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蟬脫殼

第22章 金蟬脫殼

魏無忌將這老頭給綁起來也是迫不得已,因為此時屋外還存在著數千『楚墨』,若是這老頭出去大喊大叫『我是楚王』那不得完犢子?

到時候勢必又演變成『楚墨』與『秦銳士』的大混戰,自己這不到一百人的魏卒夾在中間簡直就是送死,再加上這老頭一臉傲氣,根本不像是個能合作的主,魏無忌才出此下策將其綁著抬了出去。

在魏無忌和一眾魏卒綁著老者出屋之後,一直保持警惕狀態的『楚墨』果然出現了騷動,『楚墨』首領臉色陰沉的領人上前攔住魏無忌等人,聲音陰鷲的道:

「姬無忌,你這是在做什麼!」

「做什麼?」魏無忌眼眉一挑,毫不客氣地道,「自然是把老楚王還給秦國,『楚墨首領』怎麼了?剛才那一場交鋒你還沒明白差距么?你們這數千『楚墨』根本不是秦軍的一合之敵!」

『楚墨』首領冷笑道:「要救楚王的是你等,喚吾等前來營救楚王的也是你等,如今秦軍來了你卻要將楚王拱手讓人!你們魏人又想成為仁義之師,又不敢成為仁義之師,就不怕讓天下人恥笑?」

「恥笑什麼?」魏無忌根本不打算和他糾結什麼狗屁的『天下的恥笑』,天下就在貴族手中,只要自己能奪下來,『天下之主』又怕什麼『天下的恥笑』?

他直接一句一頓的和他分析道:「『楚墨』想要救回老楚王,可是憑藉你們這數千烏合之眾憑什麼能從五百『秦銳士』手中保下老楚王?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我將『老楚王』交出去,你就當做沒看見,帶著你的幾千嘍啰滾回『景山』繼續當你盜匪去,這樣你至少還能保存實力;二是你截下我們,然後和秦軍浪戰,秦軍有馬,又皆精銳,最後的結果無非是你們全軍覆沒,身死道消,然後老楚王,也可能死在戰亂中!」

魏無忌冷笑至極,他道:

「前日你違背約定,企圖背吾等而獨自營救楚王,我便知你並不是一個絕對的『墨學』信徒,你能拉出數千的隊伍出來,這說明你也頗有才能,應該懂得何為不可為。怎麼?想好了要為一個絕對救不出來的『老楚王』而把自己的全部身價搭上去了?」

魏無忌的下一句話卻讓『楚墨』首領勃然變色。

「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尚未出嫁的女兒!」

「你!」『楚墨首領』呲牙裂目,直接衝上前去想抓住魏無忌,卻被一眾魏卒給攔在外頭,他身旁的親信『楚墨』紛紛拔出『墨刀』,與魏卒緊張的對峙起來。

「魏無忌,你若敢動我女兒,今日就算救不出『老楚王』,我也要置你於死地!」

對此,魏無忌抱之以淡然一笑:

「別誤會,我很喜歡你的女兒!」

三里以外的白起也發現此處的不對勁,四百多『秦銳士』頓時轟隆隆的開拔過來,等看到被蒙頭大綁的『老楚王』,白起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淡笑。

「魏公子,你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

「是啊,確實很明智,白起將軍」魏無忌懶洋洋地譏諷道,「若是今日我有足夠魏軍,我也會明智的把你們永遠留在這裡。」

白起看到魏無忌毫不掩飾的從眼中迸裂出殺意,他一直漠然的心竟出現了一絲波瀾,白起沉默了一下,忽然道:

「不知為何,白起覺得,魏公子將來或許會是個很危險的敵人」

「能夠審時度勢的敵人,從來就不安全。更何況如今的天下,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白起將軍,現在我們就是朋友,不是嗎?」

白起笑了,他輕輕擺起一個手勢,他身後的四百『秦銳士』竟在一瞬間勒馬轉向身後的數千『楚墨』,那些『楚墨』見到此景,隊伍中立刻出現了騷亂,他們方才就已經領略到了『秦銳士』的恐怖之處。

「魏公子,我想王上和魏冉將軍會很喜歡你這樣的人!」

魏無忌淡淡一笑,他看了眼身旁面色變幻不定的『楚墨首領』,確認這貨不會腦袋發熱暴起添亂之後,才示意手下魏卒將老者的頭套揭了下來。

「帶回去吧白起將軍,下次可要好生看住嘍,別再給弄丟了,本公子可不會給你抓第二次!」

魏無忌身旁的『楚墨首領』看到老者如此狼狽憔悴的模樣,一張堅韌的面龐上突然淚流滿面,他徑直跪倒在了地上,泫然欲泣地道:

「臣民鄧塬,不能救我大楚王上於水火之中!實屬我『楚墨』之恥!王上!」

魏無忌斜瞥了他一眼,這鄧塬身為『楚墨』,對楚國、對老楚王有忠君報效之情是應該的,可作為一個數千『楚墨』的首領,感性是絕對不能大於理性的,就像現在的他雖然看似悲痛,可能他也確實悲痛,但卻並沒有不理智的率領『楚墨』來與『秦軍』拚命,因為他明白,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本去和秦軍拚命。

其實在這一點上魏無忌和他也有共通點,若是今日魏無忌有足夠實力擊敗白起,他又怎會把這到手的『老楚王』給拱手送出去?早就趁機把這未來的戰神給抹殺於襁褓之中了!

只是在魏無忌思慮這些問題和鄧塬痛哭的時候,本來就面色冷漠的白起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魏公子莫非是要誆我不成?」

「額?」

魏無忌有些反應不過來,這白起什麼腦迴路?自己都把『老楚王』交給他了,難不成現在還要反悔?

「白起將軍,無忌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起豁然拔出秦劍,指著那名被五花大綁的老者,一字一頓的說:

「當年在武關,是末將親手生擒老楚王,此人,根本不是楚王熊槐!」

什麼!!

魏無忌瞬間面色大變,他看了眼神色傲氣的『吃鱉』老者,轉頭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吳蠡,那吳蠡此時也是懵了,見到魏無忌朝他看來,立刻單膝匍地請罪道:

「公子恕罪,末將實不知此事。在西河河灘拿下的老者,確實只有此人!而且此人還將楚王室特有的雙鳳玉璜給末將等人觀覽,末將...末將便信以為真了!」

吳塤此刻面色也微微聳動,他知道秦軍將領此刻已經處於一種『盛怒將至』的情緒下,如果不迅速解釋清楚此事,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就是兵災之禍!於是迅速將其一直貼身的『雙鳳玉璜』奉給白起,同時也將那『吃鱉』老者夾衣后的『冕服』展示給白起看。

「白將軍莫非是記錯了?此人定當是楚王啊!」

白起看了看那老者,又用一種審視的態度看向魏無忌等人,魏無忌道:

「本公子絕非用此等雕蟲小技之人,如今我等的性命皆在白將軍手中,又怎會做如此愚蠢之事?白將軍若不信,可遣『銳卒』搜查此茅草屋。」

白起使了個眼色,立刻有數名『秦銳士』馳馬進入茅草屋,一會之後又從其中出來,在白起耳邊低語幾句。

一代戰神白起面色終於微變,他徑直用秦劍挑開塞住老者嘴的麻布,冷冷地道:

「說!楚王去哪了!」

「哈哈哈哈!一群被王上玩弄於股掌間的愚蠢之人!王上何等雄才大略,略施小計便將爾等耍的暈頭轉向,哈哈哈哈!」

方才還頗為傲氣的『吃鱉』老者狀若瘋魔的笑著,他披頭散髮,指著白起等一眾秦卒,神色猙獰地道:

「千刀萬剮的秦人!爾等便等著吧!等王上回歸王廷,必然領大軍兵臨咸陽,屆時楚國十數年之辱,必要你們十倍償還!而老叟我,也自是死得其所!!」

這老者說罷便瘋了一般去搶魏卒的劍意圖自殺,魏無忌於是又拎著他后領,『噗通』一聲將其甩在地上,魏無忌大罵道:

「你們楚人要雪恥,騙我們魏人幹什麼?吃飽了撐著神經病啊?知不知道本公子為了你們王上一路上暈了多少次車?白費了我一番心思!給本公子綁起來!」

那老者還在急吼吼地說什麼『魏人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魏無忌卻也懶得再理他,對這些死忠於楚國的愛國人士而言,除了愛國人士之外別國就沒一個好東西,好像什麼陰謀詭計都是處心積慮的要去危害他們楚國一樣,其實說到底就只是個利益衝突罷了。

立場的不同決定了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至於為了達到各自目的,而使用的各種手段的好壞,才能看出一個人到底是不是好東西。

魏無忌朝正在看戲的白起拱手道:

「白起將軍,此事到此為止,不過是一場鬧劇,秦魏兩國剛剛盟好,犯不得為一個已經失去權柄的老楚王而失了和氣,再者說這老楚王此時到底在何處,吾等也並不知曉啊!」

白起聽了魏無忌的話似乎覺得也是這個理,再者而言如果楚王不在此地,那他的任務也就算還未完成,他必須繼續在三晉之地尋找老楚王的蹤跡。

他率領的五百『秦銳士』本身就是偷渡進入魏地的,如果不行動迅速,等魏國邊軍反應過來,屆時想要再搜尋下去就會困難重重。

想到自己尋覓楚王的時間有限,白起也就不打算在此地和魏無忌扯皮下去,他道:「此人雖不是『楚王』,末將卻也要將他帶走,他畢竟是『老楚王』的替身老宦,定然知曉『老楚王』的行蹤。」

「如此,請白起將軍自便。」

白起獲得這個『吃鱉』老者之後,終於向魏無忌拱手,說了一聲告辭,他與數百『秦銳士』立刻勒馬東向,繼續往魏國腹地潛入進去。

魏無忌望著漸行漸遠的煙塵,緩緩鬆了口氣。

這群戰國的古人,果真一個比一個老狐狸,連『金蟬脫殼』這種把戲都玩得如此爐火純青。

可惜的是,那『楚懷王』千算萬算也定然算不到,自己是個穿越者!

吳塤一臉悵然若失的走到魏無忌面前,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他在策劃,可沒成想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就是個冒牌貨。

「吳大家」魏無忌默然片刻,似乎在思索什麼,他忽然道,「你可知道有一地,是秦、魏、趙三國的接壤邊境?」

「公子問此事作甚?」

魏無忌冷冷一笑,他道:

「此事還沒完!老楚王在趙國,我們還有機會把他奪下來!」

《史記·秦本紀》載:「楚懷王走之趙,趙不受,還之秦,即死,歸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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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戰國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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