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風鈴般的相遇

端著一碗清水走進房中，柳知雲看向床頭已經起身的晴兒，腳步放慢，小心翼翼地把水碗遞給了她。

心不在焉地盯著自己的手，晴兒偷偷瞥了眼在床邊默然坐著的柳知雲，小小地吞了口水。

咳咳咳，忽然被水嗆到，她掩著嘴咳嗽起來。

「慢點。」

手中的碗被接下，一隻溫暖的大手輕拍著她的背，望著藏不住擔憂之色的柳知雲，她把頭靠向他的肩頭。

挪到離床更近的位置，柳知雲撫摸著晴兒垂到手中的秀髮，看著她幸福的神情，他的心卻是一陣抽痛。

從九歲那時起，她就是一直這麼過來的嗎。

「都是晴兒的不好，」擔憂地望著他難看的表情，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少女自責地說著。

「要是我早點告訴你就好了，也不會鬧得現在這樣。」

「閉嘴，」柳知雲輕聲喊道，「你早說的話，我也只會帶著你去找解決的方法。」

「總之，不要多想了，」語氣柔和，他又是被迫記起了晴兒將要離開的事實，一下子消沉了下去。

柳知雲捏了下晴兒的俏臉，凝視著女子清麗的臉，突然生出一種遺憾的感覺，總覺得，需要做些什麼。

眼神溫柔，他俯身親上她的額頭，感受著她的緊張無措，在女子臉色都是紅透時，才不緊不慢地起身。

「也是該走了呢，」柳知雲的這一句話，將旖旎的氣氛破壞掉了不少。

「柳郎，」晴兒不舍地喊道。

心頭一顫，望著女子楚楚可憐的小臉，他差點軟回床上，憑著意志力站住，冷漠無情的柳知雲撇過頭，他也怕自己堅持不住。

「再叫也沒用了，要動身了。」

「知雲，轉過來，」晴兒苦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轉過來，求你了。」

嘆了口氣，柳知雲轉身，「好好，不過不要再磨蹭了。」

回過頭，香風撲面而來，晴兒已是湊向他的臉龐，嘴唇傳來溫軟的觸感，小香舌探進嘴中，他的眼睛忽然瞪大，望著近在咫尺的嬌媚臉龐，宛若入夢。

被吻了？他的初吻？沒了？

睫毛不住地抖動著，晴兒緊閉著眼，生澀地接著吻，被柳知雲的氣息包裹著，她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雙手緊張地纏在男子身後，本就紅彤的臉更是殷紅無比。

柳知雲看著面前嬌羞的少女，稍微猶豫之後，也是反身壓上，回應著她的熱情。

情至深處，感受到少女的喘息，他鬆了下嘴，在少女嗔怒的眼神中，卻被緊緊地咬住不放。

你不是喘不過氣來了嗎？柳知雲眨眨眼睛。

笨蛋，晴兒又是合上雙眼，不去看他。

哼聲不絕，青澀的二人相擁長吻，一時間，這小屋之中，春光乍現。

凝脂般的肌膚露出一片，晴兒薄怒地瞪了柳知雲一眼，將褪至手臂的衣衫拉起，看著他笑嘻嘻的臉，仍不解氣地踢了他一腳。

「再踢就被我看到了哦，」柳知雲調笑道，盯著她的玉腿不放。

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她慢悠悠地把大腿縮回被子，幽幽道，「男人都是這樣的，看過以後就不珍惜了。」

摸摸晴兒的頭，柳知雲語氣堅定，「我會一直珍惜你的，直到永遠。」

門戶緊閉著，喬府一如當時的寂靜，在刻意掩蓋下，在外人眼裡，喬老依舊是病重的狀態，醫師依舊陸陸續續地踏上門來，在府前吃著西北風。

被打發到外堂應付這些蹩腳醫生，一個小廝懊惱地跨立在門前，知道內情的下人也有很多，但為什麼是他，而且神醫的消息還是他打聽到的呢。

莫非，借這次機會磨練之後，才會給他晉陞機會嗎，想著想著，他滿足地笑出聲來，肯定是這樣的。

「四位這邊請，」在侍女的引導下，三男一女徑直走進了內門。

是那兩位神醫，看見他們身後那兩個舉止親密的年輕人，他疑惑地抬起頭，陌生的面孔呢。

步入寬敞的廳堂，雕花的堂柱，鏤空的深木桌椅擺布，柳知雲不知不覺地放輕腳步，回頭看了眼一臉淡然的晴兒，舉止之自然，就好像是進了自家家門一般。

不愧是曾經的公主。

這裡的人，似乎就他一個人沒見過世面，真實無比的農村人呢。他腳步一頓，侍女在一扇紋理精緻的門前停下，她輕輕敲了敲房門，「老爺，客人到了。」

「快請，」門內，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房門被打開，布置典雅的室內，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端坐在茶盤旁邊，透亮眼神望了過來，柳知雲心神忽然一緊，這老者，很強。

「兩位老友快坐，」招呼著華佗和葯箜，老者有些意外地望著柳知雲二人，「他們是？」

「李晴兒，我的故人之女，另一個嘛，就是這次拜託喬大小姐救的男子了。」

「嗯？」犀利的眼神盯住了柳知雲，老者眼神一寒，不愉地磕了下手中瓷壺。

「帶他來此處，是有什麼事嗎？」他似是無意地問道。

葯箜與華佗對視一眼，眼中都是含笑，這麼多年了，這老頭還是像當初一樣寵女兒。

「老喬啊，有不方便之處嗎，有的話，我葯箜給你道歉，」他淡笑道，雖是笑著，話中的強硬，卻是誰都聽得出來。

「自然是沒有，」喬玄乾咳一聲，這小子的身份，只怕也不簡單，看著波瀾不驚的柳知雲，他心中的不爽更盛。

「罷了罷了，葯老頭也是著急了，」老好人華佗打著圓場，他的眼睛眯起，「不過，喬老您知道當初他身上的傷口是誰留下的嗎？」

「是何人？」

「李元芳，狄仁傑最信賴的鷹犬。」

哐啷，手中的青花茶杯跌在茶盤上，喬玄第一次正眼看向了柳知雲，聲音有些顫抖，他問道，「你也參與了刺殺？」

刺殺，柳知雲暗自搖頭，其實就是乘人之危罷了。

「柳小子可是下了最後一劍的人，要不是他，狄仁傑可能還在蹦躂呢，」葯箜哼道，作為前朝遺民，他對這個狄仁傑可沒有什麼好感。

只要說了這個，喬玄就沒有理由拒絕了，畢竟，二喬的父母，可是在武朝客死的。

「那真是，」喬玄站起身來，嚴肅地望著柳知雲，打量了半晌，他故作咳嗽幾聲，「小子，你算是幫了我大忙了，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

這兩個老頭真是出的鬼點子，苦惱地嘆了一口氣，柳知雲還是厚著臉皮抱拳道，「小子斗膽，與喬老合作。」

「合作？！就你個准玄級？」喬玄驚怒的聲音響起。

素手輕輕掩上房門，舒了口氣，晴兒忽然有了散步的想法，她對在門旁侍立的侍女問道，「能告訴我，哪裡是可以納涼的地方嗎？」

「這裡最好納涼了，」小侍女不解地回道。

「有亭廊嗎？」

「有的，」表示明白，侍女點點頭，仍是不放心地盯著房門。

「放心，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出來的，」晴兒笑道。

茉莉色的長裙散開，晴兒靠在石椅上，久違的清涼在背後蔓延開，在夏天，這種奇特的礦石會散發出比環境冷上許多的氣息，在皇宮中，她也總是被抱著坐在斑石上。

記得，開採的地方，是在神山上吧。她意外地想著，江東，也有神山的存在嘛。

清風拂來，馨香忽然闖進，她微皺鼻子，這香味，不是花香。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她驚訝地望去，陰涼的行廊處，女子長發及腰，湛藍的腰帶垂下，束腰霓裳迎風擺動，如同風鈴，在光線下，女子的絕色容顏泛著光芒，聖潔如神女。

真漂亮，同是作為女子，晴兒這麼感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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