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多謝陛下,」上官莯黎道,「還請陛下回去抄寫三遍《群書治要》。」
「什麼????」白玉雪一副便秘的拉不下來的表情,半晌憋不出來一句話,深吸了兩口氣以後,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往下墜去。
「陛下!陛下!」
眼睛閉合之前,白玉雪腦袋昏昏沉沉,所有的聲音都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過來似的。
費勁的睜開一條縫,他看見太后滿臉焦容喚著他的名字,左上方是盛流兮那張邪氣的臉,正上方是上官莯黎。
他們都在看他。
大腦當機的前一秒白玉雪鬆了一口氣。
這樣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有人凄慘的叫到:「不好了!陛下昏過去了!」
*
天氣漸漸轉涼,窗外不知道是什麼鳥一直在叫個不停。
床上躺著一個白面少年,少年容貌驚人,面容慘白,細看會發現他的左手掌心腫起了一個小包。
「啊!」少年驚坐起來,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拉扯自己的衣服。
白玉雪環視了一圈周圍,對上了女人嫵媚但是略帶憔悴的眼睛。
「皇兒,你終於醒了,嗚嗚嗚……」太后哭哭啼啼的用手帕捂著臉,整個身體都撲到了床上,華貴的首飾鋪滿了整張床。
被女人擁進懷裡的白玉雪愣愣的看了女人一眼。
然後把頭埋進雙膝之間。
他怎麼還在書裡面……
「皇兒,你不要嚇母后啊,你這是怎麼了?」太后握著手帕,用那根能在白玉雪腦袋上戳個洞的指頭試探著伸過來。
白玉雪握住太后的手腕,緩緩搖頭,「沒,沒事。」
他說完就放開了手,往後縮了縮,眉頭中間的小結慢慢的顯現。
太后嘆了口氣,她說:「陛下是不是在埋怨母后?」
白玉雪:……您覺得呢。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太后看。
金太后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然後兩行眼淚滾落下來,如同汪汪河水一般,有幾滴掉在了白玉雪的手背上。
白玉雪心中一滯。
這是原主的母親,原主不願意看到她這麼難過。
「不怨。」白玉雪說:「不怨母后。」
雖然有些違心,可是說出來還是好了很多。
金太后聞言深深的看了白玉雪一眼,一邊用手帕擦拭著眼淚一邊說:「皇兒真是長大了,懂事了,知道母後有多麼不容易了,想當年你父皇丟下我們母子仙去了,那個時候皇兒也才三歲,朝堂中多少人死死盯著你和我,母后成天提心弔膽的,就怕有一天……哎!」
白玉雪心情沉重。
可一句話也說不出。
原主原本就是個有名無實的傀儡,晉國握著實權的還是作者的親兒子——盛流兮,上官莯黎和一眾攻。
作者寫這麼一個角色就是為了方便給攻騰位置。
金太後繼續道:「好在盛大人當年受恩於你的外祖父,也讓我們孤兒寡母能在皇宮中有一席之地。」
這個原著中沒有提及過。
不過這也正好解釋了在小昏君被篡位之後,為什麼金太后還能好好活著。
「兒臣知道。」白玉雪的聲音帶著青雉的沙啞。
太后心疼的搖搖頭,看著白玉雪這張憔悴慘白的臉,她接著說道:「他們都是好人,陛下想要成就一番大業,就必須得到他們的支持。」
白玉雪:謝邀,他們是情敵關係,那群狗比現在怕是恨不得把小皇帝大卸八塊了,哪裡還會幫小皇帝?
太后見白玉雪面部閃過一絲崩裂的情緒,以為他是聽進去了,緊接著又說了一大堆。
白玉雪身上穿著單衣,加上手心發漲,涼風一吹,身體就發涼。
太后說完就走了。
留下白玉雪在原地發獃。
他現在穿過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而且隨時都有可能變回原型。
最最最恐怖的是,還有幾個變態盯著他的腦袋。
很好。
非常好。
簡直太好了。
沒想到他白玉雪作為一個21世紀的現代青年,有朝一日也能體會到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感覺。
他氣笑了。
很快又被掌心的疼痛弄的齜牙咧嘴,他捧著手欲哭無淚,眼眶發澀。
就在這時屋內的門被輕輕推開,女孩端著盤子規規矩矩的跪下來,關切的問道:「陛下,掌心又痛了嗎?」
白玉雪說:「你端的是什麼?」
「回陛下,是消腫的玉石。」宮女不敢看白玉雪,眼睛緊緊盯著盤中的玉石,「是閩寧國進貢的。」
白玉雪拿過一個握在掌心,疼痛感確實消失了不少,他問道:「握在掌心就可以了嗎?」
「是的。」小宮女揚起臉,那張熟悉的清秀面容出現在了白玉雪眼睛里。
白玉雪:「你就是今天馬車前的那個宮女?」
「陛下還記得奴婢。」小宮女大約十五六的年紀,模樣清麗,嘴角咧開一條縫,她說:「奴婢正是今天的小宮女。」
白玉雪笑了一下,來這裡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麼可愛的人。
他動了動左手,疼痛像是毒舌吐芯子一般纏繞著他:「嘶——」
「陛下!」小宮女驚恐萬分跪著挪過來,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她癟癟嘴,逼著眼淚流會眼眶,戰戰兢兢的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白玉雪心中苦澀,面上也顯得無語至極。
這也怪不得宮女大驚小怪,怪就怪原主脾氣暴躁,眼皮一抬就把人殺了。
盛流兮他們雖然對原主管束頗嚴,但是卻很縱容原主在這方面的表現。
他把掌心裡的玉石放回了盤子中,又換了一顆,疼痛減輕了一些。
「朕沒事。」白玉雪想伸手扶女孩起來,但是手臂稍微動一下就帶著掌心發麻。
況且他也不能突然轉變太多。
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大家都叫奴婢阿榮。」
「阿榮。」白玉雪細聲道,「你快起來吧,地上挺涼的。」
「陛下……」阿榮遲疑的看過去,她張了張嘴,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感激的看了白玉雪一眼,她站起身,依舊恭敬的向前欠著身體。
「陛下剛剛暈倒,奴婢差點要被嚇死了。」阿榮輕拍胸口,心有餘悸的回想著剛剛的畫面,她說:「幸好太醫診斷過後說陛下沒有大礙,不然奴婢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朕剛剛暈倒,盛流……盛大人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阿榮扣了扣手指,清秀的小臉上一片空白,她緩緩開了口,「盛大人很擔心陛下……」
「然後呢?」
「很關心陛下的學業。」阿榮臉上全是糾結,想說又不能說的矛盾。
「關心朕的學業?」白玉雪感覺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正在逐漸接近他,他識相的閉了嘴,沒有繼續問下去。
阿榮沒有注意到他的突然失語,更加沒有意識到他現在又多絕望。
她順著剛剛的話題說:「都督大人說,陛下如果抄寫完太傅大人布置的作業了,就把佛經順帶抄寫一邊……」
白玉雪一怒,手中的玉石摔了三米遠。
盛流兮絕對不是人。
他是狗吧!
「陛下息怒。」阿榮滿臉擔憂的看著他,「陛下才醒過來,千萬不能大動肝火,太醫說陛下剛剛氣火攻心才暈倒的,盛大人叫陛下抄寫佛經也是為了陛下找想。」
白玉雪假笑著,「朕是不是還得感謝這個比?」
「比是什麼?」阿榮不解的問。
白玉雪:「……沒什麼。」
起碼他不用擔心說漏嘴。
他安慰完自己,就有人就抱著高高一堆書進了內殿。
「請陛下仔細抄寫,太傅大人說他會抽空檢查。」宮人說,「《群書治要》一共五十卷,已經全部在這裡了,筆也給陛下備好了。」
阿榮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然後同情的看向白玉雪。
白玉雪還沉浸在群書治要帶給他的恐怖噩夢中,寢宮中又湧入了一批人。
「這又是什麼?」白玉雪看著平白無故又多出的一捆書,拿起書翻了翻,上面寫著兩個大大的字。
——佛經。
「回陛下,這是盛大人送過來的佛經。」太監說,「盛大人說陛下火氣大,需要佛經滅滅火。」
說罷就把頭埋進了地下。
白玉雪:「你們都給朕出去。」
「陛下還請按時抄寫完,不然奴婢的腦袋就保不住了。」太監瑟瑟發抖,小聲提醒白玉雪。
「行了,滾吧。」白玉雪擺擺手。
「阿榮留下來。」
阿榮愣了一下,在人都走光之後,她緊張的走到白玉雪身邊。
「陛下有什麼吩咐嗎?」
白玉雪扣了扣臉頰,想起剛剛穿越過來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少年,有些隱隱的擔心。
「那個……前幾天被盛流兮帶走的人怎麼樣了?」
阿榮發矇的看著白玉雪,思考了一會兒說:「奴婢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都督大人帶走過什麼人……」
「而且陛下後宮里的人都安然無恙的待在宮中呢。」阿榮疑惑的望著白玉雪,「從未有過人消失的傳言。」
不對,他明明親眼瞧見盛流兮把人壓下去的。
看阿榮遮遮掩掩的樣子,難道說人已經被盛流兮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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