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捕頭
「離他遠點？貝勒爺是怕他么？」藍容兒看著稍顯沉重的林曜好奇問道。
「怕么？」
林曜自語：「一個人玄乎的過頭了，自然會被人怕。」
見他沒在說下去藍容兒也沒在問，兩人各自進了船艙。
「誒呦，上好的燒餅了，兩文錢一個！」
「客官，要住店么，我們有上好的房間！」
「賣茶了，頭等上好的碧螺春。」
乾隆時期，人口，經濟可謂是達到古代頂峰，熙熙而攘的街面絡繹不絕的繁華，如果不出意外還能看到幾個金毛碧眼的洋人，尤其是這沿海的浙江。
「李掌柜多日不見倒是發福了么。」
帶著方帽，穿著公服的捕快和著三兩人堆著笑容。
李掌柜腆著肚子微微作輯：「近日小店忙的很，一時忘了補貼的錢，來來來，各位先拿去喝些小酒，等明日我招呼人將錢送入衙內。」
他拿出小塊碎銀遞給為首的捕快恭敬的笑著。
接過銀錢，捕快笑著的臉又加深了幾分皺紋謙和著說：「李掌柜真是客氣了，俺們幾人不過是正巧路過此地，還讓掌柜的破費，祝咱這李記鋪生意興隆。」
說完三兩的捕快就合著伙欣欣向榮的走了，轉至下一家樂呵呵地笑著：「張掌柜怎麼也發福了，瞧這身子骨一夜七次也是不在話下。」
那掌柜正想罵是哪來的王八羔子這麼說自己，抬起頭來一看頓時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說怎麼今日喜鵲叫呢，感情是幾位大家光臨，這幾日忙於看賬本都疏忽了幾位。」
招呼雜役取了些錢，張掌柜親自將幾位官差送財神一般送了出去。
幾個小雜吏掂量著錢袋的重量，滿意的點了點頭：「掌柜子慢走，不用送了下個月說不得還得叨嘮叨嘮。」
從東城到西市，官差們鋪開網來搜檢這次尚未交齊全的「養護費」，勞師動眾的官差雜吏如蜂窩出巢，辛勤的采蜜，蜜甜的要死。
西市，布掌柜和和氣氣的將周捕頭送了出來，本是要遞些銀兩，但被婉拒，直看得他身後的兩個雜吏抓耳撓腮，恨不得代他收過那些碎銀子。
布掌柜笑著：「你這捕頭當的家裡的婆娘還不餓死，小老弟你呀不能太老實。」
布掌柜將那碎銀子遞給他身後的雜吏，兩個雜吏立馬喜笑顏開的打開袋子，摸了摸銀子放在嘴裡拚命的咬，牙齒『嘎嘣』的響才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憨憨的笑著露出呲黃的牙齒。
周捕頭瞪了兩人一眼，兩人躲開他的眼神把銀袋子捂得更緊了些，生怕搶去。
布掌柜在一旁看著哈哈大笑，笑出淚來，周捕頭尷尬的紅著臉：「真是讓掌柜見笑了，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兄弟待我回去好好教訓。」
布掌柜拉住周捕頭的胳膊道：「非也非也，我笑得是這貪腐的世道還有沒見過銀子的官吏，說真的，若是你周捕頭做了這青天大老爺，我這掌柜的主動交銀子心裡都樂意。」
周捕頭連擺著手，不敢當，不敢當，掌柜也知道不可能，感慨著都是命，都是命。
離開店裡周捕頭敲打著兩個雜吏，不過兩個雜吏卻是先倒開苦水：「哥哥有所不知，就憑咱這一點薪水根本就不夠維持日常的生活，如今這物價漲了又漲，可咱這薪水自大清開國以來又漲了幾次？」
「實不瞞哥哥，家裡的婆娘經常因為那點可憐的俸祿吵著要分家，我們跟著哥哥也想圖個前程，可哥哥老是善心不去欺良怕惡。」
「咱這干就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所以就要想狼一樣，哥哥看那糧捕頭，吃喝嫖賭哪樣不沾？連他的跟班今年都娶了個妾，這錢還不是從哪些期軟怕硬的的商戶手裡敲詐來的？像這布掌柜的又有幾個？」
「哥哥，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嫂子也是善良的主，一年四季都一身衣服從不抱怨，可這省吃儉用到頭來還不便宜了那糧捕頭？咋不收別的捕快也會收，如此還不如咱做了惡人總好過現在的日子。」
周大福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兄弟哭出淚來，拿大腳丫子狠狠踹了兩腳，將兩人踹倒在地上，恨鐵不成鋼道：「這世道黑了又能怎的，俺就不信出不了一個大清官。」
「那碎銀子你們收著，虧的一個家裡的娘們把你們齷齪成熊樣兒，照我看不如休了，」
銀子不用還回去了地上的兩人自然歡喜，想著要不要讓哥哥再多踹幾腳解解氣？
但休妻？
家裡的老婆娘是多嘴多舌的，人老珠黃，但休了自己從哪再找一個，還是留著洗衣做飯吧。
拿了外快自然要好好乾活，耿耿勤勤的忙活，對於收這些稅，自然會遇到那些期軟怕硬的主。
周大福也不是個迂腐的人，「賄賂錢」我們都不收，只收正兒八經的稅費你還不交，是要造反還是咋的？拿到衙門裡吃板子。
不過相較於西市，這種橫的還是較少的，除非他想要糧捕頭來，到時候……
哼哼！惡人自有惡人磨。
一圈兒下來三人已經是口乾舌燥卻捨不得買一碗茶水喝，冒著乾裂的嘴唇周大福道：「這一上午咱已經完成了八成，下午在利索利索就提前完成了這次府衙的任務，等獎賞發下來到時候咱在家裡好好吃一頓。」
「哥哥慢走，我這肚子已經敲鼓了，也不知家裡的婆娘做好飯沒！」說著三人就要分開。
「這位差爺請留步！」
突兀的聲音讓三人轉過身來，入眼的是三尺大布扯的旗子，寫著『算非算』三個大字，右手拿著拂塵，背後背著七星劍佩身穿青色道袍頭戴混元巾，最怪異的是眉心一點透著妖異。
看著三人轉過身來，這中年道士施一套道家的禮，無量天尊。
「貧道看周捕頭眼色青滯，眉心犯黑，眼下有黑氣纏身怕是有性命之憂……」
「呸呸呸，你這道士是誠心咒我哥哥，騙財能騙到俺們身上算是你瞎了眼睛，真是討打。」
道士也不生氣，將拂塵輕輕一撩算是揭過，道：「貧道算命全靠緣分，二來算不準不要錢，事後若是准了銀錢提高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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