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江御獨自一人走的時候那叫一個方便，腳下生風，都不帶驚動喪屍的，而捎上一個弱不禁風的方衍明顯就要麻煩許多。

好在方衍所在的這一條街喪屍算不得多，清理起來並不麻煩。

這也是江御還能動惻隱之心的原因之一。

方衍手裡拿著平底鍋緊緊跟在江御的身後，時不時還得小跑兩步才能跟上江御的速度。

察覺到這一點，江御把速度放慢了一點，方衍跑起來的時候他就走得快，方衍慢慢走或者停留喘氣的時候，他也放慢腳步，閑庭漫步一般，讓兩人一直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每當方衍想要靠近江御，加快速度的時候，江御同樣會加快速度，方衍有些氣餒，懨懨的跟在江御身後。

江御一直在前方清理喪屍，沒有放一隻喪屍靠近方衍，所以方衍手中的平底鍋毫無用武之地。

方衍手拿平底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江御，在他眼中那股力量被對方隨心所欲的變幻形態，時而是鋒利的刃，時而是堅固的盾，就連方衍的身上有著被對方小心凝聚起來的風盾。

這是一個看似很冷漠，但又似乎很溫柔的人。

方衍手指摩挲著平底鍋，嘗試著把自己的力量也外放出來，很快平底鍋的鍋柄就被腐噬乾淨。

他連忙收起自己的力量，一手抓住垂直掉落的平底鍋，很好，好好的平底鍋變成只有鍋，沒有手柄了。

方衍掩飾性地把鍋順手丟了，「嘭咔」一聲，是平底鍋砸入垃圾桶的聲音。

江御猛然回過頭，冷淡的眼中看不出情緒，方衍無辜地眨了一下眼，把作案的手背到了身後。

方衍這表情就跟犯錯被主人發現的大橘，憨憨的，有點傻，還有點可愛。

江御不眼瞎，當然知道方衍把平底鍋丟了，他嘴角略微下拉，批評道：「你不應該把它丟了。」

方衍低下頭，沒說話。

江御沒有就這件事多說什麼，他總不可能去和一個傻子慢慢講道理。

收回視線，背對著方衍的江御有些神色不明，他剛剛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莫名的心悸感預示著危險在靠近，可當他回頭時那股氣息消失無蹤，如同從未出現。

江御趁著與方衍說話，故意露出破綻，但那股一閃即逝的危險氣息並沒有再出現。

很快，兩人就走出了桐陽鎮，來到了鎮外。

經過長達幾天的陰雨天，小城鎮附近的山林里空氣極為清晰。鼻尖沒有那股縈繞不去的屍臭，呼吸間都是草木清香。

方衍淺淺的呼吸著，似乎是很喜歡這股氣息，深吸了一大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

方衍感覺自己如平常一樣，緩緩吐息，吸收空氣中的能量，卻不知自己的步伐都歡快了不止一個度。

江御還在思考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強大氣息，他當時分明察覺到那氣息在身後，可為什麼一回頭卻是什麼都沒有，好似之前只是他的錯覺。

他眉頭緊鎖，不論那是喪屍還是人類，都是危險的存在，把方衍帶走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就在江御思考的時候，方衍加快腳步，趁機一把拉住了江御的衣襟下擺，在江御看過來的時候還笑了笑，就跟做壞事得逞的小屁孩一樣。

江御「嘖」了一聲，沒有搭理智商不在線的方衍，同樣也沒有拂開對方的手。

未遭拒絕，方衍眼眸愉悅地微眯，嘴角上揚，高高興興地拉住江御的衣擺，時不時還搖擺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表現出高興的神色，江御停留在方衍身上的眼角餘光一直沒有收回，在末世他有多久沒有看見這樣純粹的歡喜，未想再一次見到，居然是在方衍身上。

本來還嫌方衍有些煩，想把對方搖來搖去的手拍開的想法，也就此消停。

尋了一個不錯的平地，江御帶著方衍一起休息。江御倒是不累，要是他一個人，他甚至能趕到天黑前抵達那處小基地，但身邊帶了一個大少爺，江御不得不多考慮一下對方受不受得了。

從空間里找出來一點吃的，江御順手丟給了方衍。

方衍眼巴巴地看著江御大變活物，一看見是壓縮餅乾，臉險些就皺了起來。這東西他就那天嘗了一口，實在是太難吃了。

剩下的七、八塊都被他悄悄丟到了垃圾桶，此等舉動要是被江御知道了絕對能氣得胖揍情敵。

好在江御並不知道，所以他現在還能好心地把壓縮餅乾往前遞了遞。

方衍搖頭，滿臉拒絕。

「怎麼？」江御語氣不善。

方衍苦大仇深地看著壓縮餅乾，整張臉都在表示著這東西難吃的意思。

江御當然知道壓縮餅乾又干又難吃，但這玩意兒頂餓，再則末世有的吃就不錯了，對方居然還敢嫌東嫌西，毛病。

「吃。」

「不。」方衍十分抗拒。

「不吃拉倒。」江御收了壓縮餅乾，他可沒那個耐心哄人。

就這矯情玩意兒居然能讓白君怡愛得死去活來，也就一張臉能看了。

江御覺得能動惻隱之心，想幫方衍一把的自己就跟個傻.逼一樣，他甚至想就這麼把對方丟到山林里當野人算了。

方衍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江御的情緒變化，他抿了抿唇，耷拉著腦袋，視線在地上飄來飄去，然後找到了一個打著傘兒的大蘑菇。

方衍把蘑菇摘了下來，捧到了江御的面前，那蘑菇鮮艷得就差把「我有毒」三個大字寫到上面了。

江御：「……你是想毒死我？」

方衍無辜眨眼，把蘑菇又往前遞了遞，這蘑菇裡面有很多能量，都比得上一顆他平日里吃的石頭了。

江御跟方衍大眼瞪小眼，深吸了一口氣，才堪堪忍住打人的衝動。

「別生氣。」方衍把蘑菇又往前送了一下，安撫道，「沒毒的。」

「你說沒毒就沒毒，野外的東西是能隨便吃的嗎？」江御皺眉，就末世前吃菌子中毒的比比皆是，末世后，有些動物都變異了，誰知道這些植物有沒有變異。

方衍自己沒有記憶，也就沒有亂來，把那顆自己很心動的蘑菇放到了一邊，不時的眼饞兩下。

方大少爺這是餓傻了，對著個毒蘑菇都能垂涎欲滴。

那雙漂亮修長的手終於按耐不住伸向了毒蘑菇，被江御的視線一瞟又委屈兮兮地收了回來，手指無意識地絞著。

明明很委屈的模樣，但就跟沒脾氣一樣，不僅沒發火，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方衍實在是太軟了，江御都不忍心繼續欺負。

他拿出一些糖果順手丟到了方衍的背包里，又重新拿了三包泡麵和一口鍋出來，架鍋煮泡麵，還給了方衍兩顆核桃補補腦。

起鍋燒水，江御看著水面，等著水燒開，而方衍則是拿著兩顆核桃敲敲打打，在手裡盤過來盤過去。

江御看不過去，順手幫方衍把核桃捏碎，玩得正開心的方衍眼巴巴的看著核桃慘遭毒手，他接過核桃仁，獃獃地看了兩眼之後，放在嘴裡嚼吧嚼吧，咽下去。

還挺香。

但核桃沒有了。

方衍扁了下嘴，乖乖看著江御煮麵。

大抵是什麼都記不得，方衍根本就不知道隨身空間在末世的重要性，自然也沒有什麼惡意。

在什麼都不做的時候，方衍會下意識發神，目光空洞不帶色彩，實則他是在瘋狂吸收周圍漂浮在空氣中的能量，就連那朵蘑菇也沒有放過。

等江御把泡麵煮好的時候，方衍原本還有些呆愣的表情無聲無息的自然了許多。

這點細微的差別，江御並未察覺，兩人很快就分食了一鍋泡麵，方衍嗦面嗦得很愉快，吃完還意猶未盡地砸吧了一下嘴，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江御。

正在收拾的江御一看見方衍這表情，就仁慈地摸了摸他的頭，在方衍期待的目光下冷漠道：「不好意思，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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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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