀若君挺著大肚子跳上挖掘機操作,一天打很多份工不能好好休息的場面。簡直不忍直視,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陣抽疼,就像是要心梗一樣。
又聽到這句『便宜老爸』有些生氣,壓下怒火中燒蹙眉凝視著賀若君:「阿落!」
「哼!」
「你今天忙了一天,還跟人打架。晚上又操了一堆的心,要不是累慌了也不會上車就睡著了。肚子還悶漲嗎?」
賀若君搖頭:「沒有了,最近一直都很困,感覺睡不夠。」
姚離憂好言好語的勸解:「你怕朱雀擔心就強撐著,就不怕我擔心你?」
賀若君哪壺不開提哪壺:「擔心我沒做手術嗎?放心,這裡只有一塊肥油!」
姚離憂無奈的嘆氣,他對著賀若君本來就硬氣不起來了,而且這次又是自己理虧,更加沒有底氣站不住腳。
他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走過來:「先把葉酸吃了!」
賀若君接過來,扔在嘴裡喝了一口水吞了:「你別多想,就是補充維生素而已,沒別的!」
姚離憂把杯子放在一旁,說:「好……那你答應我之後別打架了,我也是男人,可以稍微依賴我一下。」
賀若君沒有開口。
姚離憂再接再厲:「我們明天去領證好不好?」
賀若君站起身來,說:「不好,沒興趣吃回頭草!」
姚離憂吃癟:「寶寶會成黑戶的!」
「這點事兒難不倒我!」
賀若君回頭笑靨如花:「都說了沒有寶寶,是塊肥油!」
姚離憂笑著跟在他後面,不懈努力:「結婚戒指……」
賀若君站在廁所門口,打斷他說:「床上情哥哥,床下親哥哥!大家都契合,爽不就完了!」
姚離憂皺眉,他不喜歡現在這樣的賀若君,說的好像他一點都不重要一樣!
賀若君單手撐在門框上:「小紅鳥的床伴都能繞地球好幾圈,我又不比他差,你為什麼會認為我非你不可?」
「你說了,我就是個被人草爛的賤貨,想睡我的人……」多了去了。
後面幾個字被姚離憂直接給他堵在嘴巴里了。
下午的荒唐讓賀若君不舒服了好久,現在臉色都還有些蒼白。姚離憂不敢繼續,依依不捨的放開賀若君,手指在被自己親吻的紅潤的嘴唇上摩挲。
「對不起阿落,是我口不擇言我混蛋,以後別說這種話了好不好……」
賀若君完全沒往心裡去,笑著用手指戳在姚離憂的心口處,調笑:「想當我合法床伴的人多了去了,性功能障礙的姚總監!」
說完把人一推,關了門洗澡去了。
乖巧可愛的小白兔變成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了。
姚離憂寵溺的笑笑,回房拿著睡衣給他放在老位置,認命的收拾屋子去。
所以說這個謠言到底是哪個混賬傳出來的!
等姚離憂洗漱完畢已經快12點了,賀若君早就蜷縮成一團,信息素放任又綿長。
他躺在他的身邊,把人攬在懷裡,感受著闊別已久的溫暖。
懷裡的人驚醒的蹭蹭,有些嚶嚀。
「吵到你了?睡吧,我就在你身邊。」
賀若君又蹭蹭,在姚離憂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著眼睛問:「我是不是很卑鄙!我從來沒告訴你我所有的事,卻要求你什麼都要告訴我。」
「不會,你沒有瞞著我什麼,是我沒有問而已。」
姚離憂又說:「你從來都沒騙我,是我一直把你當金絲雀,瞞著你不想讓你知道。」
他在黑暗中尋找窗邊的光線,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
「私生子的事。」
「被砍進醫院的時候。你明明就很關心我,我猜你有事瞞著我,讓小紅鳥稍微查了下。」
「當時你就做了DNA檢測?」
「嗯。本來想你只要告訴我,我就給你看。可是不管怎麼逼你,你都咬緊牙關,比雇傭兵的嘴巴還嚴實!」
姚離憂在心裡心疼:我的笨蛋阿落!
阿落說的對,如果我稍微給予一點信任,稍微願意和他一起面對。也不會互相折磨這麼久!還差點把崽子折磨沒了!
我怎麼這麼笨這麼蠢?為什麼就沒想到DNA這茬?
姚離憂在心裡悔恨不已。
「姚家出什麼事了?為什麼要查二叔?」
賀若君呢喃細語:「稍微有點事有些在意,就去查查…」
「會不會有危險?」
聽著今晚那些陌生的名詞陌生的句子,朱雀也說他們遊走在灰色地帶。再聯想到賀若君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尤其是胸口觸目驚心的貫穿傷。
姚離憂緊張不已,他根本恨不得拿一條鎖鏈把賀若君藏在家裡當一隻金絲雀,哪裡都不讓去!怎麼捨得讓賀若君還像以前那樣在水深火熱的環境里拚命?更何況現在他還不是一個人!
賀若君不耐煩的蹭蹭,呢喃:「我好睏,明天再說成不成……」
姚離憂在他額頭親親,說:「好,晚安阿落!」
他把手放在賀若君還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小肚子上。那裡還是平坦如常,缺乏鍛煉的腹部馬甲線已經不太明顯了。手心觸感不太柔軟,不僅發硬還有些涼意。
阿落,不要再查了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