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酒會上的人並不多，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輕聲地聊著，秋雲挽著小歐的胳膊走進來，並沒有引起大夥的注意，有一個人例外，就是歐陽夏風，他正納悶這兩個人怎麼還沒到，見到她倆不緊不慢地走進來，趕忙滿面春風地迎上去。

「哥，我完成任務啦！」秋雲笑嘻嘻地把小歐推給歐陽夏風，去找夏美她們玩去了。

「小歐，你今天真漂亮！」歐陽夏風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他伸出手很自然地摟住小歐的肩，他知道自己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肆無忌憚地親近小歐，因為在這樣的場合，小歐都會給他足夠的面子裡子，只要不是很過分，玩笑也是可以開的。

「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咱們合作方的黃主任，以後有什麼事，我不在這裡，你就可以直接找他溝通，小歐，我跟你說，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這個黃主任為人真是太好了，是個可以信賴的夥伴。」歐陽夏風摟著小歐，一邊走一邊神采飛揚地夸夸其談。

「能夠得到你這樣的評價真是不容易啊！我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有多好。」小歐淺淺地笑著，隨手拿起一杯紅酒，準備裝裝樣子。每次參加類似的酒會，歐陽夏風在把主賓介紹給小歐前，都會簡單評價一下這個人，讓她知道她要面對的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好讓小歐有一個思想準備。一般來說，他能把這個人評價成不錯就已經是很高級別了，今天他卻用了個「太好了」。不由得讓小歐對這個黃主任產生了一些興趣。

順著歐陽夏風的手指，他看見不遠處三個正在閑聊的男人，個個腦滿腸肥，體型肥碩——這就是小歐的印象里體制內工作的中年男人的標準形象。這倒是讓小歐先入為主的偏見佔了上風，心裡自然給他們打了印象分———不見得好到哪去！

「你看那個背對你的，滿頭白髮的那個就是黃主任。」

「噢，年紀一大把，該退休了吧？」小歐看了一眼，輕聲叨咕了一句，她的意思歐陽夏風明白：是說這個人快要退休了才夾起尾巴，不會像歐陽夏風說得那麼好。

歐陽夏風搖搖頭，略微沉思了一下，「他年紀不比咱們大多少，就是少白頭而已。」

「噢，」小歐輕輕地點點頭，隨著歐陽夏風走過去。

「您好，黃主任！」歐陽夏風滿臉春風地走到黃主任身邊。

黃主任正好轉過身看到歐陽夏風，他舉舉手裡的酒杯：「歐陽總啊！總是那麼客氣，……」話沒說完，他的目光落在蘇小歐身上定住了！

歐陽夏風滿臉帶笑地，正要介紹蘇小歐，看到黃主任看見小歐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激靈，話也說不下去！

蘇小歐剛剛要伸出去的手停在那裡，臉上淺淺的笑僵住了！

「小歐！」黃主任嘴角動了一下，激動地叫了聲小歐的名字。

小歐定定地站在那裡，兩眼直直地看著黃主任足足有一分鐘！

「沒想到，你就是黃主任！」小歐畢竟是個機靈的人，她迅速調整臉部肌肉，重新拾起笑容，收回停在半空的手，軟聲細語地說。

黃川卻沒有那麼快收回自己的失態，好像自言自語地說：「真的是你！」

小歐莞爾一笑，「是我，怎麼不可以嗎？」她抬起手伸向黃川：「很感謝你，怎麼久不見還能記得我！」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卻是一陣鈍痛！

黃川，小歐心中一輩子也邁不過去的坎，要不是黃川在這個合作項目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小歐真想轉身就走，理智告訴自己必須冷靜，冷靜！

黃川握住小歐纖細骨感的小手，那種在他腦海中回味過無數次的熟悉感覺，透過指尖的接觸真實地傳遞過來，一種顫慄立刻從心底放射到周身，他下意識地用力握住小歐的手，喉結上下抖了一下：「真沒想到是你，像做夢一樣！」

小歐抽回手，笑了一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淺淺地酒窩，她拉起歐陽夏風的手，：「早就聽夏風說起黃主任，就是沒想到黃主任會是師兄啊！」

聽到小歐如此介紹，黃川完全清醒過來：蘇小歐已為他人妻，自己的失態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無論自己如何思念愛戀小歐，都不可以在臉上露出一絲半毫！他馬上接住小歐的話：「是啊，十幾年了，是不是有十幾年沒見到你，這突然間站在眼前，腦子轉不過來彎了！小歐，你可真會保養，一點沒變啊！」

看著滿頭白髮老態龍鐘的黃川：「哪裡啊，歲月催人老呀？我怎麼會沒變呢？」小歐這聲感嘆卻是由衷的。

「太好了，原來你們還是師兄妹啊！真是緣分啊！我這也不必費力介紹了，來來來，咱們慶賀一下，」歐陽夏風舉起酒杯出來打圓場。剛才的場面，瞎子都能看出來他倆有故事，更何況聰明絕頂的歐陽夏風！他知道他必須馬上撐住場面，一是不能讓場面尷尬，二也能顯示出自己的大氣。小歐今天主動抓起他的手，對他直呼其名，而不是像通常那樣叫他歐陽總，讓他莫名的緊張，這是小歐第一次在場面上這樣親熱地叫他。小歐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讓黃川誤會她們是一家子。做為校友，她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他清醒地認識到：黃主任這個人在小歐的世界里絕不是等閑之輩！蘇小歐至今不嫁，也許就跟這個男人有一定的關係！

在今天的場面上，因為有了小歐的這層關係，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和甲方的關係，歐陽夏風真不愧為一把公關高手，短短几十分鐘功夫，已經和甲方各位推杯換盞，稱兄道弟，儼然幾十年的老朋友。小歐靜靜地坐在歐陽夏風身邊，也不時地舉起杯送到嘴邊，抿一抿裝裝樣子。她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黃川，而黃川除了在剛開始見到她時因為驚訝而失態外，此時不是和歐陽夏風談笑風生就是和同事低頭細語，再沒有看她一眼！小歐感覺到自己的心又被一點點撕裂，撕裂！滴血。十五年前的痛再一次咬噬著她，她眼圈發紅，起身去衛生間。洗手槽前的鏡子里，她看到了憂傷的自己！

歐陽秋雲推門進來，見小歐正盯著鏡子看自己：「怎麼了，小歐姐？」

「沒事，我臉上又長皺紋了。」小歐訕訕地說。

「說實話哈，姐，我比你小4歲，但看上去你比我可年輕多了！我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這個女子真不簡單啊！再看你今天這套晚禮服，酒會上哪個姑娘比得了你！」歐陽秋雲艷羨地說。

「哎，對了，我剛才怎麼聽說咱們這次合作的甲方領導是你師兄？是不是真的啊？」歐陽秋雲開起來八卦模式。

「是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得幹活？」小歐補了一下妝，嘴裡叨咕道。

「說得也是，小姐的身子，幹活的丫鬟的命！你說的對，走到哪裡都還是得幹活。」秋雲贊同地點點頭

「哎，姐，你那個師兄挺老啊，頭髮都白差不多了，高你幾屆啊？」

「啊？」被秋雲這樣一問，小歐竟答不上來，畢竟是撒謊，這要圓謊還真不是張口就能來的，她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是我上屆，不是一個學院，學生會認識的，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黑頭髮。」

「我說呢，老同學見了面，一點沒感覺到親近。」秋雲一邊洗手一邊說。

小歐看了秋雲一眼：「是啊，十幾年不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原來上學時都不太親近，現在自然更沒話說。只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

「我也是這樣感覺。」

兩個人一起說著話，小歐覺得情緒還能好點。……

酒會結束，黃川已經喝得酩酊大醉，歐陽夏風架著他，還在誇讚他好酒量。小歐記得，在部隊的時候他是滴酒不沾的。

「我們黃主任以前是從不喝酒的，今天見了校友，就是高興！不過他可沒有量。哎！」和黃川同來的官員替他打圓場，他攔下一輛計程車，把黃川塞進後座位。自己鑽進副駕駛室。歐陽夏風不失時機地扔給司機一百元錢，麻煩司機師傅一路照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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