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八雲紫的叛逆與不合時宜地索取

「……撒……撒手……」

八雲紫細若蚊蠅地說道，她低垂著腦袋，讓人看不到她的臉色。

「什麼？紫你說了什麼嗎？聲音好像有點小，我沒聽清楚，你可以稍微大聲一點嗎？」

「你放心，在這裡你可以不用顧慮什麼的，大膽說就是了，我就站在你的身旁，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慈祥地「老父親」無名微笑地說道，在兩個「逆天者」與「天」相繼死亡的現在，無名他其實可以毫不客氣地對著整個世界大放厥詞——不是我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一個弟弟！

但無名卻是沒有這樣說，因為他知道他現在就算再怎麼強調自己的強大應該都是無法給八雲紫帶來更多的安全感的，八雲紫那敏感地條件性反射是長期積累的結果，不是他一夕之間就能改變的，所以，與其趁機打一劑強心針不如恰當以中藥來治療，慢慢去撫平八雲紫的傷口。

「而且，你若是想哭的話，我這裡還有一個肩膀可以讓你靠一靠。」

無名點到為止后便揉搓起了八雲紫的腦袋來，他暗暗地思索著，雖然時間是如白駒過隙一般，眨眼間就悄無聲息地溜過了一年，但八雲紫的身高卻是跟當初沒產生多大的改變來，這是不是她因為受苦太多了而導致有些發育不良呀。

無名有些拿不準。

因為八雲紫現在看樣子已經是完全轉化成了妖怪了，所以人類那一套年齡階段也就不一定能放在她上面了，可是，這一點也不長也不有些正常啊，他也許是該拿點東西來給八雲紫補補了，畢竟，八雲紫當初打破禁忌從「人」轉化成了「妖」，都是靠著那「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地偶然之下才成功了的，不是自然或者自身的因素，她指不定會有什麼「後天缺陷」在身上也說不定。

不過，所幸地是時間還長，不管是成了妖的八雲紫還是本身就是神的他時間都還很漫長，他們不著急。並且，既然這一次他們兩人能再一次碰面，來了一個命運的邂逅，那他也就不會輕易地讓八雲紫離去了。

在無名眼中，一次可以說成是偶然，但兩次那就是因果了，這不是他主動在尋找，而是他被動地接受，所以，因果之事不容小視，並且，他不論是出於子火取回的考慮還是種子成型的考慮，把可以暫停能量爆炸的八雲紫留下才是他現在最佳的選擇，就是不知道白雲紫是怎麼打算的了。

「我、我叫你撒手呀！」

突然一聲怒吼，八雲紫抬頭望向了無名。她的眼神就好似充斥起了熊熊的怒火一般，犀利無比，但又好似是在魚目混珠，把某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東西也一併添加在了裡面，讓怒火掩蓋起來了似的，總之無名是有些看不懂了，這不像是單純的色厲內荏只是外表強硬，八雲紫也是有內在情緒在裡面的，就是到底是什麼情感無名就不得而知了。

並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八雲紫的臉頰忽然看上去有些微微泛紅，就彷彿是塗抹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一般，嬌羞可愛，我見猶憐，甚至就連她的眼角處也是莫名地看起來有些紅腫，就宛如是被人剛剛欺負后才哭過一樣，但他也沒做什麼過份的事情啊。

「——誒？誒！這我……我……我……」

我個半天，無名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那隻放在八雲紫腦袋上的手也擱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去哪裡了，他被八雲紫的怒吼給鎮住了。他想不明白，八雲紫為什麼會大驚小怪的，他只是摸個腦而已至於發那麼得大火嗎？摸一下又不會掉什麼東西的。而且，他不也是看著八雲紫心情低落才下意識伸出來的手嘛，又沒有惡意，幹嘛露出一副她受了欺負的樣子啊，好像現在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那個被欺負了的人吧，他被吼了都不知道怎麼還嘴……誒，等等，八雲紫這麼奇怪的行為，又這麼突然地情緒爆發，難道是因為她在外面受到的傷害太多了，所以才有了一種類似於「總有刁民想害朕」的被害妄想症來了，一旦有人對她做出行為來，她都會認為是在欺負她……嗯，感覺說得通，她的條件性反射大概也是這樣來得吧。

想到這，無名的驚愕放了下來，反而頗為起范地展露出一副悲天憫人，解救蒼生的聖母表情來：「孩子，放心，一切都會好的。」

「！！」

「撒手！」

啪！一聲脆響，在八雲紫腦袋上的那隻手吃痛地收了回去。

「紫，你做什麼？！」

八雲紫用扇子狠狠地打在了他的手腕處，一下就把他打回了原型。

「我……咱叫你撒手，你不聽，這是你自找的！還有不要再叫我孩子，我已經成年了！」扇子再次回到了八雲紫的臉頰處，遮擋起了她的面容來，但是，卻是更加地突顯出了她那有些紅潤了的眼角，讓無名不由得嘆息一聲。

「你嘆什麼！咱都沒嘆！」

無名的嘆息讓八雲紫感到了不滿，她鼓起了臉蛋，做出了一個包子狀的模樣來，看起來很是可愛，但是，很可惜的是被她的扇子給遮擋住了大部分視線，看得並不完全就是了。

「呵，我嘆我自己。」

「你自己？」

像是在自我嘲解，又像是在無意義地輕笑，無名說話時的表情很是放鬆，這也讓八雲紫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無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嗯，我覺得自己是似乎有些可憎了。」

「可憎？你？為什麼？是因為剛才咱對你發怒了嗎？但那個……那個其實也不是咱真的發在怒，咱不討厭你的，真的……咱……我不討厭你的……」

八雲紫偷偷露出來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片真誠。

「不用解釋的，我明白，看你哭過的眼睛我就知道。」

「哭過的眼睛？」

八雲紫不明所以地摸了摸眼眶，發現幾滴晶瑩地淚珠從她的手指處溜出，劃下了她的臉頰，一路向下地直到失去觸感。

咦？她不是才偷偷擦過了嗎？怎麼又流出來了？

「看吧，又來了。」

「不，這不是！」

察覺到異樣的八雲紫立馬否定道。

「這只是咱眼角處進沙子了而已，不是哭，咱可不會哭的！而且，咱又為什麼要哭啊，就憑你那一個勁地小瞧咱？還什麼孩子不哭，借個肩膀靠的，呵，噁心死了，你是不是忘了咱已經不是人了，是妖！妖是不需要那些人情冷暖的，實力強大才是妖的第一位！」

在知道無名發現了自己哭泣的跡象后，八雲紫氣勢不減，反而變得更加盛氣凌人了起來——咱理不直氣也壯！

「咱一個人不是照樣活到了現在，而你剛才的說法卻是在否定我的過去，否定咱一年以來的過去，那樣咱是真的會發怒的！咱討厭那樣的你！」

然後再胡攪蠻纏地矇混過去，把無名的注意力給全部拉偏過來，讓他不再糾結於她「真正」的失態來。

但是，俗話說得好，豐滿的理想外總是有一個骨幹的現實的，無名的思緒沒並有被八雲紫那一段東拉西扯，強行硬套的說法拉偏掉，反而是走入了正道，只是他的這個正道似乎並不是他想的那個正道。

「討厭我？也對，其實剛才我說的感覺到自己的可憎也是如此。」

「嗯？什麼意思？」

重複的話語再次出現，但八雲紫依舊沒明白「自己可憎」是什麼意思。

「憎我就算把你弄哭讓你討厭，卻還是要強硬地向你索取一樣東西來？」

「東西？你要什麼？難道是……」

八雲紫用眼角的餘光瞥向了她隙間的中心地帶，一團火焰正在那裡燃燒著，炙熱而又明亮，而那裡也正是她一直以來用來睡覺的地方，整個隙間里唯一一處能讓她安心入睡的地方。

無名雖然察覺到了八雲紫的小動作，但是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或許，你認為你遇到了我就是你現在最不幸的事情，但是，我卻覺得我遇到了你是我現在最幸運的事情，所以——紫，你能為了我、為了我們的這個邂逅展露出一副笑容來嗎？畢竟，梨花帶雨的你可不怎麼好看啊！」

「哦……誒、誒？！你你你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我、我可不是……嗚！」

啪嗒一聲，一把摺扇掉在了地上，八雲紫囁嚅地說道。她的臉頰忽然也變得好似夕陽里的晚霞一般，紅透了半邊天來，耳根都是通紅通紅的了。

「我說！我要索要你的一個笑容！」

然後再把悲傷趕走，無名在心中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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