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歐姐，跟你商量個事兒唄？」快到中午的時候，一直埋頭苦幹的鐵娘子王靜茹小聲地喊蘇小歐。小歐從一摞摞厚厚的賬本堆里抬起頭，用眼睛示意她有話快說。她們已經連續加班加點地幹了一周了，還只是剛剛乾了個開頭！

「歐姐，今天中午給我一會兒假唄！我在家走得時候沒想到這裡這麼冷，沒帶幾件衣服，我想一會兒上街去買件厚實點的衣服！」王靜茹扶著眼鏡。

「是啊，歐姐，我也是，這裡一早晨真是冷得很，我和靜茹姐一樣也沒帶棉衣，今天都有些感冒了。」歐陽秋雲抬起頭附和：「咱們晚上也加班到半夜，乾脆今天中午咱們一起出去逛逛吧！就算是出去放風啦！」歐陽秋雲直接把這裡比成了監獄。

小歐環視了一下大夥，見夏美和汪洋（她們僅帶的男同胞）也抻著脖子，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她。都來一個多星期了，除了合作方安排的酒會讓她們輕鬆了一下外，連這座城市長什麼樣還沒來及看一眼。整天窩在辦公室里，沒日沒夜和數字打交道，整天對著這些雜亂冗長的數據，人也變得枯燥無味，謹小慎微。她們的交際圈子極小，很少接觸圈外的人，這也是她們這個行業剩女特別多的一個原因。

小歐一向民主：「確實是我疏忽了，只顧幹活，沒搞好大夥的後勤保障！好，就依你們，磨刀不誤砍柴工，今天下午三點之前大家自由活動！」

「噢！噢！太好了！」大家鼓起掌歡呼起來。

「咱們酒店對面就是萬達廣場，今天中午我請大夥在那裡吃自助餐，吃完飯，一起買衣服去。」小歐一併連午飯問題也解決了，引得大家一陣叫好。

小歐在自助區夾了幾片生魚片，又撿了幾片水果，端著盤子找自己的座位，看見歐陽秋雲端著一摞餐盤風風火火地朝自己走過來，拿的太多了，生怕盤子掉下來，小歐趕緊給她騰出地方，讓她把這一大摞盤子放在他們的餐桌上。

「你就不能少拿點啊！」小歐笑話她是個吃貨。

「這才多點兒？我還得過去再拿點。」秋雲才不管小歐怎麼說，還是吃好了要緊。小歐幫她把裝著食材的餐盤一樣樣擺在桌子上，牛肉片，羊肉片，培根，五花肉，雞胗子，豬腰子……還有叫不上來的各種肉！

「親愛的，你這樣會三高的！」小歐警告她。

「去去去，你看那個吃草的也不比我健康到哪去，看看本姑娘面色紅潤有光澤，再看看吃草的那位，簡直一個蔥心綠啊！」歐陽秋雲用下巴指向王靜茹。靜茹正把一盤菠菜放到湯鍋里，聽歐陽秋雲這樣埋汰自己：「我蔥心綠，我苗條啊！肥貓！」王靜茹扭動著腰肢，故意氣她。

「你們都多大了還鬥嘴，你們看人家小兩口（夏美和汪洋正在熱戀中，這也是為什麼還帶了一個男士的原因）根本不理你們這些大頭菜，還鬥嘴，把人家都斗跑了。」小歐責怪她倆沒個正形。秋雲和靜茹一起轉過頭看人家那小倆口已經親親熱熱地吃上了。

「哼！咱就是不說話現在也是大燈泡！她們吃他們的，咱吃咱的。」靜茹一屁股坐下來，準備吃自己已經燙好的菠菜。歐陽秋雲又屁顛屁顛地去端菜了。

「歐姐，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個事兒。」

「嗯？什麼事兒？」

「你那個同學挺扣啊！」她一邊吃了一顆菠菜。

「我的同學？」小歐愣了一下，想不起來自己哪個同學。忽然想起酒會上自己說黃川是自己師兄，明白了王靜茹所指，心虛地問：「他呀！怎麼這麼說？」

「你看咱都來一周了，做為東道主，怎麼滴也該露個面，請你出去吃頓大餐啥的？這傢伙嚇得連個面都不露。」

「你沒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咱們是來幹什麼的？人家是東家，避嫌你不知道啊！」小歐腦子飛快地轉起來。

「那倒也是，不過都多少年不見的同學，能見一次面多不容易啊！」王靜茹裝著在吃飯，實際上別有用心：「不會是你倆有故事吧？」

「他不是我的同學，是學長，原本就沒有什麼私交，人家不招待也不是說不過去的事兒。」小歐低著頭吃自己的生魚片，她明白王靜茹是醉翁之意，乾脆把自己和黃川的關係撇得遠點。

「我可不這麼想，在異地他鄉偶遇老鄉都覺得好親切，更別說是相熟的學長之類！」王靜茹還咬著這根線不放。

「你呀！知不知道什麼是熟悉的陌生？不值得交往的人在哪裡都是陌生人，可能人家就是這麼想的才不願露面呢。」

「你是不值得交往的人嗎？」王靜茹狡猾地笑道。

「你要是叫人擺你一刀就不會這樣想了！出門在外，相互都不太了解，千萬別套近乎！尤其像我們這樣的單身女子，千萬別干替別人數錢的事！」

「你被他傷過啊！」王靜茹不死心。

「飯堵不住嘴巴？」

「這不是你的性格啊！」靜茹還不服氣。

歐陽秋雲端來好幾樣炒菜，「姐，這家的菜品超好，你看看這菜做的，垂涎欲滴啊！」

「我的姑奶奶，你快坐下來吃吧，又拿這麼多，等會吃不完，又要我們幫你吃！」靜茹看她拿了這麼多，責怪起她來。

「又沒讓你幫吃，每回都是歐姐幫我打掃戰場的，有你什麼事！」秋雲快活地坐下來，把肉放在烤盤上。

「快吃吧，咱還得買衣服呢。」小歐催促秋雲。

「哎，時間太倉促了，這麼短時間，哪裡夠選衣服的？」秋雲發起撈騷。

「要稱你的心，今下午就放假好啦！」靜茹笑著說。

「那可不，歐姐就是周扒皮，咱都干多長時間啦，也不給個休息時間。」秋雲撅著嘴。

「我又沒讓你們跟我一樣加班到那麼晚，是你們自己不走好不好？」小歐辯解。

「哎，你長點心吧！這裡一共就咱們五個人，你這個當頭的不說話，我們誰敢走？」秋雲手裡拿著筷子指點著小歐。

「我說也是！」靜茹也跟著附和。

「哎，你們不是不知道咱接的這活，時間短，任務重，要是在規定時間拿不下來，咱就是白玩啦！公司里人手還緊，只能安排出咱們這5個人，你說咱不往死里趕，不把時間搶出來，拿什麼交差？這個活為什麼能被咱接到手？不就是咱們承諾比DTT早一個月交活嗎？」小歐索性不吃了，給兩位得力幹將做起了思想動員。

「要說周扒皮，那得是你哥，歐陽總！開始說人員我隨便挑，配備隨便拿，結果還不是咱們這幾個人！要找你們找他去吧！」小歐笑著把矛盾推到歐陽夏風那裡去了。你們找吧，一個是歐陽夏風的妹子，一個是暗戀歐陽夏風的人，要說起來，就她蘇小歐應該感到委屈才是，我還沒什麼動靜，你們倒起鬨啦！

聽小歐這麼說，這兩個人立馬不言語了，趕緊低頭吃東西。

吃完飯，姐妹幾個趕緊去挑衣服，小歐在家走的時候準備得很充分（因為它本身是北方人，對北方的氣候很了解，該帶的東西一樣不落）加上她本人對服裝不感興趣，更不愛逛商場，陪她們走了一會兒，遠遠看見商場休息區擺放著好多按摩椅，她就放棄跟他們閑逛的想法，跑到按摩椅上坐下，示意她在這裡等她們。她掏出手機，想點開瀏覽器看看新聞。又不好意思長時間霸佔人家的按摩椅，就拿手機掃了一下二維碼，選了個舒筋活血的檔位，用支付寶付款十元，按摩椅工作起來，真是神奇的高科技！小歐閉上眼睛，安心地享受起來。旁邊不時的有人往來，她感覺到自己右邊的座椅上應該坐上來一個高胖的男人，她微睜著眼睛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又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爸爸，我能在這上面玩嗎？」一個男孩稚嫩的聲音。

「小寶，不行的，那是人家經營的，不能隨便玩需要花錢的。你到小朋友遊樂區玩吧，別打擾人家休息。」小歐聽到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

「嗯，這是個不錯的家長！」小歐心裡想著，不覺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這不看倒好，一看震驚得不得了！坐在不遠處的不是別人，竟是黃川！他一雙眼睛正慈愛地看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他竟然都生二胎啦！」小歐心裡不禁一沉，匆匆把頭埋在按摩椅里，閉上了眼睛，心中五味雜陳，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人家二胎都長這麼大了，自己還在外面飄著，沒個歸宿！自從自己離開家的那天起，就註定這一輩子只能這樣飄著——她再也沒有精力投入到感情中，她的心門早已經強行關閉！

她對黃川痛恨的感覺已經不是那麼撕心裂肺了，時間過得太久了，這劑藥方雖然沒有治好她，心裡的傷痛也都鈍了！更何況他還屢屢入她夢來，在夢中給她帶來快樂。黃川成了聊以慰藉她寂寥心境的精神稻草，甚至成了她意淫的唯一對象！她自己都覺的好笑！傷她最深的人竟永遠駐在她的心裡！

算了，這就是天命難違！各自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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