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期末考試之約
兩首曲罷,水麗麗走進了女兒的房間,晚餐時間到了。
女兒盡情地彈奏,木劍安靜地聆聽,看到這溫馨的一幕,水麗麗很是欣慰。
她明白眼前這對優秀的少年和少女之間,再也不存在女兒曾經提到的那道無形的牆了。
下樓來到餐廳,兩位老人已經入了座。
花麗萍帶著木劍洗了手,隨後二人挨著坐在了一起。
水麗麗上完菜后,也坐了下來。
一席五人,老中青三代。
一個黑魚湯,一個粉蒸肉,一個牛肉火鍋,一個清炒鱔絲,一個菜苔臘肉,一個清炒小白菜。
三個大鍋,三道盤菜。
水麗麗將一個居家過日子的賢妻良母形象演繹到了極致。
會彈各種樂器,會寫文章,這是上得了廳堂。
燒得一手好菜,煲得一手好湯,這是下得了廚房。
「麗麗阿姨,這菜真好吃,比學校食堂里的大師傅燒得都好吃。」
木劍雖說有拍馬屁的嫌疑,可不可否認的是,他這話說得還真不假。
「哈哈。」
兩位老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特別是花麗萍的奶奶,她老人家自個沒怎麼吃,倒是夾著筷子一直往木劍碗里夾菜。
老奶奶滿臉慈祥,「小傢伙,好吃就多吃點。」
「謝謝奶奶。」
水麗麗在一旁也是露出了笑容,不管誰做的飯菜被客人誇獎了,她心裡想必都會十分舒坦的。
這頓其樂融融的晚飯吃了大約40分鐘的時間。
等所有人都放下筷子后,木劍主動起身幫助水麗麗收拾起了飯後殘局。
看著木劍幫著媽媽忙這忙那的,從不接觸這些事情的花麗萍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申請要幫忙洗碗筷。
「媽媽,我也幫你。」
水麗麗像是聽到了什麼稀奇事情一樣,笑道:「好啊,丫頭,難得你有這份心。」
只是隨後的實戰表明,花麗萍的藝術天賦卓絕,可說到廚房的造詣卻是實在不敢恭維。
按木劍的話說,就是笨手笨腳。
於是到後來,在兩位老人笑呵呵的注視下,花麗萍只能幫忙放放洗好的空盤子了。
可就連這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活兒,木劍都忍不住說她兩句,「我說大小姐,咱以後專心讀書練琴,咱不幹這活了,行不?」
這話逗樂了三位長輩,也羞地花麗萍是無地自容,滿臉通紅。
花麗萍鼓著小嘴,「哼,不幫你們了。」
「哈哈哈。」
現場頓時爆發出歡快的笑聲,木劍一邊擦著盤子,也一邊偷著樂了起來。
到了晚上七點半左右,忙完一切后,天色已是大黑。明天還要上學,木劍是時候離開花家了。
「爺爺、奶奶,麗麗阿姨,打擾你們這麼久了,我這就走了。謝謝你們為我準備的晚餐,木劍今天吃得非常開心。」
洋樓懸挂的大紅燈籠已經被點亮了,兩位老人和水麗麗將木劍送到了大門口。
爺爺抽著煙,「小娃子以後要常來,爺爺再跟你說說以前打鬼子的事。」
木劍笑著點頭,「好的,爺爺。」
奶奶有些不舍,一直叮囑木劍路上小心,睡覺的時候多蓋點被子,別受涼凍著了。
在給奶奶做了無數個保證后,木劍脫離了老奶奶溫暖的雙手。
水麗麗端著一杯熱白開站在一旁一邊喝著一邊看著,見時候差不多了,她便扭頭對女兒說道:「麗萍,去送送木劍。」
「好。」
花麗萍把木劍揶揄她的那些話早就拋到了腦後,早就不生氣了。
這時,她跟木劍一同換上了鞋子。
「爺爺奶奶,再見。」
「麗麗阿姨,再見。」
回身再次跟花家的長輩們揮手告別之後,木劍與花麗萍一起下了階梯走向了院大門。
至此,水麗麗為木劍特意準備的家宴也正式結束。
望著倆小娃娃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爺爺忽然感慨道:「水龍命苦,他的丫頭水瑩的命也苦。」
「哎…」
「希望到小傢伙這一輩,水家的運勢能徹底翻過來吧。」
老爺子一番感慨,惹得老奶奶眼中泛起了淚光。
老奶奶拿起手帕擦眼睛的時候,水麗麗轉身篤定地對老丈人說道:「一定會好起來的,爸爸。」
2010年行將結束,2011年即將來臨。
98年出生至今,木劍與花麗萍一起在水花村裡成長,一起見證了彼此的童年。
花麗萍性格溫順,木劍個性要強,十二年的青蔥歲月里,二人從沒起過衝突,從沒惡語相向過。
近些年,因為木劍暗生情愫,從而使得他刻意遠離了花麗萍的視線。二人之間,也因此出現了無以言明的隔閡。
花麗萍想努力挽救他們的關係,她希望二人的友情永存。
可自卑的木劍執意想要劃清界線,他不願打破她的童話世界。
原本這種隔閡大有繼續惡化下去的趨勢,只是隨著水麗麗的加入,在她的精心調和下,在付出了花麗萍搬家轉校的沉重代價后,這種隔閡才隨著木劍心境的轉變而徹底破滅。
2010年9月起,自從升入辛集中學以來,木劍在這短短的四個月里收穫了很多。
這其中收穫最大的,不是他在運動會上的驚艷表現,不是他隨校籃球隊拿到了渴望已久的一場重大勝利。
而是,困擾在木劍心中的兩把枷鎖,被合適的人在恰當的時機,給永久地解除了。
遇見陳凡、李威和林子龍,木劍不再糾結自己的家世和過往,他解除了心中的第一把枷鎖。
認花麗萍做姐姐,木劍和這位註定做不了戀人的心中女神,最終形成了超越親情與友情的紅顏與藍顏。
他倆的命運,在木劍喊出那聲姐姐之後,就永遠地聯繫在了一起。
再也化不開,再也剪不斷了。
他,永遠是她的弟弟與知己。
她,永遠是他的姐姐和女神。
因為這一聲姐姐,二人的關係在2010年年底的時候,不僅沒有繼續惡化,反而得到了質的升華。
也許做不成戀人,就是木劍和花麗萍最好的歸宿吧。
也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木劍成功解除了心中的第二把枷鎖。
行走在冬夜的寒風中,身邊不時傳來少女淡淡的清香。
心中沒有了枷鎖,沒有了桎梏,沒有了羈絆,木劍的心神享受到了空前的愉悅。
人生走到這一刻,他從來沒有這麼的幸福,這麼的自由。
村中的水泥路上,這個時間,除了木劍和花麗萍之外,再也看不到第三個人影了。
出了花家院門,二人的腳步很輕,很慢。
他倆誰都不想先說話,與夜一樣的沉默,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玄妙與美好。一路上,木劍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份綻放在黑夜裡的笑容,花麗萍雖然看得不清,但她總是能感受的到。
行到魚米橋時,木劍停下了腳步。
花麗萍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魚米橋上,向下俯瞰著一河黑漆漆的河水。
「麗萍,咱倆打個賭吧?」
木劍忽然冷不丁地說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花麗萍聽后頓時睜大了眼睛,夜色中,她的眼,異常的明亮照人。
「啊?」
「好好的,怎麼賭上啦?」
木劍輕輕笑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想跟你賭一下,看看到時候誰的成績更好,誰的年級排名更靠前。」
木劍這樣一解釋,花麗萍馬上就樂了起來。
「哈哈,這你可贏不了我。小學六年下來,你只拿了兩次第一,而我拿了十次。」
「切,那都是我讓你的。」
木劍很是不以為然。
「你說你一姑娘整天在好好學習,而我這混子整天就知道打球玩鬧,你說我要是總排在你前面,你該多有壓力啊。」
對於木劍的強詞狡辯,花麗萍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哼。」
「我說不過你…那你說,你想賭什麼?」
在學習這一塊,花麗萍可是半點都不想輸給木劍。
難得將花麗萍的鬥志給激發出來了,木劍忽然覺得很好玩,也很新鮮。
「我名次比你高,算我贏。」
「你名次比我高,算你贏。」
花麗萍目光灼灼地看著木劍,「好,贏了有什麼獎勵?」
「1月20日,21日兩天期末考試,1月24日拿成績單頒發獎狀。」
「1月26日是你們搬家的日子。」
「1月24日成績出來后,我倆輸的一方要送贏的一方三份禮物。」
「當然,贏了的也要送輸的禮物,只需送一份,權當是告別的禮物。」
「怎麼樣?」
「我的花大姐姐,你敢不敢接我的賭約?」
花麗萍小嘴一撇,十分自信回道:「這有什麼不敢接的,花姐姐我接下就是了。」
說完這話后,花麗萍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然轉了轉,隨即說道:「不過姐姐想先問一句,什麼樣的禮物都可以?」
「嗯,都可以。」
木劍知道她肯定是打好了小算盤,不過也無所謂了。
「哈哈,好,木劍弟弟,你輸定了。」
花麗萍自信滿滿地甩了甩黑色的馬尾辮,然後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木劍也不猶豫,「一言為定,絕不反悔。」
立下賭約后,木劍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行了,就到這裡吧,要不然待會就是我送你回家了。」
花麗萍這會兒也是十分開心。
「嘻嘻,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明天見。」
「明天見。」
夜風拂過冰涼的水花河面,兩道年輕的身影同時蹦跳著離開了魚米橋,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當二人彼此回頭都看不到對方的身影時,夜空中,一直躲在烏雲后的明月,忽然偷偷地冒了一下頭。
這一瞬間,被哼著小曲的木劍突然發現了。
木劍一時興起,他叉著腰仰著頭,對著明月大聲喊了兩句。
「月兒,別再吃醋了,她不僅是你姐姐。」
「現在呀,她還是我姐姐了。」
。