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方會晤(2)
對於魏無忌的吹逼行為,魏冉和趙主父是置若罔聞,魏冉更是直接冷哼一聲,無視了魏無忌,向主父發起了質問聲明:
「趙主父!秦國大上造魏冉,見禮了!想必主父應該清楚,魏冉此番領秦軍前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和趙國開戰,而是為了迎回自秦國往趙國遊獵的『老楚王』,趙主父為何要領軍出現在此地阻攔我?秦趙兩國如今相交甚歡,莫非『主父』真的要為了一個遊獵的『老楚王』,就與我秦國刀兵相見?」
趙主父見著上來就氣勢逼人的魏冉,完全不慌,慢條斯理地和他分析:
「魏將軍,你這話可就說的欠失妥帖了,當初吾護送秦王足下自燕如秦,可是定好了吾秦趙兩國,今後以汾水為界,魏將軍近日突然自河西『上郡』集結大軍,又於昨日以五萬大軍渡過汾水,入我趙境,又是何居心?不要告訴我,你來迎回『老楚王』,需要五萬秦人!」
魏冉聞言也是冷笑道:「只要主父答應將『老楚王』迎回給我秦國,我魏冉明日便撤軍,此間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沒有發生過!說的輕巧!秦國這是不宣而戰,想要當作沒有發生,便將藺、離石等地割還予我趙國!」
趙主父身旁的公子章也是忍不住針鋒相對,如今的趙國滅中山,臣服北狄,境內境外已無強敵,是時候尋找新的戰爭目標,而趙主父早在惠文王元年之時便曾偷偷潛入秦國,意圖親窺地形,為日後攻略秦國做準備。
史載其時:『主父欲令子主治國,而身胡服將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從雲中、九原直南襲秦,於是詐自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已而怪其狀甚偉,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馳已脫關矣。審問之,乃主父也。秦人大驚。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形,因觀秦王之為人也。』
因此,公子章作為近幾年來最受『趙主父』寵愛的公子,自是知道『趙主父』對秦國的野心,這才故意對秦軍實行包圍打擊,對魏冉更是毫不客氣。
趙國想要索取胡服騎射前被秦人掠奪的失地,這自然無可厚非,可是魏冉作為秦人大上造,這聽在他耳里卻只剩下可笑二字。
魏冉輕笑道:「公子若想要,可以自己來取,趙國如今胡服騎射,雖則野戰戰力大盛,可若是攻堅,終究還是得用到步卒啊,不知這趙國步卒,可曾進行過什麼新一輪的改革,也讓魏某,開開眼界?」
對於魏冉這種明目張胆而又刻薄現實的諷刺,公子章不得不無能的憤怒,他徑直站起身吼道:
「魏冉你大膽!」
「公子!這是吾與主父的談判,還輪不到你插嘴!」
魏冉一邊呵斥,心中一邊冷笑,趙主父與他魏冉才是此次談判的主導者,他挑撥不了老謀深算的老子,還可以挑撥一下年輕氣盛的小子,這場談判,誰先沉不住氣,誰就首先輸了一籌!
這時,趙主父卻淡淡的道:「吾兒已於去年受封安陽君,昨日作戰,也由其全權指揮,為胡服趙騎之總帥,魏冉將軍,如今的他,無論是在戰功、政治、地位上,皆足以與你媲美,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對手,並不是一件差事。」
見趙主父為自己兒子撐腰,魏冉也是被噎了一下,不過他也確實有些詫異:昨日與他交手的不是趙主父而是旁邊的趙章,原本輕視的眼神不由得微微凝起,魏冉相當硬氣的冷哼一聲,他將雙手擺在幾膝上,示意自己並不想再與趙章爭論下去,他道,
「今次魏冉來是為了『老楚王』,若『主父』不願與我談及此事,反在這東拉西扯,還請恕魏冉失禮,不得不提前告退,去準備明天的戰役!」
首座的魏無忌本來看戲看的好好的,聽到魏無忌又要告退,不由得有些無語,上次在封凌,這貨也是一言不合就要告退,真把自己當成了老祖宗了,需知現在的戰國雖然是秦齊二極的多元化時期,可秦國也沒到幾十年後那種牛逼哄哄以一敵六的地步,更何況現在的趙國正處於最為鼎盛的『草原霸主』時期,『趙主父』現在還在盤算著要不要將下一個攻略對象定為秦國,這魏冉竟然就學著對魏韓兩國的做派,在趙主父面前擺起了譜,怪不得當初在封凌的時候那麼多魏國將領想上去抽他。
對於魏冉要告退,趙主父雖然面不改色,但也是深深吸了口氣,顯然內心對魏冉怠慢的行為極為憤怒,而他身旁的田不禮直接對趙章附耳幾句,於是趙章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又在趙主父耳邊小聲道:
「父親,不如我們趁此機會扣住了他!如此一來秦軍將群龍無首,明日我們全殲那五萬秦軍后,『上郡』、『西河郡』也必定兵力空虛,屆時便可以趁秦廷未及反應,兩路發兵,一路自汾水直取西河臨晉,一路自雲中、九原攻上郡雕陰!定能一戰而下,屆時兩軍揮師於秦軍西河長城,再攻咸陽!」
趙主父聽完此言,面色訝異的看了眼趙章,又看了眼身後的田不禮,雍容的面龐帶著些若有所思,還未及等他思慮清楚,營外突然傳來魏冉的怒喝之聲,接著只聽金鐵交擊之聲,還未曾接觸幾下,火光中就見一把秦劍倒插到營內,接著營外火光四起,一道道身影自黑夜的密林中出現,將整座營帳圍得水泄不通。
「幾位趙國的客人無需慌張,魏冉這廝太不懂禮貌,本公子只是打算教教他如何作禮,並沒有惡意。」
魏無忌用非常平和的聲音撫慰趙主父一眾人,他很清楚,雙方既然敢帶人來這密林,自然是留有後手來保證自己安全的,早在這兩方針尖對麥芒的互懟時,魏無忌就遣『楚墨精銳』出去將密林中秦趙兩國的暗哨和兵力給探得一清二楚。
這時帳外也傳來吳磊瓮聲瓮氣的聲音:「公子是這片山頭的大王!公子沒讓你們走,誰准你你們的?回去!」
半晌之後,魏冉不得不面帶陰霾的重新走進營帳中,這時他才終於注意到,一直端坐主席的東道主——魏無忌。
他方才出門之後,立刻被一名魁梧大漢給攔住了去路,傲氣如他魏冉,立刻拔劍相向,誰知他和手下一眾裨將,竟無一人是這大漢的一合之敵,三下五除二就被吳磊風捲殘雲的給擊敗,魏冉心中那叫個氣啊,可打又打不過人家,說理自己這邊又不佔理,喊了聲支援的口號,自己人沒來,倒是把周遭別人埋伏的弓箭手吸引了過來。
至於自己安排在密林外不遠處的數百手下,也似乎出了什麼意外,杳無音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萬般無奈之下,一直身存傲骨的魏冉只得忍氣吞聲的又走回營帳,面色陰霾的盯著帷幕後的身影,陰沉著聲音道:「這位公子,秦國大上造魏冉,欲要告辭,請你放行!」
「咳!」
聽到這話,一直默不作聲的魏無忌卻是重重咳嗽一下,清清淡淡地開口道:
「魏冉將軍啊!你怎麼就如此性急呢?本公子天生長在這深山密林中,從小食的那蛇心虎膽可是多了去,也過慣了荊棘叢林、刀山火海、冰峰雷雨的日子,從來都是生活艱苦、崇簡尚約的,今日卻特地為了『大秦魏冉上造』搭了一個棚子,備了幾壺好酒,想請魏將軍好好品嘗品嘗,賓主盡歡,怎麼就這麼難呢!」
「品你個球球!」魏冉冷笑著開口,直接忘了自己剛剛是被魏無忌手下給打回來的,譏諷道,「一個山野村夫,一個野澗賊匪,也敢妄自與一國上將品酒?小子?我觀你也老大不小了,還用個帷幕把自己臉遮著想作甚?覺著自己長的太美了生怕震驚了吾等不成?真是可笑至極!今日若不是你與吾言『主父』與『老楚王』之事,本將是絕不會屈身來此荒野深林,與蟊賊為伍,與蠹蟲同席!若是汝尚有自知,速速送吾等離去,本將他日引兵前來剿滅你等之後,尚還能饒你一命!」
都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魏冉就不是這樣一個人,他貴族出生,天生一股子的傲氣,姐姐羋月又是秦惠王嬴駟的八子,當年在秦國還是小兵的時候就傲氣得要命,總喜歡帶著一幫兄弟不聽指令獨自打戰,偏是每次還因為出色的才能而立功,再加上他身邊有個足智多謀、英勇善戰的小弟白起,是以升爵升得跟火車竄一樣一節一節的往外冒,導致魏冉這人一生過到現在都是順風順水。
這人過得太順了,難免自傲,魏冉現在就是這種人、這種狀態,所以如果不來個比他更自傲、更牛逼的人打醒他,可能他一輩子的成就也就那樣了。
而魏無忌,就是那個打醒他的人。
此時坐在帷幕後頭的魏無忌已經憋不住自己的怒氣,雖然自己確實是長的很帥,但是用屏風遮住身形的意圖卻並不是掩飾他無處安放的帥氣——而是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本以為這世間的貴族既然接受過高等教育、悉習六藝,定是個個知書達理的,只要自己先動之以情利,再曉之以理,想要說服他們自是輕鬆悠然、信手捏來,可成想最先出現的不可控因素,竟然來自秦軍的最高負責人,魏冉。
像這樣一個脾氣暴躁的貴族將軍,能一路平步青雲,最終封為穰侯並青史留名,還真是實屬不易!
想到這裡,魏無忌嘴角緩緩彎起一個向上的弧度,下一刻整個人驟然起身,回首掏出一把魏劍,窟窿一聲將茵席前的漆案劈成兩半!
「來人啊!給老子把這秦國的大上造綁起來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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