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斷劍與劍鞘

木屋之外，三人並排坐在石階上，半晌，喬薇推開房門，搖著頭，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怎麼樣了？」柳知雲急忙問道。

「心神俱疲，是勞累所致，加上長途奔波，需要休息」喬薇解釋道，然而，她的語氣並沒有輕鬆多少。

「但是，晴兒小姐活不過二十歲的話，恐怕是真的，」雖然還是觸及不到那道靈咒，經過探查，她發現晴兒身上的生機，已經無聲無息流失了小半，衰老正在加速。

再這樣下去，不足三年，她就會死。

「但是晴兒她已經二十歲了！」柳知雲打斷了她的話，他記得，初見那時，身為侍女的她讓自己叫姐姐的情形。

「說她是二十歲也沒錯。」

喬薇將覆蓋著眼瞳的靈元收起，「她的成長被一股力量抑制了，身體成長的緩慢，也是魔咒的爆發延緩，據我的觀察，她的身體年齡，僅僅有十八歲，」她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天來，動用力量的次數有些頻繁了。

「你能保證這些都是正確的？」柳知雲肅然反問。

「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喬薇撇開視線，愛信不信，她能做的就只是這些了。

「喬薇大小姐的能力，老夫二人還是知道的，你不用擔心。」

一旁的華佗思索良久，還是無奈說道，「那名魔族祭祀用的，是噬靈魔咒吧，只是受傷還可以，但是挽回生命力，恕老夫無能為力。」

「不可能沒有辦法的！」大吼一聲，柳知雲拳頭緊緊攥著，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中，身體止不住地抖動著，怎麼可能，就剩兩年了。

默默地站了一會，喬薇轉身離去，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他們吧。

一直沉默著的林葯箜緩慢起身，看向頹喪的柳知雲，他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可以延長她的生命，但是效果不會太明顯，最多一年。」

「什麼方法？」

「去塞外，靈力稀薄的塞外，在那邊，靈咒的爆發會被延遲。」

「只是延遲么，」柳知雲抱著頭，苦惱地抓著頭髮，「就真的沒有辦法嗎？生命力，也是可以補充的吧，又或者，解開這個魔咒的方法！」

「對了！」他猛地站起身來，「為什麼武則天不直接將魔咒解開，反而是封印，難道連她都是沒有辦法嗎？」

林葯箜嘆了口氣，這種想法倒是不錯，但那畢竟是魔元，他解釋道，「魔種的魔咒，不是靈元能解開的，靈元與魔元相觸，只會引發衝突，而且能修行魔咒的，都是玄級高階以上的高級魔種，除了重新找一名祭司級別的魔種，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那就去找！」彷彿找到了希望，柳知雲眼睛一亮。

「呵，」葯箜冷笑一聲，「要找到魔種，首先就是一個難題，人族與魔種，已經是水火不容，魔種，只會在塞外更北處存在，在那之前，你需要穿過堪比一個國度的塞外。」

「在到達了魔種的國度之後，你也見不到魔種中的強者，在踏足他們的底盤之後，只要一不小心，無數的低級魔種會將你淹沒，想碰見祭司級別的強者，痴人說夢。」

「那你！」柳知雲把牙咬得咯吱響，既然如此，他還說這些幹嘛。

拂袖離開，林葯箜不咸不淡地聲音傳來，「我只想告訴你，小子，沒有實力，就不要在這裡叫囂，丟人。」

捏著鬍鬚，華佗也是跟著離去，留下石階上默默坐著的男子。

腳尖狠狠踢在地上，掀起一片泥土，將前方擋路的石頭踹出，柳知雲低著頭在河岸邊走著，到了晚上，晴兒依舊未醒。

「等晴兒小姐醒來，我就即刻帶她前往塞外，有我和華老頭子，沒問題的。」

「我也要跟著！」

「你？玄級還未到，你跟著有什麼用，塞外的靈元，只怕是連你突破玄級都支撐不了，你只能留在這裡！」

眉頭擰起，柳知雲拔劍而出，還未揮劍，他的手在空中停下，殘破的斷劍黯淡無光，他的眼神暗下來，就如同這把斷劍，他無能為力。

那扭曲的上半截劍身還在劍鞘中，將斷劍收回，逃得一命的他，還能用這柄劍做什麼呢。

淚水從臉上滑落，他重重一拳轟在樹上，落葉秫秫而下。

鮮血自凹陷處流出，他努力忍著眼角的淚，太弱了，為什麼會這麼無力，眼睜睜看著未婚妻的痛苦，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磐石劍法！」向後退出一步，以他最初習得劍法的姿勢，柳知雲一記手刀劈在樹榦上，精芒一閃而過，掌側割裂出一道血痕。

「盤式！」

「斷式！」

「風嵐劍法，崩式！」木屑濺起，在青年瘋狂地斬擊下，樹榦劇烈搖晃起來，樹葉與灰塵落滿了他的頭頂。

坐在不遠的坡道上，羅裳被風吹起，喬琳不滿地捂著耳朵，靜靜地看著這個發飆的男子，這麼好的賞月時機，就被他破壞了。

喘息著，柳知雲靠在樹上，身體剛壓上不久，樹榦凹陷處就傳來不堪重負的聲音，吱呀聲響起，在喬琳驚訝的眼神中，大樹和人一起轟隆摔下。

撐著地面起身，柳知雲半跪著，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將手指對準了平靜的河面，手掌上模糊的光團凝聚著，丹田的晶體閃過血光，腰間劍鞘一抖，斷劍鏘鳴而出，在他手邊懸浮著。

柳知雲詫異地望著這一幕，剛才，他分明感受到了斷劍的共鳴，只是心神一動，劍就到了他的手中。

御劍？

靈元毫無阻礙地與劍身融為一體，他忽然有種感覺，這劍，本來就是他手臂的一部分，他回想著那天的最後一劍，封塵劍鞘亮起，一如當日，莫名的體悟湧上心頭，側身橫劍，沒有憑藉外力，寸長劍芒在斷劍上忽然閃現。

柳知雲將眼睛閉上，一道風刃彷彿近在眼前，劍光橫空，徑直向前劃下，平靜的河水上，一道水徑被撕裂而開，光芒消散，深深的溝壑，出現在斷劍之前。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那天使出的劍法，是在劍鞘中傳遞而來的，低頭望著手中近乎解體的劍身，他有種感覺，要變強，必須挖掘出這一劍一鞘的秘密。

但是首先，這把斷劍要怎麼接。

「砍樹砍完了嗎？」在柳知雲思考之時，戲謔的聲音傳來。

踩著沒膝的青草，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女孩走到他的身邊，梳成雙辮的青絲垂下，歪著頭驚奇地看了眼斷劍，女孩對著他問道，「這把劍為什麼不會碎呢？」

「你是誰？」柳知雲語氣不善，並沒有回答，他一時大意，竟然沒有發現還有人在旁邊，想起他剛才發泄的舉動，一種名為羞恥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驕傲地揚起頭，女孩挺起胸脯，青澀的小弧線展現在柳知雲眼前，小臉故作嚴肅地綳起，她輕拉櫻色短裙，靈動眸子瞪向柳知雲，「本大小姐叫做喬琳，和你之前見過的喬薇是姐妹，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不知道，」柳知雲淡漠回道，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重重地哼了一聲，喬琳小臉氣得鼓起，沒有做聲，她轉身走到前面，「那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華前輩讓你回去，他有事找你。」

「你是來通知我的？」

「不是！本小姐只是路過！」

聽著女孩嬌氣十足的話，柳知雲無奈地搖搖頭，「那謝謝你了，喬琳小，」他看了眼女孩初中生水平的身材，頓了一下，「哦不，是喬琳妹妹。」

「叫我妹妹幹什麼，」一下子從前面蹦起，喬薇小虎牙上閃著寒光，「我和你還沒那麼熟吧，還有，我和喬薇是雙胞胎，我十八歲，記住了嗎？」

誒，柳知雲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小喬和大喬，是孿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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