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夜風波亭(二)
「岳元帥,我看你還是招了吧!好少受些皮肉之苦。再說你這又何必呢?即使你不招我們也可以定你的罪了,因為你兒子岳雲,還有張憲已經把你密謀造反的事情都招的清清楚楚了,我秦檜勸你岳大元帥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就招了吧!何必受這無為之苦呢?再說你招了,官家看你這麼痛快,也許就放過你了,也不可知啊!你說呢?岳元帥?」,秦檜看起來儀錶堂堂,一幅文官打扮,讓人有一種自然的親近感。但是這話說的卻透著一股陰冷,這冷上加冷的,讓人不禁打一個冷戰。
「呵呵……,秦檜,你不覺的說這些話,自己都很無知嗎?你當我三歲小孩呢?我岳飛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是在戰場上經過生死的人,你說我岳飛會怕你這小小的皮肉之苦?何況我岳飛從朱仙鎮前線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有可能出現這一幕!秦檜秦大人,你還是省省你的口舌吧!我只希望秦大人,能讓我最後見一次官家,問問他,我岳飛到底是那裡錯了?難道就因為我沒有體諒到官家的難處?」,
「呵呵,岳元帥你到現在還想著見官家,你認為聖明無比的當今聖上會見你這個反賊嗎?」,嘿嘿,這個時候不拍馬屁,什麼時候拍啊!
「哈哈~哈哈~,不是不見,而是不敢見吧!呵~呵~,想不到我岳飛在前線浴血奮戰,卻為這麼一位而盡忠?我岳飛是如此的悲哀,岳家軍全體將士又是如此的不值!漢家江山就要完了!我看到時候,你們這些人怎麼來面對漢家的歷代祖宗!官家啊,官家,你聽信小人之言,讓我們大漢江山毀於一旦呢!我岳飛死不足惜,可是誰來保護這大漢千里江山啊!官家啊!官家你睜開眼睛,好好的看看吧!」
「岳飛你放肆!竟敢這樣的誹謗當今聖上,還不知死活地詛咒大宋穩如泰山的江山,你這不是造反嗎?你這不是目無君上,目無天下嗎?……」,秦檜有些慌了,萬一我成了那位小人,可怎麼辦呢?
亭子外面昏暗的角落裡,被一群人圍著的中年男人,似乎比秦檜更加的慌張和激動。好!好!……,這就是朕的兵馬元帥,這就是享受了朕無數恩德的一個人,他盡然是這樣看朕的,難怪他口聲聲的要迎駕二聖?這不是要造成天有二日嗎?何況到時候就不是二日這麼簡單了,也許還是三日呢?那你把朕放在那裡呢?這個人絕對不能留,太危險!太危險!
正在秦檜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從亭子外跑進來來一個人,到秦檜耳邊竊竊私語。那人離開后,秦檜彷彿瞬間有了主意。
「來人呢!把這目無君長,「莫須有」造反的人,送他早點上路!」,說完秦檜就面無表情的走出了亭子,這亭子里空氣壓力太大,他想出去透透氣。
對於秦檜的話,岳飛完全沒有在意,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聽,因為他這時只注視著那個黑暗的角落。那粗重的呼吸聲,讓這一切對岳飛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岳飛只是要看看他為之付出忠誠的人,最後會怎麼樣。
………
李三劉二狗做為大宋朝,有名的刀斧手,砍頭行刑方面的專家,今天這樣的雪夜,也被選入了行刑隊,參與了這次,發生在風波亭中的盛會。
讓李三劉二狗想不到的是,這次的任務,盡然是讓他們砍了岳元帥的頭!岳元帥這些年,帶領著岳家軍一路向北,把金人打的哭爹喊娘,完全沒有招架。這讓象李三劉二狗這樣的大宋普通百姓,瞬時民心大振。大家都幻想著,在不久的將來,大宋就會收復古土,重現盛世!至於李三劉二狗們,所幻想的事情出現了,又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實際好處呢?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就是高興、興奮!這也許就是華夏百姓的可愛之處吧!
李三劉二狗,怎麼也想不通,一個昨天還被看做是民族救星的人,今天怎麼就成了反賊了呢?這是李三劉二狗的腦袋,怎麼樣也想不通的事情。這個問題他們想不通就盡量不去想,但是他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李三劉二狗只好硬著頭皮,握著鋼刀向岳飛走去。可是岳飛的凶名,早已在外,據說在北方,岳飛的名字有止金人小兒哭啼的功效。這時讓李三劉二狗去砍岳飛的腦袋,李三劉二狗心中不自然的緊張、不安起來。
五六步的距離,對李三劉二狗來說,是那麼的遙遠,每一步都走的是那麼的困難,如有千斤重力,壓在了他們的雙腳上。李三劉二狗每近一步,都會感覺到空氣會凝重一分,空氣越來越凝重,凝重的讓他們兩人的血液,也彷彿跟著慢慢的冰結一樣。他們兩人手中的鋼刀,也慢慢的握不起鋼刀,在地上劃出「啷~啷」的聲音,隨著距離的靠近,「啷~啷」也停了下來,「噹」一聲兩人手中的鋼刀同時掉在了地上。岳飛的目光太可怕了,彷彿來自地獄的一隻餓鬼,又象是一隻要擇人而食的野獸。
「鬼啊!……」,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的李三劉二狗,終於頂不住來自岳飛的精神壓力,撒丫子就跑。這時他們就想能離這個人越遠越好,最好能離開這個破亭子。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跑著跑著,兩人感覺那裡有問題了,這出去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外面那位也不是一個善茬啊!雖然也是長了一張還算不錯的人臉。怎麼辦?劉二狗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劉二狗不知道在那裡找了一些香燭紙錢,在亭子里點香燒紙起來。
李三劉二狗二人嘴裡還念念有詞:「岳元帥你老就走好吧!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是我們的工作,你老要是有什麼不滿的,冤有頭債有主,你~你老該找誰就找誰吧,和我們倆可是沒有任何的關係啊!你老現在就多拿點錢,到了那邊有什麼難處,就用錢解決,錢少了不夠的話,你老就給我們倆託夢,我們倆一定多多給你老燒錢,想來地府也是沒有什麼事情,是用錢解決不了的吧!有錢,什麼問題總會是解決的吧!你老以後就不用為這天下擔心了,天踏下來有高個頂著呢,你老就在那邊好好的享受生活吧!放下一切,一切就寬心了!生活中我們是不是應該少些自找煩惱呢?……」,沒想到這兩傢伙還是個話嘮,不過這話到是有些心靈雞湯的味道。李三劉二狗也不管岳飛有沒有心情聽他們說這些,更不關心岳飛聽見了沒有,總之做完這一切,他們自認心安理得了一些,在地上爬起來從新拿起了鋼刀。
亭子外黑暗角落裡,身穿黃袍的中年男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面部沒有任何的表情,至於他心裡怎麼想,就沒有人知道了。秦檜數次想要去阻止李三劉二狗他們,但是看看男子的臉色只好放棄。
就在所有的人關注亭子里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掛在天空的明月,突然之間好像被人不停地扯了起來,本來明亮規則的月亮,不停的變化起了形狀,光線也變的忽明忽暗起來,引的臨安城裡的百姓紛紛跑出門外,看這難得的奇景。大家議論紛紛,有些老人已濤濤大哭起來。對於這一切,風波亭周圍的人都毫無所知,現在大家只關心亭子的事情。
李三劉二狗硬著頭皮,堅難的走到了岳飛的面前,岳飛雖然被綁在柱子上,但是李三劉二狗還是感覺到,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著一樣全身發冷發硬,頭皮都要爆開了一樣,岳飛的那兩隻眼彷彿是兩利刃,要直插二人的心臟,兩人感覺到他們的小命,隨時都要被他拿走。沒辦法,李三劉二狗只好一咬牙一跺腳,揮刀象岳飛頭上砍去。哎!你們倆怎麼回來?怎麼兩個人同時砍了呢?難道你們怕,你們的一把鋼刀還砍不死他嗎?還是你們根本就不擔心,兩把鋼刀互相有干擾呢?
岳飛終於還是沒有盼到黃袍男子的出現,只看到了一個冷冰冰的事實。委屈、不滿、不甘、難過……,所有情緒不一而足的湧上心頭,但是唯一沒有的就是怨念,因為岳飛把這一些都歸結為是小人蒙蔽了官家的雙眼,他相信官家一定有突然醒悟的那一天,但是他知道他自己是等不到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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