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畢業季真的到來了!同學們都忙著拍照留念,寫畢業留言,打點行裝郵寄行李。小歐忙裡偷閒,趁著吃完晚飯休息的檔口,她出了校門,沿著校園的圍欄慢慢地走著,暖暖的晚風吹起她飄逸的長發,很舒服。這就是她呆了四年的地方,曾經很抗拒來的地方,現在就要離開了,心中有了戀戀不捨的感覺。如果有機會讓她再在這裡呆上幾年,相信她會選擇留下來。
她穿過馬路,穿過車流,穿過城市的霓虹,腦子裡過電影般回憶著這四年自己的快樂和痛苦,想到了同室的姐妹,想到晉級的快樂,想到競賽的比拼,想到賺錢的辛苦,想到黃川,想到李夫!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平復了痛苦和悲傷,能夠正視自己——自從那天從酒吧出來,她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努力地精彩地活著!要替李夫好好活著!她對李夫的感覺已經完全變了!他變成了暖暖的陽光照在她的心田,讓冷冷的心融化了!她努力尋找支點平衡自己的心態,學會感恩,學會忘記,不再糾結,在努力學習中找到樂趣,她順利地完成論文答辯,並取得優異的成績,她的名字出現在學校優秀畢業生名單中。
再不會有從前的蘇小歐!
畢業典禮過後,學校為應屆畢業生準備了豐盛的午餐,大家熱熱鬧鬧吃喝玩鬧一番。
分別的時刻還是到來了!一個同學的父母出現在餐廳,要接他回家,那個一向大大咧咧的男同學突然情緒崩潰,哭得稀里嘩啦!大家一直綳著的情緒一下子都爆發出來!這時候也不管要好的不要好的,都擁抱在一起,淚水一次次滌盪每個人的心靈。尤其是同寢室的,曾經是友誼寢室的或是四年間特別對緣分的,他們一再地擁抱,哭泣,大笑到瘋癲——,請允許這幫即將踏入社會的天之嬌子再任性一回!
小歐哭得有些虛脫了,她感覺自己身體好像被掏空,如一片秋季飄零的黃葉一般撐不住。她慢慢地退到餐廳靠牆的位置,倚著牆撐住身體,她不想讓同學看出自己有什麼異樣,不想讓他們到最後還在為自己擔心,她看著大傢伙,勉強地微笑著。此刻,除了同學們,她還要像誰告別?向自己曾經的愛人?向自己正在消逝的青春?向什麼告別呢?
陸續有家長來接人,這種生生的分離撕扯著每個人!傷離別,說再見,每個人心裡都明白,可能這一別就是海角天涯,永無相見之期……
寢室里除了隨身攜帶的物品,該託運的行李箱子都已經託運了,昔日里溫馨的港灣如今空空如也,這樣的空曠也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悲傷的情緒始終縈繞在小歐的心中,她沒有辦法呆在這樣的屋子裡,就在走廊里轉了一圈,各個寢室的門都關著,往日的爭吵,訓斥,嬉笑,怒罵都歸於沉寂,是的,這就是正真別離的日子,平靜而殘酷,不管你接不接受它該來就來。以往的寒暑假,因為車次的原因,小歐也是送走各位姐妹最後一個離開的,可是從來沒有過現在這種孤單和悲傷。
一個人到最後。
看看時間離,發車時間還早,她打算自己步行去火車站,也好最後再感受一下這城市的風景,把它們都留在記憶中。
她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的雙肩包,把隨身物品統統地往裡塞。卻意外地在夾層里發現了一沓鈔票,足足有千元之多!可以支持她一年的生活!她驚訝地坐在床邊,努力去回憶這會是誰給她的呢?會是李夫的錢嗎?她當時拒絕了野貓,沒有拿那筆錢,從此跟野貓沒有交集,難道是他讓劉軼桓又偷偷拿過來了?可是自己跟劉軼桓也沒有再見幾次面,說上幾句話,他也壓根沒有提過,難道是劉軼桓偷偷委託了自己屋裡的哪個姐妹,這個姐妹又偷偷放進來的?可是自己的柜子一直鎖著的,她們是怎麼放進雙肩包夾層的呢?再說哪個姐妹能糊塗到這個地步,做了這樣的事還不跟自己說明白?難道怕自己不收,等將來在往來書信中再告訴她真相?小歐捏著這沓錢,突然想起了黃川:「難道是他!」黃川,是她一輩子都不願提起的痛!是自己強行鎖起來的痛!是她這樣一個咬鋼嚼脆的人奇恥大辱的痛!
她清楚地記得:最後一次見黃川時她是背著雙肩包的,他是什麼時候把錢放到我包里的呢?他又為什麼往包里放這麼多錢呢?從知道自己被他玩弄感情后,根本沒有讓他近身,他怎麼會把錢裝進包里呢?是黃川以前放進來的?可自己也沒背過幾次包去他那裡啊!後來她還是確定不會是他,因為根本沒有機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想也想不明白!算了,早晚會有人告訴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的,她放棄糾結步行到車站,天很熱,雖然她一直沿著樹蔭走,還是曬得她滿臉通紅,汗流浹背。
買完票,小歐覺得腦子裡亂的很,頭痛病發作起來,她趕緊找出止痛片吃下去,這段時間,吃藥是緩解頭痛的唯一辦法,她自己也知道吃止痛片會上癮,會產生依賴性,每次自己都痛到實在是堅持不了而妥協掉,今天要坐這麼久的車,還是早早地把葯吃了,免得遭罪。吃了葯,她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閉目養神,腦子裡過電影一樣閃過連日來的一幕幕離別情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醒來時馬上就要檢票了,她揉了揉眼睛,趕緊站起來去排隊,忽然她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種深深刻在她腦海中的味道,她不由地站直身子四下里張望,在嘈雜的人群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雖然她在內心裡排斥見到他,但是不自覺地行動還是出賣了她,她還是渴望能見上他一面的,可是,人海茫茫,哪裡有黃川的影子?她嘆了口氣,神色黯然地走向檢票口……
生活,就在這個路口,給她關上了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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