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歐還是決定跟黃川好好學習一下電腦。

公交車站就在黃川部隊所在地大門對過，小歐一下車，就看見黃川站在大門口向她招手。她像一匹輕盈的小鹿穿過馬路，「早上好！」青春燦爛的笑容洋溢在小歐臉上：「你怎麼知道我這時候到？」

「我一早跑完步就過來等你了，要是沒有人帶著，你是進不來的。」黃川指了一下站崗的戰士，引導小歐從一個邊門走進部隊大院。

「真是讓你費心啦！這樣你豈不是等了很久？」小歐心裡對黃川的細心表示滿意，嘴上卻是很客氣。

「沒事啦，我閑著也是閑著，你能來是我的榮幸。」黃川領著小歐進了辦公室，「其實我很緊張的，生怕教不好你。」

「教不會，那是我笨。我哥說你是個天才。什麼都會，我都有些崇拜你啦！」

黃川的辦公室陳設很簡單，一張辦公桌，後面一個書櫃，旁邊還有一個長條沙發，最醒目的就是辦公桌上的一台台式電腦，屏幕亮著，有一道豎條不停地閃爍著。

「頁面我都打開了，你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儘快地熟悉鍵盤，咱們先要學習打字，要學打字，你就得熟練掌握打字的指法，熟悉雙手的十個手指各自負責鍵盤上的哪幾個鍵，鍵盤上的每一個字母所代表的字根。對了，拆字根也非常重要，如果你把字跟拆錯了，永遠也打不出這個字，你必須把五筆字型的字根表背會，爛熟於胸！」黃川進入了教學狀態。小歐緊張的不行，手心沁出汗來，因為五筆字型的字跟她根本就不會背誦！哪個手指頭該管哪個鍵，鬼才知道！她站在那裡，咕嚕了一句：「可是這些我---什麼都不會！」

她覺得自己真是很無趣，幹嘛要到這裡來學呢，自己什麼都不會，這不是自取其辱，讓人嘲笑嗎！

「沒關係，你過來，坐下。」黃川沒有發現小歐情緒的變化，招呼她坐到電腦前。

小歐深呼了一口氣，走過來，一屁股坐下，很彆扭地看著黃川。「雙手放在鍵盤上，兩個食指分別放在F鍵和J鍵上，其他手指自然地放在後面的鍵上……」黃川走過來站在小歐身後，彎下腰，糾正小歐雙手在鍵盤上的位置。要是在課堂上老師這樣府下腰糾正學生一個姿勢再自然不過了，此刻的小歐卻有一絲曖昧的壓迫感，一股淡淡男子特異體香飄進小歐的鼻子，讓小歐越發不自在起來，一開始她還能聽進黃川說的話，哪個手指負責哪個鍵，漸漸地就什麼也聽不見了，她手心發熱，面紅耳赤！這哪裡是老師上課的感覺！她的心咚咚地跳動厲害，簡直讓她無法呼吸！她騰地站起來，差點撞倒黃川的下巴，嚇了黃川一跳！

「對不起，我不會！」

黃川滿臉笑意：「你怎麼這麼緊張？誰都不是一下都會的，你要會了，也不用找我教了不是？」

看著小歐漲紅的臉，黃川似乎明白了小歐緊張的原因，趕忙站直了身子：「我給你倒點水，你先練著哈。」

他走到窗戶邊上，推開窗，拿上暖壺出去了。見黃川出去了，小歐深出了一口氣，後悔來這裡啦。可是來都來啦，也不能跑了啊！她調整著呼吸，坐下來，伸出兩手的食指，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打起來，黃川剛才講的也是老師上課時強調的，要想練打字，還要打得准又快，就得各個手指各司其職，將來才能做到不看鍵盤，實現盲打。不能像她現在這樣只用兩個手指頭！你說平時都那麼靈活的手指這時候怎麼就像僵硬的棍子，不聽她調遣了呢？這麼個小鍵盤已經讓自己眼花繚亂，無暇自顧？

端著水壺回來的黃川看著她笨拙的樣子，笑起來：「你這樣子，將來我可沒法向連長交代！來，你一邊先喝點水，我來干點活。」

黃川把小歐請起來，把水杯遞給她，示意她到長條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電腦前，熟練地操作起來，看著黃川在鍵盤上翻飛的手指，小歐有些崇拜起這個來。了不起呀，什麼都會。

「來，我給你下載了個小遊戲，專門練習指法的，你試試。今天你就別想著練字啦，就練指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的手指就是你的工具！」

「噢！」小歐不好意思地哼了聲，深深地吸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笑嘻嘻地重新坐在電腦前，這是一款很有意思的小遊戲--一隻小鼴鼠會從洞里鑽出來，還舉著一個字母牌，你只要按對鍵盤上對應的字母，就OK，按錯了，它會發出「啊哦」的聲音。一開始舉牌的頻率很慢，漸漸地在加快，讓你應接不暇。小歐覺得太神奇了，被遊戲吸引住了，徹底放鬆下來全身心地投入到遊戲里，隨著不斷的升級，開始手忙腳亂起來，情緒也漸漸地高漲，不時發出勝利的歡呼和失敗的惋惜聲，連黃川什麼時候出去了都不知道！她這叫玩得不亦樂乎！

「小歐，歇一會吧，吃完飯再練吧！」黃川端著兩碗麵條進來，面上還卧了兩個荷包蛋。

「啊？現在幾點了？」還沉浸在遊戲中的小歐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打擾人家很長時間了，她看了下手錶，好傢夥，時間過得這麼快！都快十二點了！

「啊，不好意思！我竟然打擾了你這麼久！」

「這是好事啊！你能玩的那麼投入說明你已經升到很高級別了，那你的指法也會練得差不多了！」

「噢，噢！是嗎！」小歐不相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來，吃飯。」黃川把面放到桌子上：「比較簡陋，將就一下吧！」

「我不能在這吃，我的姐妹已經幫我買好飯啦。」小歐拿起包就要走。

「你這是幹什麼，我飯都打好了，你不吃就浪費啦！」黃川有點責備她，「況且，這是你最愛吃的手擀麵。」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麵條？」小歐莫名地問道。

「哈哈，我知道你的事多著呢」黃川笑起來。

「你還知道什麼？」小歐撅起嘴巴，哥哥還真不客氣，把自己的老底都兜給他了吧？可自己對他還一無所知！

「還知道，你差一點被葯死！」黃川想了想，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壞哥哥，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小歐一跺腳，嗔怪自己哥哥嘴上少個把門的。

「其實他是疼愛你啊！每次聽連長講他小時候的事，都能聽到你的故事。你就是連長的跟屁蟲，他經常因為你挨揍！聽說你們去花生地里偷老鄉剛種的花生吃，連長不捨得吃，全留給你吃了，結果花生種子上拌了殺蟲劑，差點沒把你葯死，連長差點被打死！對吧？」黃川接著笑。

「是啊，那時候我哥帶著我們村裡的小孩子，老能作了，他是頭，大家都聽他的。他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想去小時候的事兒，小歐也愉快地笑起來。：

「我還知道你們去偷蘋果，結果你被抓住了，被扣下來，要留給他家兒子當媳婦，當然人家只是嚇唬嚇唬你們，你哥為了報復看果園的老頭，把樹上的每一個蘋果都咬了一口。那老頭舉個大棒子找到家裡來，氣得吐血啦！」黃川一邊說一邊吃吃地笑。

看著桌子上的麵條，小歐說：「想必我哥哥告訴過你，為了吃碗麵條，差一點把房子點著了？」

黃川撲哧一聲又笑起來，「是啊，說過，說家裡來客人了，為招待客人做了麵條，結果那個不長眼的傢伙快要把麵條吃光了，你這個小傢伙一著急，把灶台邊的草點著了，大人們趕緊下地滅火都不吃了！是不是？」黃川都要笑岔氣了：「當時我就想，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瘋小丫頭啊！」

「是不是跟想象的不一樣啊？」小歐看了黃川一眼。

「是不太一樣，你很文靜！清純！也很陽光！」黃川收住了笑，眼睛落在小歐白嫩的小臉上，認真地回答。

「你能這樣說，我很高興！說明我蛻變得比較成功！」小歐笑眯眯地說。

這一頓飯吃得簡直太愉快了！黃川只用一頓麵條就成功地把自己與小歐的關係由陌生人變成了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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